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林渊的木屋中，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上百块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化为顽石的下品灵石。而在木屋的中央，林渊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一缕比之前仅仅粗壮了那么一丝丝的、毫不起眼的土黄色“厚土灵力”，正懒洋洋地悬浮着，仿佛在嘲笑他一夜的辛苦。
“呼……”
林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经脉中火烧火燎的刺痛和身体深处传来的、被掏空般的虚弱感，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道种，汇报一下昨晚的修炼成果和资源消耗。”
【指令已接收。】道种那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昨夜，宿主共运转《厚土诀》三个小周天，成功炼化大地浊气一丝，凝聚厚土灵力0.01标准单位。】
【资源消耗：下品灵石一百三十七块（用于维持肉身机能及修复经脉损伤），蕴含灵气的‘聪明粥’一碗。】
【综合评估：投入产出比为 137 : 0.01。属于典型的巨额亏损型投资。根据当前修炼速度与资源消耗率，若要将《厚土诀》修炼至第一层小成，预计需要下品灵石约……五万块。】
“五万……”
林渊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五万块下品灵石！
一个普通外门弟子，省吃俭用，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就能攒下十来块灵石。五万块，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他之前在档案室辛辛苦苦一个月，连蒙带骗，加上各种“咨询费”，总共也就赚了一千多块。
按照这个速度，他得不吃不喝当一百年“林半仙”，才能凑够第一层的修炼资源。
“看来，零售，是发不了家了。”林渊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道，“必须得……搞点批发业务了。”
他站起身，推开门，清晨的微光照亮了他那双因为缺钱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
是时候，让“情报贩子”林渊，重出江湖了。
---
想要做“大生意”，首先，你需要一个“大客户”。
林渊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而是找到了他那个最可靠的“情报中转站”——张胖子。
这天中午，膳食堂。
林渊一反常态，奢侈地花了两块下品灵石，点了一份加了三阶妖兽“爆炒火鸡”的套餐，并热情地邀请张胖子共进午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胖子夹起一块焦香四溢的火鸡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林哥，你今天不对劲！说，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自己的新花样，想拉我下水？”
“胖子，看你说的。”林渊给他倒上一杯灵茶，笑得像一只准备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我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最近外门，有没有那种……特别缺钱，缺到快活不下去，为了钱什么都敢干的师兄？”
“缺钱的？”张胖子咽下嘴里的肉，想了想，“那可太多了！咱们外门弟子，十个里面有九个穷，还有一个正在变穷的路上。你要找什么样的？是家里有病人等着用钱买丹药的？还是修炼出了岔子急需灵草续命的？或者是……赌博输光了底裤准备跑路的？”
“就要那种，有胆子，够义气，但是运气特别差，穷得叮当响，最好是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林渊给出了精准的“用户画像”。
“哦……”张胖子眼珠一转，一拍大腿，“那还真有一个！器物阁的陈明师兄，绝对符合你的所有要求！”
“说来听听。”
“陈明师兄，炼气七层，人是出了名的老实、讲义气，谁有困难他都帮。可他也是出了名的‘非酋’，就是运气差到姥姥家了！做任务，别人都能采到灵草，他去，连草根都遇不见；去黑风山脉，别人最多遇到个野猪，他能迎头撞上出来散步的熊瞎子，差点没回来。”
“最惨的是，”张胖-子压低了声音，“他老家的妹妹，前段时间被检测出是罕见的‘寒髓体’，必须在十六岁之前，用一枚‘烈阳丹’中和体内的寒气，否则就会全身经脉冻结而死。那‘烈阳丹’，在宗门坊市，明码标价，三千块下品灵石，一枚！”
“他为了凑钱，什么任务都接，前两天更是疯了，跑到铁血斗兽场去赌，结果……把他爹留给他唯一的一件法器，都给输掉了。现在，估计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林渊听完，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他了！
一个被逼入绝境的老实人，一旦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会爆发出最惊人的信任与能量。
“胖子，”林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帮我个忙，把他约出来。就说，有一个姓林的‘理财规划师’，能帮他还清债务，走向人生巅峰。”
---
半个时辰后，宗门后山，一处僻静的树林里。
林渊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天煞孤星”——陈明。
他比林渊想象的还要落魄。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上面还有几个破洞，身材消瘦，面色蜡黄，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废和绝望的气息。
“你……就是张师弟说的那个……能帮我的人？”陈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而且修为只有炼气一层的“林大师”，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是我。”林渊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开门见山，“陈师兄，我知道你需要三千块下品灵石，而且，很急。”
陈明身体一震，警惕地看着他：“你调查我？”
“不，这不叫调查，这叫‘客户背景分析’。”林渊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时间有限，你也一样。我们谈一笔生意。我，提供情报和策略；你，提供本金和执行力。赢了，我们五五分账。输了……算我的。”
“五五分账？”陈明自嘲地笑了，“我连一块下品灵石都拿不出来了，拿什么当本金？”
“我借给你。”林渊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布袋，丢了过去。
袋子不重，但陈明打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里面，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块下品灵石！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你……”陈明握着灵石，手都在颤抖，他想不通，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弟，为何会如此信任他。
“这不是信任，这是‘风险投资’。”林渊的表情，平静得像一块石头，“我投的是我的眼光，赌的是你的胆量。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陈明看着手中的灵石，又想了想病床上危在旦夕的妹妹，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深邃得不像一个少年的林渊。
他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从天而降的绳索。
哪怕绳索的另一头，可能是魔鬼。
他，也只能死死抓住！
“我做！”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很好。”林渊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现在，我们的目标是——铁血斗兽场。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基金经理’，你的脑子不用思考，你的手，只需要负责下注。我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哪怕我让你买一只瘸腿的鸡，去对抗一头猛虎。”
---
铁血斗兽场，是青阳宗外门最混乱，也最刺激的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深入地下的环形建筑，足以容纳数千人。中央，是一个被阵法笼罩的、直径百丈的巨大角斗场，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此刻，场内人声鼎沸，嘶吼声、咆哮声、咒骂声、欢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狂热的声浪，几乎要将整个斗兽场的穹顶掀翻。
林渊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陈明，挤在喧闹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斗兽场的上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光幕，上面正滚动着即将开始的比赛信息。
【第一场：‘风刃狼’ 对战 ‘铁甲蛮牛’】
【风刃狼，二阶下品妖兽，赔率：1:1.5】
【铁甲蛮牛，二阶下品妖兽，赔率：1:2.1】
“林……林师弟，买哪个？”陈明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这是他最后的本钱了。
“别急。”林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光幕，而在他的识海中，道种的分析报告，已经如同瀑布般刷出。
【目标一：风刃狼。特性：速度快，攻击附带风刃效果，破甲能力中等。弱点：耐力差，防御弱，惧怕持续性钝击。】
【目标二：铁甲蛮牛。特性：防御高，力量大，耐力强。弱点：速度慢，转身迟缓，攻击方式单一。】
【战斗模拟开始……根据双方特性，进行一万次虚拟对战……】
【模拟结果：铁甲蛮牛获胜率，67%。风刃狼若无法在开场三十息内，利用速度优势，击中铁甲蛮牛的眼睛或四肢关节等弱点，后续将被活活耗死。】
【赔率分析：当前赔率不符合真实胜率，存在信息差。庄家利用风刃狼华丽的攻击方式和过往的较高胜率，诱导大众投注。结论：买铁甲蛮牛，盈利期望值为正。】
“买铁甲蛮牛，押五十块灵石。”林渊淡淡地说道。
“啊？买牛？”陈明一愣，“可是……可是风刃狼上一场，只用了十息，就撕碎了一头黑毛猪啊！大家都说它状态正好！”
“我说过，你的脑子，不用思考。”林渊瞥了他一眼。
陈明一个激灵，不再犹豫，立刻挤到下注点，将五十块灵石，压在了铁甲蛮牛身上。
比赛开始。
果然，风刃狼如同鬼魅，速度极快，带起道道残影，无数的风刃，劈在铁甲蛮牛的身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四溅，场面异常华丽。
全场都在为风刃狼欢呼。
陈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铁甲蛮牛虽然浑身都是浅浅的白痕，但屁事没有。而风刃狼，却已经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最终，被铁甲蛮牛抓住一个机会，一个野蛮冲撞，直接将其顶飞，然后一蹄子，踩断了它的脖子。
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无数的咒骂声。
而陈明，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票据，从五十块，变成了一百零五块！
“这……这就赢了？”
“继续。”林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第二场：‘赤尾火蝎’ 对战 ‘三眼蟾蜍’】
【……】
【赔率分析：赤尾火蝎的操控者‘王五’，根据档案室记录，其母昨日病重，急需用钱，他今晚，输不起。因此，他会采取最稳妥、最保守的战术，不会冒险。而三眼蟾蜍的操控者‘赵六’，性格嗜赌，上一把刚赢了钱，此刻正处于‘上头’状态，极有可能采取激进打法。】
【战斗模拟结合心理分析……赵六有82%的概率，会命令三眼蟾蜍提前使用天赋神通‘石化之眼’，试图速战速决。而王五，必然会防着这一手。】
【结论：买赤尾火蝎。】
“买赤尾火蝎，押一百块。”
结果，再次如林渊所料。三眼蟾蜍急于求成，过早地开启大招，被早有准备的赤尾火蝎，用一个简单的“钻地”就躲了过去。在三眼蟾蜍力竭的瞬间，赤尾火蝎破土而出，一招毙命。
陈明的灵石，从一百零五块，变成了一百九十五块。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看向林渊的眼神，已经从怀疑，变成了敬畏。
接下来。
【第三场……】
【第四场……】
在林渊那如同开了天眼一般的精准指导下，陈明手里的灵石，如同滚雪球一般，飞速增长。
两百……四百……八百……一千六百！
短短一个时辰，他们就完成了本金的十六连翻！
陈明整个人都麻木了，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他只是机械地，按照林渊的指示，下注，收钱，再下注，再收钱……
周围的赌徒们，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个“百战百胜”的怪人。他们开始偷偷地跟着陈明下注，一时间，竟然形成了一股小小的“跟投”风潮。
而林渊，却在这时，叫了停。
“今天，到此为止。”
“啊？林师弟，为什么？”陈明正杀得兴起，一脸不解，“现在我们的运气正旺啊！”
“这不是运气，这是概率。”林渊淡淡地说道，“而且，我们的‘鱼饵’，已经撒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餐。”
他的目光，落在了光幕上，那用血红色字体标注出的、今晚的压轴大戏上。
【总决赛：‘金刚魔猿’ 对战 ‘碧眼妖狐’】
【金刚魔猿，三阶下品妖兽，赔率：1:1.2】
【碧眼妖狐，二阶上品妖兽，赔率：1:5.8】
这是一场看起来，毫无悬念的比赛。
金刚魔猿，是斗兽场的明星，身高三丈，浑身肌肉虬结，力大无穷，防御惊人，已经取得了恐怖的十连胜！
而它的对手，碧眼妖狐，只是一只体型娇小、以幻术见长的妖兽。
妖兽的等阶，差了一整个大段。
所有人都认为，这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林……林师弟，这场……我们还赌吗？”陈明看着那悬殊的赔率，都有些心虚。
“赌。”林渊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而且，把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千六百块灵石，全部，押在碧眼妖狐身上！”
“什么？！！”
陈明失声惊叫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林师弟！你……你没开玩笑吧？这……这是去送死啊！金刚魔猿一拳头，就能把那只小狐狸打成肉酱！”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林渊的声音，陡然变冷。
陈明看着林渊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那高达1:5.8的恐怖赔率，如果赢了，一千六百块，就会瞬间变成九千多块！
足够了！足够买下烈阳丹了！
他的理智在告诉他这是疯狂，但内心深处，对林渊那神一般的预判能力的盲目信任，却又在怂恿他。
最终，求生的渴望，战胜了理智的恐惧。
“好！我赌了！”
陈明咬着牙，拿着那装有一千六百块灵石的、沉甸甸的储物袋，在无数人“看傻子”的目光中，走向了下注点。
当他将全部身家，押在“碧眼妖狐”身上时，连负责登记的执事，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师弟，想清楚了，这钱扔下去，可就跟打水漂一样了。”
“我想清楚了。”陈明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这一笔巨额的、反常的投注，立刻引起了斗兽场后台的注意。
一个穿着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管事，看着光幕上的数据，冷笑一声：“又来一个想靠冷门发家致富的蠢货。传令下去，让金刚魔猿的操控者，速战速决，打得漂亮点，别让客人们失望。”
“是！”
比赛，正式开始。
“吼——！！！”
金刚魔猿一出场，就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狂暴的气息，席卷全场！
而它的对手，碧眼妖狐，则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完了……完了……”陈明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了。
全场，都在高呼着“金刚魔猿”的名字。
然而，只有林渊，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他的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微笑。
在他的识海中，道种的最终报告，清晰地陈列着。
【金刚魔猿，状态分析：完美。】
【碧眼妖狐，状态分析：完美。】
【操控者分析……】
【赔率模型分析：庄家通过之前的连胜，已经将金刚魔猿打造成了‘不败神话’，吸引了超过95%的赌注。为了维持斗兽场的长期盈利，庄家有99.8%的概率，会在今晚，亲手终结这个神话，引爆史上最大冷门，将所有赌注，收入囊中。】
【结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假赛。】
角斗场上，金刚魔猿，动了！
它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冲向了那只可怜的小狐狸。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那血腥的一幕。
陈明更是面如死灰。
然而——
就在金刚魔猿的巨拳，即将砸中碧眼妖狐的瞬间，那只一直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眼中那抹“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狡诈！
它的身体，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擦着金刚魔猿的拳风，闪了过去！
同时，它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光芒大盛！
无形的幻术，瞬间发动！
“吼？”
金刚魔猿的动作，猛地一僵。它那巨大的、充满暴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在它的世界里，眼前的碧眼妖狐，突然变成了一棵挂满了香蕉的、无比巨大的香蕉树。
它……饿了。
于是，在全场数千人那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的注视下。
那头不可一世的金刚魔猿，竟然……放弃了攻击，转而开始……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地，摘起了“香蕉”？
而那只碧眼妖狐，则优雅地，跳到了金刚魔猿的肩膀上，然后，用它那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在金刚魔猿的太阳穴上，一扫。
一股无形的、尖锐的精神冲击，轰然爆发！
“嗷……”
金刚魔猿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直接，昏了过去。
胜负，已分。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的脸上，都凝固着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一秒，两秒，三秒……
“假赛！退钱！！！”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瞬间，整个斗兽场，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炸了！
而陈明，则呆呆地，看着场上那只正优雅地舔着自己爪子的碧眼妖-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张价值九千二百八十块下品灵石的票据，两眼一翻，激动得，直接晕了过去。
林渊扶住了他，看着后台方向，那个锦袍管事铁青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不过，他不在乎。
钱，已经到手。
而他，也收获了一个，足以用生命来报答他的、最忠实的追随者。
“燃料，已经备足。”林渊感受着储物袋里那沉甸甸的灵石，心中暗道，“接下来，是时候，让《厚土诀》的引擎，真正轰鸣起来了。”
林渊的木屋中，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上百块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化为顽石的下品灵石。而在木屋的中央，林渊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一缕比之前仅仅粗壮了那么一丝丝的、毫不起眼的土黄色“厚土灵力”，正懒洋洋地悬浮着，仿佛在嘲笑他一夜的辛苦。
“呼……”
林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经脉中火烧火燎的刺痛和身体深处传来的、被掏空般的虚弱感，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道种，汇报一下昨晚的修炼成果和资源消耗。”
【指令已接收。】道种那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昨夜，宿主共运转《厚土诀》三个小周天，成功炼化大地浊气一丝，凝聚厚土灵力0.01标准单位。】
【资源消耗：下品灵石一百三十七块（用于维持肉身机能及修复经脉损伤），蕴含灵气的‘聪明粥’一碗。】
【综合评估：投入产出比为 137 : 0.01。属于典型的巨额亏损型投资。根据当前修炼速度与资源消耗率，若要将《厚土诀》修炼至第一层小成，预计需要下品灵石约……五万块。】
“五万……”
林渊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五万块下品灵石！
一个普通外门弟子，省吃俭用，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就能攒下十来块灵石。五万块，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他之前在档案室辛辛苦苦一个月，连蒙带骗，加上各种“咨询费”，总共也就赚了一千多块。
按照这个速度，他得不吃不喝当一百年“林半仙”，才能凑够第一层的修炼资源。
“看来，零售，是发不了家了。”林渊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道，“必须得……搞点批发业务了。”
他站起身，推开门，清晨的微光照亮了他那双因为缺钱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
是时候，让“情报贩子”林渊，重出江湖了。
---
想要做“大生意”，首先，你需要一个“大客户”。
林渊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而是找到了他那个最可靠的“情报中转站”——张胖子。
这天中午，膳食堂。
林渊一反常态，奢侈地花了两块下品灵石，点了一份加了三阶妖兽“爆炒火鸡”的套餐，并热情地邀请张胖子共进午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胖子夹起一块焦香四溢的火鸡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林哥，你今天不对劲！说，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自己的新花样，想拉我下水？”
“胖子，看你说的。”林渊给他倒上一杯灵茶，笑得像一只准备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我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最近外门，有没有那种……特别缺钱，缺到快活不下去，为了钱什么都敢干的师兄？”
“缺钱的？”张胖子咽下嘴里的肉，想了想，“那可太多了！咱们外门弟子，十个里面有九个穷，还有一个正在变穷的路上。你要找什么样的？是家里有病人等着用钱买丹药的？还是修炼出了岔子急需灵草续命的？或者是……赌博输光了底裤准备跑路的？”
“就要那种，有胆子，够义气，但是运气特别差，穷得叮当响，最好是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林渊给出了精准的“用户画像”。
“哦……”张胖子眼珠一转，一拍大腿，“那还真有一个！器物阁的陈明师兄，绝对符合你的所有要求！”
“说来听听。”
“陈明师兄，炼气七层，人是出了名的老实、讲义气，谁有困难他都帮。可他也是出了名的‘非酋’，就是运气差到姥姥家了！做任务，别人都能采到灵草，他去，连草根都遇不见；去黑风山脉，别人最多遇到个野猪，他能迎头撞上出来散步的熊瞎子，差点没回来。”
“最惨的是，”张胖-子压低了声音，“他老家的妹妹，前段时间被检测出是罕见的‘寒髓体’，必须在十六岁之前，用一枚‘烈阳丹’中和体内的寒气，否则就会全身经脉冻结而死。那‘烈阳丹’，在宗门坊市，明码标价，三千块下品灵石，一枚！”
“他为了凑钱，什么任务都接，前两天更是疯了，跑到铁血斗兽场去赌，结果……把他爹留给他唯一的一件法器，都给输掉了。现在，估计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林渊听完，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他了！
一个被逼入绝境的老实人，一旦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会爆发出最惊人的信任与能量。
“胖子，”林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帮我个忙，把他约出来。就说，有一个姓林的‘理财规划师’，能帮他还清债务，走向人生巅峰。”
---
半个时辰后，宗门后山，一处僻静的树林里。
林渊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天煞孤星”——陈明。
他比林渊想象的还要落魄。
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上面还有几个破洞，身材消瘦，面色蜡黄，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废和绝望的气息。
“你……就是张师弟说的那个……能帮我的人？”陈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而且修为只有炼气一层的“林大师”，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是我。”林渊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开门见山，“陈师兄，我知道你需要三千块下品灵石，而且，很急。”
陈明身体一震，警惕地看着他：“你调查我？”
“不，这不叫调查，这叫‘客户背景分析’。”林渊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时间有限，你也一样。我们谈一笔生意。我，提供情报和策略；你，提供本金和执行力。赢了，我们五五分账。输了……算我的。”
“五五分账？”陈明自嘲地笑了，“我连一块下品灵石都拿不出来了，拿什么当本金？”
“我借给你。”林渊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布袋，丢了过去。
袋子不重，但陈明打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里面，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块下品灵石！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你……”陈明握着灵石，手都在颤抖，他想不通，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弟，为何会如此信任他。
“这不是信任，这是‘风险投资’。”林渊的表情，平静得像一块石头，“我投的是我的眼光，赌的是你的胆量。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陈明看着手中的灵石，又想了想病床上危在旦夕的妹妹，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深邃得不像一个少年的林渊。
他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从天而降的绳索。
哪怕绳索的另一头，可能是魔鬼。
他，也只能死死抓住！
“我做！”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很好。”林渊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现在，我们的目标是——铁血斗兽场。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基金经理’，你的脑子不用思考，你的手，只需要负责下注。我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哪怕我让你买一只瘸腿的鸡，去对抗一头猛虎。”
---
铁血斗兽场，是青阳宗外门最混乱，也最刺激的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深入地下的环形建筑，足以容纳数千人。中央，是一个被阵法笼罩的、直径百丈的巨大角斗场，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此刻，场内人声鼎沸，嘶吼声、咆哮声、咒骂声、欢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狂热的声浪，几乎要将整个斗兽场的穹顶掀翻。
林渊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陈明，挤在喧闹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斗兽场的上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光幕，上面正滚动着即将开始的比赛信息。
【第一场：‘风刃狼’ 对战 ‘铁甲蛮牛’】
【风刃狼，二阶下品妖兽，赔率：1:1.5】
【铁甲蛮牛，二阶下品妖兽，赔率：1:2.1】
“林……林师弟，买哪个？”陈明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这是他最后的本钱了。
“别急。”林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光幕，而在他的识海中，道种的分析报告，已经如同瀑布般刷出。
【目标一：风刃狼。特性：速度快，攻击附带风刃效果，破甲能力中等。弱点：耐力差，防御弱，惧怕持续性钝击。】
【目标二：铁甲蛮牛。特性：防御高，力量大，耐力强。弱点：速度慢，转身迟缓，攻击方式单一。】
【战斗模拟开始……根据双方特性，进行一万次虚拟对战……】
【模拟结果：铁甲蛮牛获胜率，67%。风刃狼若无法在开场三十息内，利用速度优势，击中铁甲蛮牛的眼睛或四肢关节等弱点，后续将被活活耗死。】
【赔率分析：当前赔率不符合真实胜率，存在信息差。庄家利用风刃狼华丽的攻击方式和过往的较高胜率，诱导大众投注。结论：买铁甲蛮牛，盈利期望值为正。】
“买铁甲蛮牛，押五十块灵石。”林渊淡淡地说道。
“啊？买牛？”陈明一愣，“可是……可是风刃狼上一场，只用了十息，就撕碎了一头黑毛猪啊！大家都说它状态正好！”
“我说过，你的脑子，不用思考。”林渊瞥了他一眼。
陈明一个激灵，不再犹豫，立刻挤到下注点，将五十块灵石，压在了铁甲蛮牛身上。
比赛开始。
果然，风刃狼如同鬼魅，速度极快，带起道道残影，无数的风刃，劈在铁甲蛮牛的身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四溅，场面异常华丽。
全场都在为风刃狼欢呼。
陈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铁甲蛮牛虽然浑身都是浅浅的白痕，但屁事没有。而风刃狼，却已经开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最终，被铁甲蛮牛抓住一个机会，一个野蛮冲撞，直接将其顶飞，然后一蹄子，踩断了它的脖子。
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无数的咒骂声。
而陈明，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票据，从五十块，变成了一百零五块！
“这……这就赢了？”
“继续。”林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第二场：‘赤尾火蝎’ 对战 ‘三眼蟾蜍’】
【……】
【赔率分析：赤尾火蝎的操控者‘王五’，根据档案室记录，其母昨日病重，急需用钱，他今晚，输不起。因此，他会采取最稳妥、最保守的战术，不会冒险。而三眼蟾蜍的操控者‘赵六’，性格嗜赌，上一把刚赢了钱，此刻正处于‘上头’状态，极有可能采取激进打法。】
【战斗模拟结合心理分析……赵六有82%的概率，会命令三眼蟾蜍提前使用天赋神通‘石化之眼’，试图速战速决。而王五，必然会防着这一手。】
【结论：买赤尾火蝎。】
“买赤尾火蝎，押一百块。”
结果，再次如林渊所料。三眼蟾蜍急于求成，过早地开启大招，被早有准备的赤尾火蝎，用一个简单的“钻地”就躲了过去。在三眼蟾蜍力竭的瞬间，赤尾火蝎破土而出，一招毙命。
陈明的灵石，从一百零五块，变成了一百九十五块。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看向林渊的眼神，已经从怀疑，变成了敬畏。
接下来。
【第三场……】
【第四场……】
在林渊那如同开了天眼一般的精准指导下，陈明手里的灵石，如同滚雪球一般，飞速增长。
两百……四百……八百……一千六百！
短短一个时辰，他们就完成了本金的十六连翻！
陈明整个人都麻木了，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他只是机械地，按照林渊的指示，下注，收钱，再下注，再收钱……
周围的赌徒们，也渐渐注意到了这个“百战百胜”的怪人。他们开始偷偷地跟着陈明下注，一时间，竟然形成了一股小小的“跟投”风潮。
而林渊，却在这时，叫了停。
“今天，到此为止。”
“啊？林师弟，为什么？”陈明正杀得兴起，一脸不解，“现在我们的运气正旺啊！”
“这不是运气，这是概率。”林渊淡淡地说道，“而且，我们的‘鱼饵’，已经撒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餐。”
他的目光，落在了光幕上，那用血红色字体标注出的、今晚的压轴大戏上。
【总决赛：‘金刚魔猿’ 对战 ‘碧眼妖狐’】
【金刚魔猿，三阶下品妖兽，赔率：1:1.2】
【碧眼妖狐，二阶上品妖兽，赔率：1:5.8】
这是一场看起来，毫无悬念的比赛。
金刚魔猿，是斗兽场的明星，身高三丈，浑身肌肉虬结，力大无穷，防御惊人，已经取得了恐怖的十连胜！
而它的对手，碧眼妖狐，只是一只体型娇小、以幻术见长的妖兽。
妖兽的等阶，差了一整个大段。
所有人都认为，这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林……林师弟，这场……我们还赌吗？”陈明看着那悬殊的赔率，都有些心虚。
“赌。”林渊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而且，把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千六百块灵石，全部，押在碧眼妖狐身上！”
“什么？！！”
陈明失声惊叫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林师弟！你……你没开玩笑吧？这……这是去送死啊！金刚魔猿一拳头，就能把那只小狐狸打成肉酱！”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林渊的声音，陡然变冷。
陈明看着林渊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那高达1:5.8的恐怖赔率，如果赢了，一千六百块，就会瞬间变成九千多块！
足够了！足够买下烈阳丹了！
他的理智在告诉他这是疯狂，但内心深处，对林渊那神一般的预判能力的盲目信任，却又在怂恿他。
最终，求生的渴望，战胜了理智的恐惧。
“好！我赌了！”
陈明咬着牙，拿着那装有一千六百块灵石的、沉甸甸的储物袋，在无数人“看傻子”的目光中，走向了下注点。
当他将全部身家，押在“碧眼妖狐”身上时，连负责登记的执事，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师弟，想清楚了，这钱扔下去，可就跟打水漂一样了。”
“我想清楚了。”陈明的声音，沙哑而坚定。
这一笔巨额的、反常的投注，立刻引起了斗兽场后台的注意。
一个穿着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管事，看着光幕上的数据，冷笑一声：“又来一个想靠冷门发家致富的蠢货。传令下去，让金刚魔猿的操控者，速战速决，打得漂亮点，别让客人们失望。”
“是！”
比赛，正式开始。
“吼——！！！”
金刚魔猿一出场，就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狂暴的气息，席卷全场！
而它的对手，碧眼妖狐，则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完了……完了……”陈明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了。
全场，都在高呼着“金刚魔猿”的名字。
然而，只有林渊，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他的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微笑。
在他的识海中，道种的最终报告，清晰地陈列着。
【金刚魔猿，状态分析：完美。】
【碧眼妖狐，状态分析：完美。】
【操控者分析……】
【赔率模型分析：庄家通过之前的连胜，已经将金刚魔猿打造成了‘不败神话’，吸引了超过95%的赌注。为了维持斗兽场的长期盈利，庄家有99.8%的概率，会在今晚，亲手终结这个神话，引爆史上最大冷门，将所有赌注，收入囊中。】
【结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假赛。】
角斗场上，金刚魔猿，动了！
它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冲向了那只可怜的小狐狸。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那血腥的一幕。
陈明更是面如死灰。
然而——
就在金刚魔猿的巨拳，即将砸中碧眼妖狐的瞬间，那只一直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眼中那抹“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狡诈！
它的身体，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擦着金刚魔猿的拳风，闪了过去！
同时，它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光芒大盛！
无形的幻术，瞬间发动！
“吼？”
金刚魔猿的动作，猛地一僵。它那巨大的、充满暴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在它的世界里，眼前的碧眼妖狐，突然变成了一棵挂满了香蕉的、无比巨大的香蕉树。
它……饿了。
于是，在全场数千人那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的注视下。
那头不可一世的金刚魔猿，竟然……放弃了攻击，转而开始……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地，摘起了“香蕉”？
而那只碧眼妖狐，则优雅地，跳到了金刚魔猿的肩膀上，然后，用它那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在金刚魔猿的太阳穴上，一扫。
一股无形的、尖锐的精神冲击，轰然爆发！
“嗷……”
金刚魔猿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直接，昏了过去。
胜负，已分。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的脸上，都凝固着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一秒，两秒，三秒……
“假赛！退钱！！！”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瞬间，整个斗兽场，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炸了！
而陈明，则呆呆地，看着场上那只正优雅地舔着自己爪子的碧眼妖-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张价值九千二百八十块下品灵石的票据，两眼一翻，激动得，直接晕了过去。
林渊扶住了他，看着后台方向，那个锦袍管事铁青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不过，他不在乎。
钱，已经到手。
而他，也收获了一个，足以用生命来报答他的、最忠实的追随者。
“燃料，已经备足。”林渊感受着储物袋里那沉甸甸的灵石，心中暗道，“接下来，是时候，让《厚土诀》的引擎，真正轰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