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见-《道武龙朝》

  告别白玄孙震等人,再与王羊余刘子豪等人说了一番之后,易九便独自一人走出护法院,向着小木屋走去。

  “灵儿在我的住所等着你,还有林山。”孙震的话回荡在易九的耳边。

  易九微微仰起头,看着稍微带着一点血色的黄昏,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彷徨的情绪。从进入昆仑到现在,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是,仅仅就是这弹指瞬间的一个月,便硬生生的让易九感到了一种诡异的漫长,似乎这一个月,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因素下,变成了一年,十年,甚至一百年。

  “很久,没有看过黄昏了。”易九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上只露出半边脸的夕阳,心中不禁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我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易九的心中充满着让他十分难受的矛盾感,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白玄孙震理解的加深,对于他们的仇恨却与日剧减,这让易九迷茫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恐惧。一种对于忘却的恐惧,对于未知的恐惧。

  “可是,父亲,爷爷,没有错啊!”易九不断的在心里问着自己。

  一阵凉风吹过,一个月时间,仲秋的时节,也已经渐渐的在遗忘中变成了深秋,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足以天寒地冻,但是普普通通的寒冷还是有的。可是易九此时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修炼万化诀的这几天,在让自己修为大增的情况下,更是让自己对于外加的感知也变得十分的迟钝。易九难以辨别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同时心里也升起了对于修炼的疑惑:

  人在获得长生不老甚至不死的能力的同时,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终究,还是有一个没有人见到过的老天,在看着我们。”易九忽然在心里升起一股明悟。

  易九使劲甩了甩头,拼命想要让所有的杂念抛出大脑。

  黄昏的昆仑山顶,没有一个人影,昆仑的门规,也是严令弟子夜晚不准在山间行走,必须在房中安心修炼。所以易九走在路上的时候,易九才没有看到一个昆仑的弟子,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伴随着被夕阳无限拉长的身影。

  易九低着头,默默的向前走着,心中一片茫然,没有任何的念头。

  忽然,一个拐角出现在易九的眼前,这个拐角在易九的心里却是分外的熟悉。易九怔怔的望着那个拐角,却是不敢迈出自己的那一步,不敢,或者说是不想面对那一脚迈出之后所要面对的人与事。

  “你说,九哥现在会不会在看着我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角的那边传入易九的耳朵中,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婉转,却又那么的让易九感到心动,与酸涩。

  “不知道,师姐,九哥也该回来了。”这是林山的声音。

  易九忽然有一种马上冲过去的冲动。人一旦有了一种冲动,便是什么也阻止不了去实现那个冲动的欲望。

  易九脸色复杂的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脚。

  “你说….”一直抬头看着拐角的白灵儿,对林山说着话,忽然,便听了下来,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拐角处。

  “我说什么?”林山疑惑的看着白灵儿,对于她的停顿有一点不理解。当林山看到白灵儿的眼睛的时候,心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意味。出于侥幸,林山还是慢慢的转过身去,看着白灵儿看去的地方。

  同样的惊呆,同样的无言。

  “九哥。”白灵儿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但是最终还是只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灵儿。”看着眼神流露出一丝丝泪光的白灵儿,易九的心情复杂辛酸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九哥。”林山也是轻轻的呼唤道。

  十几日的思念,原本以为会化成的千言万语,此时,竟然在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中,全部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易九在林山还有白灵儿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缓缓的迈动着脚步,向着小木屋,向着小木屋前的两个自己关心和关心自己的人,走去。

  黄昏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将易九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一把利剑一般,将昆仑山巅的某个角落的山体,分割成了两半。

  “你们,还好吧。”易九看着白灵儿与林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笑了笑,对两人说道。

  林山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对易九说道:“还好,还好,九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易九摇摇头,正要回答林山的问题,忽然,便听到了一个十分细小的声音:“不好,一点都不好,真的不好!”

  易九与林山同时一愣,没有说什么。

  “九哥,我一点也不好,真的不好。”白灵儿紧紧的低下头,轻声的说道,但是分明就是那轻轻的声音中,却是透露出就算是狂风暴雨也难以表达的急切的感情。矛盾的两种感觉,在白灵儿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怎么了,灵儿?”易九微微的抬起手,下意识的想要抚摸灵儿的头,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半垂在空中的手,硬是停止了上升的趋势,缓缓的落了下来。

  白灵儿的眼神中先是一阵欣喜,当看到易九放下手的时候,便透露出一阵难以掩饰的失望之情,随即便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那种失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我想你,九哥。”白灵儿忽然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双眼扑闪扑闪的看着易九,语气坚定的对易九说道,不容置疑。

  易九的身躯一顿,林山的身躯一震。、两个略显不成熟的男子,此时脸上却是透露出就连成年人也难以拥有的沧桑感。

  “我,也想你…们。”易九笑了笑,脸上露出一副十分复杂的表情,看了看林山,再看了看白灵儿,最后说道。

  “知道了,九哥,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白灵儿轻轻的转过头去,右手抬起,在脸上拂过之后,便又轻轻的放下,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易九。

  易九看着白灵儿的动作,心里竟是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心里揪着自己的心一般,硬生生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我真的走了,九哥。”看着易九茫然的表情,白灵儿心中一酸,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但是还是忍住那股大哭的冲动,转身离开了此地。

  易九低着头,林山低着头,两个人在眼前这个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女人转身离开之后,都没有率先说话,而是不约而同的将告别的机会交给了对方,却又都失去了那个机会。

  “灵儿!”忽然,易九叫住了前面的白灵儿。

  白灵儿的身影一顿,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转过身来。

  易九在胸前摸索片刻,然后拿出了一个东西,被一张纸包着。

  “灵儿,这是买给你的。”易九看了看林山,最后还是走上前去,对白灵儿说道。

  白灵儿在听到易九的话之后,猛然间转过身来,似乎看到了让他十分震惊的东西似的,有点不敢相信的对易九说道:“这,,,这真的是九哥买给我的吗?”

  林山看去两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是的,灵儿。”易九微微一笑,对白灵儿说道。

  仍旧带着一丝泪痕,但是此时却绽放了一阵惊人的笑容,白灵儿笑着抱着易九的胳膊,说道:“谢谢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