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拿我儿做人质?狗王爷,他日叫你跪地求饶!-《摄政王别急,太子妃要带崽嫁你了》

  人质。

  这俩字好比两根无形的钢钉刺穿云芷的耳膜死死地钉进了心脏。

  刹那间,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方才凭一股悍勇支撑住的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决绝,这时崩塌了。

  碎得片甲不留。

  她以为自己已身在深渊。

  却原来,这深渊之下,还有十八层炼狱。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敢!

  用她的亲生骨肉,用他的亲生儿子,来当做一把拿捏她的刀!

  一股腥甜猛然涌向喉咙,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破舌尖,剧烈疼痛才使得混乱的头脑回复一丝清醒。

  她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身旁的侍女惊呼着死死搀住她,没有让她当场倒地。

  云芷抬起头来,透过昏黄的烛光望着坐在主座上的男子。

  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好像刚才吐出的,不是残忍到无以复加的条件,而是最平常的一句问安一样。

  他的冷酷,刻在骨血里,不带一丝温度。

  他精准地找到了她的软肋,并且用最锋利的方式,一刀刺下。

  云芷的心脏被这把刀反复搅动,痛到麻木。

  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去闯,去死。

  但澈儿不行。

  澈儿是她的命,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暖光。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疯狂权衡着这笔交易的利弊。

  带澈儿离开?

  然后呢?

  亡命天涯,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中东躲西藏?

  下一次,她还能有今天这样的运气,从那群怪物手中逃脱吗?

  下一次,她还能护住澈儿吗?

  答案,是否定的。

  那些杀手来历不明,手段狠辣,没有萧墨寒的庇护,她们母子三天之内就会被干掉。

  可把澈儿留下来……

  “人质”这个词,像一条绞索,死死勒住她的咽喉,让她窒息。

  这意味着,澈儿的生死,将完全悬于萧墨寒的一念之间。

  她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刀锋指向谁,就得刺向谁。

  而刀柄,却被他用儿子的性命牢牢攥着。

  何其讽刺。

  何其悲哀。

  这王府,是龙潭虎穴。

  可对现在的澈儿来说,这里,竟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至少,在萧墨寒榨干澈儿的价值之前,保证澈儿的安全。

  这天下,还没人敢在战神王爷的府邸里,动他的子嗣。

  这桩最残忍的交易,竟是她和澈儿目前唯一的生路。

  云芷闭上眼。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翻涌着的恨和痛苦,还有破碎的光影全都被她生生压进了心底。

  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的嗓音撕裂般沙哑,每个字都像裹着血。

  “好。”

  一个字,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

  “我答应你。”

  她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加了进去,“可是你必须要保证澈儿在王府里绝对安全。”。只要他有一点儿头上的头发受伤了,我就会寻遍天和地,让他…给你后果。

  这最后一句,没有丝毫威胁的力度,更像是一声绝望的悲鸣。

  萧墨寒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应她的“代价”,只淡漠地挥了挥手。

  “带萧澈过来。”

  ……

  澈儿是被下人从睡梦中抱来的。

  他穿着一身小小的寝衣,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娘亲……”

  看清云芷满身伤和血污时,孩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漂亮的眼睛里刹那间充满惊慌的泪光。

  “娘亲!你怎么了?你受伤了!疼不疼?”

  他挣扎着从下人怀里滑下,跌跌撞撞地扑向云芷。

  云芷再也绷不住了。

  她猛地跪倒在地,忍住伤口撕裂般的痛苦,一把把儿子紧紧地揽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抱着这个小小的、温热的身体。

  脸埋在孩子的脖子下面,滚烫的眼泪冲破堤坝,无声地浸湿了衣服。

  那是她的命啊。

  她是从鬼门关里面挣扎过来的,是在无数个寒冷的日子里,一点点养大的命根子。

  现在,她要亲手把他留在这个冰冷的囚笼里。

  “母亲大人,不要哭了…”澈儿也被她如此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伸出了肥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拍着她的背部,澈儿给你吹一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孩子稚嫩的童音,像一把钝刀,在云芷的心上反复切割。

  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强行逼退了泪意。

  不能哭。

  不能让澈儿看到她的软弱和恐惧。

  云芷松开他,拿着一张和萧墨寒酷似的但却又天真无邪的小脸,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笑得比哭还要惨烈一些。

  “娘亲没事,一点小伤。”

  她的声音还在抖,却努力保持着平稳。

  “澈儿,娘亲……要出一趟远门,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澈儿的大眼睛里写着疑惑和不安:“去哪儿?”。澈儿要与娘亲同去,澈儿保护娘亲!”

  不可以。“云芷下定决心,拒绝了他:“这次,只能母亲一个人去。

  为什么?澈儿嘴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娘亲不要澈儿了吗?”

  你这孩子。云芷的心都碎了,轻轻的替儿子擦拭着泪水,“娘亲怎么会不要你?正是因为娘亲最爱你,才会把留你在这里。”

  她指了指这间书房,声音放得更柔,也更沉。

  澈儿,你看看,这里很安全,很多人保护着你。有了娘亲在,我才安心。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娘把坏人赶跑,再来接你,好不好?”

  她不敢告诉他真相,只能用一个拙劣的谎言安抚他。

  澈儿似懂非懂,看身上伤痕累累的母亲,又偷偷地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冰山一样的男子。

  孩子有着最敏锐的直觉。

  感觉到恐惧,感觉到悲哀,也有种不可抗拒地压迫。

  他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手,紧紧拉住云芷的衣角。

  “那……娘亲要快点回来。”

  “嗯。”云芷重重点头,许下承诺,“娘亲一定,很快回来。”

  她俯身,在儿子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冰冷又滚烫的吻。

  然后,她决然地站了起来。

  松开澈儿的手。

  转身。

  一步。

  一步。

  朝着书房外走去。

  她没有回头。

  她不敢回头。

  她怕一回头,自己就会彻底崩溃,再也迈不开脚步。

  “娘亲!”

  身后,传来澈儿撕心裂肺的哭喊。

  云芷的身体陡然一滞,指甲深深扎进手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回过头去。

  她加快了脚步,近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让她窒息的书房。

  在她走后,书房内,萧澈的哭声彻底爆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萧墨寒站在原地,看着小影在地上哭得打滚,心中莫名的烦躁再次涌了上来。

  他沉默了片刻,对着身边的亲卫青锋下令。

  “派人看好他。”

  青锋躬身:“是,王爷。

  按照人质的标准?

  萧墨寒的目光落到了杯水上,已经冷却了的水,手指轻叩冰冷的杯壁。

  “不是的。他吐出一字。

  按照世子的标准严格保护。掉一根头发我们全包了。

  青锋心中剧震,立刻领命:“是,”…夜风吹在云芷伤口上,寒意刺骨。可是再冷的天,也无法使她心冷。

  王府门口停着一辆不显眼的马车。车侧站着一队身穿紧身衣的侍卫,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杀气。

  云芷没有停顿一会儿,直接就走向马车。

  就在她要上车时动作略微一滞。侍卫中又来一个。

  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男人。他穿着与卫兵相同的衣服,身材不算高大,相貌平平。

  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时,就会有一种与周围环境不太匹配的独特棱角。

  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静止。它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猎豹,看起来非常温顺,可随时来致命的一下子攻击。

  云芷收回目光上到马车上。车帘一落,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

  马车缓缓地开了起来,碾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声音,离开了关押她儿子,给她唯一的希望地方。

  她靠着冰冷的车壁,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新的侍卫。此人与王府其他侍卫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