第245章 火熄了还能点,人走了灶还在-《大唐:全能太子,李二直呼内行》

  李承乾的“好戏”开锣,锣鼓点却敲得人心惶惶。

  梅雨,像老天爷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没完没了。

  江南的河道原本就密如蛛网,这下子全满了,水面噌噌往上涨,眼看着就要漫过田埂,淹到百姓的脚脖子了。

  这还不算完,老天爷像是嫌不够热闹,直接来了个王炸——长江决堤了!

  还不是一处,是三处!

  “娘咧!这是要了老命了!”

  一夜之间,地势低洼的村落全成了水乡泽国。

  远处的屋顶像是漂在水上的孤舟,隐约可见。

  沈六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带着他那群半大小子,划着东拼西凑的竹筏,挨家挨户地巡查。

  “六郎哥,不好了!好多人家的灶都烧不起来了!”一个少年划着竹筏靠近,声音带着哭腔。

  沈六郎心里咯噔一下。

  这“灶邻互助组”搞得如火如荼,可这炉子要是点不着,那就是个摆设啊!

  他跳上岸,随便走进一户人家。

  屋里,几个老弱病残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土灶可怜巴巴地立在墙角,灶膛里湿漉漉的,显然是进了水。

  “这…这可咋整啊!”一个老妇人抹着眼泪,声音嘶哑。

  沈六郎心里那个急啊,这水灾已经够呛了,再冻出个好歹来,那可就真没活路了!

  他尝试着生火,可那炉膛像是被施了魔法,怎么都点不着。

  “六郎哥,水…水太大了,炉膛里都结露了,根本烧不起来。”

  这可咋办?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挨冻吧?

  沈六郎咬了咬牙,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他招呼几个少年,跑到村头,把那些被洪水冲倒的油布棚的支架拆了下来。

  “六郎哥,你这是要干啥?”

  “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做!”

  只见他把那些支架七扭八歪地绑在陶炉上,又用烂布条固定住,一个简易的“浮灶船”就完成了。

  “每条船装五斤炭,再带一套火种!”沈六郎指挥着,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少年们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把炭和火种装上了“浮灶船”。

  “出发!”

  沈六郎一声令下,少年们划着竹筏,推着“浮灶船”,顺着水流,向那些被洪水围困的村庄划去。

  夜幕降临,江面上波光粼粼。

  一个个“浮灶船”像萤火虫一样,飘向远方。

  一夜之间,十七个被洪水围困的村庄,升起了幽蓝色的火点,像一颗颗星星,坠落在寒冷的江面上。

  这星星之火,点燃了希望,也温暖了人心。

  与此同时,在从广州北上的路上,崔琰一行人遇到了麻烦。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一群溃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崔琰心里一沉,这年头,兵匪一家,遇到这种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们是炭工学堂南巡回队,押运炭料去灾区赈灾的。”崔琰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试图讲道理。

  “赈灾?老子们还没饭吃呢,赈什么灾!”一个满脸横肉的溃兵头目,吐着唾沫星子,恶狠狠地说道。

  崔琰深吸一口气,知道硬碰硬肯定不行。

  她转头对身后的工匠使了个眼色。

  几个工匠心领神会,立刻扯起了一面旗帜,上面写着斗大的几个字:“炭工学堂南巡回队”。

  溃兵头目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把他们的《匠籍录》拿来!”崔琰镇定地说道。

  一个工匠立刻递上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正是炭工学堂的《匠籍录》。

  溃兵头目接过《匠籍录》,翻开一页页地查看着。

  突然,他的手停在了一页上,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王…王二麻子?”他喃喃自语道。

  崔琰上前一步,指着那页说道:“此人原是炭工学堂的学员,因父病归乡,准延试三年。”

  溃兵头目抬起头,看着崔琰,

  “崔…崔教习,我…我对不起您。”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原来,这个溃兵头目,正是当年炭工学堂的学员王二麻子。

  崔琰叹了口气,扶起王二麻子,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灾区百姓更需要炭料。”

  王二麻子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不抢了,咱们护送炭料去灾区!”

  就这样,一支溃兵队伍,摇身一变成了护运队,押送着三百担炭料,浩浩荡荡地向灾区进发。

  这世道,还真是魔幻。

  再说贺兰楚这边,她正在核查“浮灶”的损耗情况。

  “这油布…有点不对劲啊。”贺兰楚盯着账本,眉头紧锁。

  按照蓝焰商会的规定,那些淘汰的油布,都要焚毁处理,怎么会出现在灾区呢?

  她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这些油布,竟然都来自商会的一个废品货栈。

  “周哑子?”贺兰楚的目光落在一个名字上。

  她派人调查,才知道是周哑子主动联系了以前的商旅,用废铁换了这些残破的油布,又托南下的童团转运到了灾区。

  “这个周哑子,还真是个妙人。”贺兰楚嘴角微微上扬。

  她没有声张,只是在账册上悄悄地标记了一行字:“公益置换线”。

  同时,她还把这条隐秘的通道,纳入了商会的物流图谱。

  “就当是…为殿下做点贡献吧。”贺兰楚心里默默地想着。

  李承乾收到灾情奏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打开奏报,仔细地看了起来。

  “嗯?这是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一张附图上。

  图上,几个孩子用焦木在堤坝上写着一行字:“排烟口距水面不得低于三尺”。

  李承乾看着这行稚嫩的字迹,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已经在教大人如何活命了。”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他立刻召见了裴行俭。

  “彻查地方官‘迟报水情’之责。”李承乾冷冷地说道。

  “殿下,那修灶的事情…”裴行俭有些犹豫。

  “只查文书往来,不扰一线修灶。”李承乾摆了摆手。

  当夜,民生司发布了《汛期火政九条》。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凡助燃者,可越级通报险情”。

  这一条,打破了州县的信息垄断,让百姓可以直接向上面反映情况。

  李承乾相信,只要给百姓一点空间,他们就能创造出奇迹。

  洪水依旧肆虐,但希望的火种,已经点燃。

  数日后,洪水稍退,露出大片被浸泡过的土地。

  某村村民开始重建家园,在清理废墟的时候,意外地挖出了一截半埋在泥土中的灶基。

  那灶基的石圈内壁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字迹……洪水退去,孙家村的泥巴路黏糊得像沼泽。

  老孙头一镐下去,duang的一声,像是挖到了什么硬家伙。

  扒开一看,嘿,半截子灶台埋在泥里。

  “晦气!”老孙头啐了一口,准备把这破玩意儿敲碎了,当新灶台的材料。

  抡起锤子就要砸,眼尖的二愣子叫住了他:“孙爷爷,上面好像有字!”

  凑近一看,石圈内壁歪歪扭扭刻着八个字:“沈六郎到此一燃”。

  “啥玩意儿?熊孩子乱涂乱画!”老孙头更气了,这小兔崽子,糟蹋东西。

  抄起家伙就要凿。

  这时,沈六郎正好带着一队少年匠人巡查过来,看见这一幕,赶紧拦住:“孙爷爷,别砸!这灶…有点不一样。”

  他默默掏出炭笔,在那行字下面又补了一行小字:“火不在墙上,火在手上传。”

  当天晚上,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村里刚垒起来的灶台,像是约好了一样,噼里啪啦全熄了。

  只有老孙头家那半截旧灶,经过沈六郎改良,竟然奇迹般地重新燃了起来,火苗子舔舐着锅底,发出温暖的光。

  “神迹啊!这是神仙显灵了!”老孙头激动得老泪纵横。

  少年匠人们却齐声喊道:“不是神点的!是我们自己修的!”

  与此同时,长安城,深巷里。

  李承乾接过贺兰楚的密报,信笺末尾,娟秀的字迹格外醒目:“浮灶船设计图已流入交趾,当地人称‘唐娃舟’。”

  他轻笑一声,将纸投入炉中,看着火焰升腾:

  “让他们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