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灵根残缺,他被宗门弃如敝履,连杂役弟子都敢对他呼来喝去。那日宗门大比,他被推上擂台当众羞辱,绝望之际咬破手指准备拼死一搏。谁知鲜血滴落玉佩的刹那,天地变色,九霄云外传来清冷女声:“本座沉睡万年,是谁胆敢契约本座为宠?”全场仙尊瞬间跪伏,少年看着手中发光玉佩彻底懵了——“我、我只是想召个灵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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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宗外门,碎玉崖。
天色将晚未晚,最后一点残阳给连绵的殿宇飞檐镀上一层惨淡的金边,像烧透了的纸钱灰,风一吹就散。崖风凛冽,卷着碎石和枯叶,打在脸上生疼。
林尘缩在崖壁下一处勉强能挡风的凹坑里,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青色外门弟子服,紧紧裹着他单薄瘦削的身体。他怀里抱着几块刚从执事堂领来的、带着棱角的低阶灵石,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渗到皮肤上,却也是他此刻仅有的、能汲取一丝微薄灵气的来源。
几个穿着同样式样,但明显料子新上不少、干净整洁的弟子嘻嘻哈哈地从不远处走过,目光扫过崖壁下的黑影,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
“哟,这不是咱们宗门的‘名人’林尘嘛?又在吸石头呢?”
“啧啧,天生残缺的混沌灵根,吸再多灵气也是泥牛入海,白白糟蹋东西。”
“听说他入门三年,修为还在炼气一层打转,连刚入门三个月的杂役都不如,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混进来的。”
“脸皮厚呗?占着外门弟子的名额,浪费宗门资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顺着风一字不落地钻进林尘耳朵里。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是抱着灵石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早已习惯了。自从三年前测出这万中无一、却等同于修行废物的混沌灵根,这种嘲讽和冷遇就如影随形。宗门从最初的些许期待,到后来的失望,再到如今的彻底放弃。资源倾斜不到他这里,教导轮不到他聆听,连最低等的杂役弟子,在干完活计后,也敢对他呼来喝去,把他当作用剩的跑腿工具。
他就像这碎玉崖上的石头,不起眼,碍事,随时可以被踢开。
……
几天后,青岚宗五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在宗门最大的演武场上拉开了帷幕。
旌旗招展,人声鼎沸。高台之上,坐着几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和执事,神情淡漠地俯瞰着下方。一座座以法力临时构筑的青石擂台星罗棋布,此刻,大部分擂台上都已有人影翻飞,灵光闪烁,呼喝声、法术碰撞声不绝于耳。
唯有最边缘,编号“丁末”的那座擂台上,气氛有些诡异。
林尘站在擂台一角,脸色苍白。他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壮、满脸倨傲的弟子,名叫赵虎,炼气四层的修为,在外门也算小有名气。
“林师弟,请吧?”赵虎抱着双臂,下巴微抬,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三招。”
台下围观的弟子爆发出一阵哄笑。
“赵师兄也太看得起他了吧?让三招?我看他连赵师兄的衣角都摸不到!”
“就是,这废物上去不就是丢人现眼吗?”
“赶紧自己滚下来算了,占着地方!”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纯粹看热闹的,像针一样扎在林尘身上。他感觉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知道自己是被刻意安排上来,充当赵虎扬名的垫脚石,或者说,是供这些同门取乐的丑角。
屈辱,不甘,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
赵虎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嗤笑一声:“怎么?怕了?连出手的胆子都没有?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已然抢先出手,并指如剑,一道淡黄色的、带着土石沉重气息的灵力便直刺林尘胸口!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什么三招。
劲风扑面,带着炼气四层修士毫无保留的压迫感。
林尘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闪,但脚步刚动,就被那灵力锁定,身形一滞。
“噗!”
沉闷的响声。
林尘甚至没能做出有效的格挡,整个人就像是被狂奔的蛮牛撞上,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那无形的灵力护壁上,又弹了回来,滚落在地。
“咳…”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斑驳的石板。
“废物就是废物,一招都接不下。”赵虎收势,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尘,神态轻松。
台下哄笑声更大了。
“滚下去吧!”
“别在上面碍眼了!”
林尘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胸口剧痛,体内那点微薄的灵气被刚才那一击彻底打散,乱窜着,带来更深的虚弱感。
赵虎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这就完了?宗门大比,岂是让你上来睡觉的?给我起来!”
又是一脚踢来,力道不轻,踹在林尘的腰侧,让他再次痛得蜷缩起来。
不能就这样结束…
不能…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就算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厉,从林尘心底最深处猛地窜起。绝望到了极致,反而烧起了一把疯狂的火焰。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住逼近的赵虎。右手拇指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用尽力气狠狠一咬!
钻心的疼痛传来,指尖瞬间被咬破,温热的鲜血涌出。
他不懂什么高深的法术,只隐约记得在某本残缺的古卷上瞥见过一个最基础、也最凶险的“血契召唤术”,以自身精血为引,沟通冥冥,强行缔结契约,召唤未知的存在。成功率低得可怜,反噬极大,通常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尝试。
他现在,就是走投无路!
趁着赵虎下一击尚未临身,林尘用染血的手指,凭着那模糊的记忆,飞快地在胸前划过一道歪歪扭扭、却带着某种古老蛮荒气息的血色符纹。同时,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贴身佩戴的一枚物件——那是一枚材质不明、边缘温润、中心却带着一道细微裂痕的残缺玉佩,是他早已逝去的父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以我之血…契尔之灵…”他嘶哑地,低吼出残缺不全的咒文,将全部的精神,连同那点不甘和疯狂,都灌注其中。
指尖的鲜血滴落,恰好落在胸前那枚古朴的玉佩之上。
殷红的血珠,触碰到微凉的玉佩表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一瞬。
预想中的反噬没有立刻到来,预想中微弱的光芒或者小小的灵兽也没有出现。
那滴鲜血,竟像是被玉佩吞噬了一般,悄无声息地渗了进去。下一刻——
“嗡!!!”
一声并非来自耳边,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神魂深处的嗡鸣,陡然炸开!
以林尘胸前那枚开始散发出微弱白光的玉佩为中心,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咔嚓——轰隆——!!”
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厚重的、仿佛压到头顶的乌云凭空涌现,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整个演武场的漩涡。紫色的电蛇在云层中狂乱窜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青岚宗地动山摇,所有的擂台防护光幕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高耸的殿宇簌簌发抖,瓦砾横飞!
演武场上,之前所有的喧闹、哄笑,戛然而止。
修为稍低的弟子,在这股仿佛源自生命层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压降临的瞬间,便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抬不起来。那些内门弟子、执事,也个个面色惨白,勉力支撑着身体,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高台之上,那几位一直神情淡漠的长老,此刻霍然起身,脸上再无半分平静,只剩下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他们比台下弟子感受得更清晰,那威压之中蕴含的,是让他们元神都在颤栗、生不出丝毫反抗念头的绝对力量!是远远超越此界极限的力量!
“发、发生了什么事?!”
“是哪位上古大能苏醒?还是…有真仙临世?”
就在这天地失色、万物噤声的死寂之中,一个清冷、缥缈,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女声,如同九霄神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本座沉睡万年…是谁…”
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愠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审视。
“…胆敢契约本座为宠?”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笼罩天地的威压骤然再次攀升!
“扑通!”“扑通!”“扑通!”
高台之上,那几位在青岚宗弟子眼中如同神明般的金丹长老,连同那位一直闭目养神、此刻却惊骇欲绝的元婴期太上长老,没有任何犹豫,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碾压,齐刷刷地朝着威压传来的中心——那座丁末擂台,朝着那个刚刚还被所有人唾弃、踩在脚下的少年——双膝跪地,深深叩拜下去!
头颅紧贴地面,身躯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全场死寂。
只有天空乌云中翻滚的雷鸣,以及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威压。
擂台之上,赵虎早已瘫软在林尘脚边,裤裆湿了一片,双眼翻白,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而林尘,还保持着那个半跪在地、手指染血按在胸口的姿势。
他彻底懵了。
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疼痛、屈辱、疯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颠覆认知的景象冲击得粉碎。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
那枚父母留下的、他一直以为是普通凡物的残缺玉佩,此刻正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色光晕,温热的感觉透过皮肤传来。
我…
我只是…
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茫然地呐喊。
我只是想…召个灵宠啊…
哪怕是最低等的…一阶草精也好…
玉佩的光芒,映照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写满了无措与震撼的年轻眼眸。
风,卷着尘土木屑从他身边流过,却不敢沾染他半分。
天上地下的目光,恐惧的,敬畏的,茫然的,都聚焦在他,这个片刻前还是“废物”的少年身上。
那清冷的女声,没有再响起。
但林尘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念,似乎正透过那枚发光的玉佩,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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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宗外门,碎玉崖。
天色将晚未晚,最后一点残阳给连绵的殿宇飞檐镀上一层惨淡的金边,像烧透了的纸钱灰,风一吹就散。崖风凛冽,卷着碎石和枯叶,打在脸上生疼。
林尘缩在崖壁下一处勉强能挡风的凹坑里,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青色外门弟子服,紧紧裹着他单薄瘦削的身体。他怀里抱着几块刚从执事堂领来的、带着棱角的低阶灵石,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渗到皮肤上,却也是他此刻仅有的、能汲取一丝微薄灵气的来源。
几个穿着同样式样,但明显料子新上不少、干净整洁的弟子嘻嘻哈哈地从不远处走过,目光扫过崖壁下的黑影,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
“哟,这不是咱们宗门的‘名人’林尘嘛?又在吸石头呢?”
“啧啧,天生残缺的混沌灵根,吸再多灵气也是泥牛入海,白白糟蹋东西。”
“听说他入门三年,修为还在炼气一层打转,连刚入门三个月的杂役都不如,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混进来的。”
“脸皮厚呗?占着外门弟子的名额,浪费宗门资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顺着风一字不落地钻进林尘耳朵里。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是抱着灵石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早已习惯了。自从三年前测出这万中无一、却等同于修行废物的混沌灵根,这种嘲讽和冷遇就如影随形。宗门从最初的些许期待,到后来的失望,再到如今的彻底放弃。资源倾斜不到他这里,教导轮不到他聆听,连最低等的杂役弟子,在干完活计后,也敢对他呼来喝去,把他当作用剩的跑腿工具。
他就像这碎玉崖上的石头,不起眼,碍事,随时可以被踢开。
……
几天后,青岚宗五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在宗门最大的演武场上拉开了帷幕。
旌旗招展,人声鼎沸。高台之上,坐着几位气息渊深的内门长老和执事,神情淡漠地俯瞰着下方。一座座以法力临时构筑的青石擂台星罗棋布,此刻,大部分擂台上都已有人影翻飞,灵光闪烁,呼喝声、法术碰撞声不绝于耳。
唯有最边缘,编号“丁末”的那座擂台上,气氛有些诡异。
林尘站在擂台一角,脸色苍白。他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壮、满脸倨傲的弟子,名叫赵虎,炼气四层的修为,在外门也算小有名气。
“林师弟,请吧?”赵虎抱着双臂,下巴微抬,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三招。”
台下围观的弟子爆发出一阵哄笑。
“赵师兄也太看得起他了吧?让三招?我看他连赵师兄的衣角都摸不到!”
“就是,这废物上去不就是丢人现眼吗?”
“赶紧自己滚下来算了,占着地方!”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嘲弄的、幸灾乐祸的、纯粹看热闹的,像针一样扎在林尘身上。他感觉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知道自己是被刻意安排上来,充当赵虎扬名的垫脚石,或者说,是供这些同门取乐的丑角。
屈辱,不甘,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
赵虎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嗤笑一声:“怎么?怕了?连出手的胆子都没有?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已然抢先出手,并指如剑,一道淡黄色的、带着土石沉重气息的灵力便直刺林尘胸口!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什么三招。
劲风扑面,带着炼气四层修士毫无保留的压迫感。
林尘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闪,但脚步刚动,就被那灵力锁定,身形一滞。
“噗!”
沉闷的响声。
林尘甚至没能做出有效的格挡,整个人就像是被狂奔的蛮牛撞上,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那无形的灵力护壁上,又弹了回来,滚落在地。
“咳…”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斑驳的石板。
“废物就是废物,一招都接不下。”赵虎收势,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尘,神态轻松。
台下哄笑声更大了。
“滚下去吧!”
“别在上面碍眼了!”
林尘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胸口剧痛,体内那点微薄的灵气被刚才那一击彻底打散,乱窜着,带来更深的虚弱感。
赵虎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这就完了?宗门大比,岂是让你上来睡觉的?给我起来!”
又是一脚踢来,力道不轻,踹在林尘的腰侧,让他再次痛得蜷缩起来。
不能就这样结束…
不能…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就算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厉,从林尘心底最深处猛地窜起。绝望到了极致,反而烧起了一把疯狂的火焰。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住逼近的赵虎。右手拇指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用尽力气狠狠一咬!
钻心的疼痛传来,指尖瞬间被咬破,温热的鲜血涌出。
他不懂什么高深的法术,只隐约记得在某本残缺的古卷上瞥见过一个最基础、也最凶险的“血契召唤术”,以自身精血为引,沟通冥冥,强行缔结契约,召唤未知的存在。成功率低得可怜,反噬极大,通常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尝试。
他现在,就是走投无路!
趁着赵虎下一击尚未临身,林尘用染血的手指,凭着那模糊的记忆,飞快地在胸前划过一道歪歪扭扭、却带着某种古老蛮荒气息的血色符纹。同时,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贴身佩戴的一枚物件——那是一枚材质不明、边缘温润、中心却带着一道细微裂痕的残缺玉佩,是他早已逝去的父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以我之血…契尔之灵…”他嘶哑地,低吼出残缺不全的咒文,将全部的精神,连同那点不甘和疯狂,都灌注其中。
指尖的鲜血滴落,恰好落在胸前那枚古朴的玉佩之上。
殷红的血珠,触碰到微凉的玉佩表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一瞬。
预想中的反噬没有立刻到来,预想中微弱的光芒或者小小的灵兽也没有出现。
那滴鲜血,竟像是被玉佩吞噬了一般,悄无声息地渗了进去。下一刻——
“嗡!!!”
一声并非来自耳边,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神魂深处的嗡鸣,陡然炸开!
以林尘胸前那枚开始散发出微弱白光的玉佩为中心,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咔嚓——轰隆——!!”
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厚重的、仿佛压到头顶的乌云凭空涌现,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整个演武场的漩涡。紫色的电蛇在云层中狂乱窜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青岚宗地动山摇,所有的擂台防护光幕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高耸的殿宇簌簌发抖,瓦砾横飞!
演武场上,之前所有的喧闹、哄笑,戛然而止。
修为稍低的弟子,在这股仿佛源自生命层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压降临的瞬间,便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抬不起来。那些内门弟子、执事,也个个面色惨白,勉力支撑着身体,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高台之上,那几位一直神情淡漠的长老,此刻霍然起身,脸上再无半分平静,只剩下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他们比台下弟子感受得更清晰,那威压之中蕴含的,是让他们元神都在颤栗、生不出丝毫反抗念头的绝对力量!是远远超越此界极限的力量!
“发、发生了什么事?!”
“是哪位上古大能苏醒?还是…有真仙临世?”
就在这天地失色、万物噤声的死寂之中,一个清冷、缥缈,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女声,如同九霄神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本座沉睡万年…是谁…”
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愠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审视。
“…胆敢契约本座为宠?”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笼罩天地的威压骤然再次攀升!
“扑通!”“扑通!”“扑通!”
高台之上,那几位在青岚宗弟子眼中如同神明般的金丹长老,连同那位一直闭目养神、此刻却惊骇欲绝的元婴期太上长老,没有任何犹豫,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碾压,齐刷刷地朝着威压传来的中心——那座丁末擂台,朝着那个刚刚还被所有人唾弃、踩在脚下的少年——双膝跪地,深深叩拜下去!
头颅紧贴地面,身躯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全场死寂。
只有天空乌云中翻滚的雷鸣,以及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威压。
擂台之上,赵虎早已瘫软在林尘脚边,裤裆湿了一片,双眼翻白,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而林尘,还保持着那个半跪在地、手指染血按在胸口的姿势。
他彻底懵了。
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疼痛、屈辱、疯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颠覆认知的景象冲击得粉碎。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
那枚父母留下的、他一直以为是普通凡物的残缺玉佩,此刻正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色光晕,温热的感觉透过皮肤传来。
我…
我只是…
他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茫然地呐喊。
我只是想…召个灵宠啊…
哪怕是最低等的…一阶草精也好…
玉佩的光芒,映照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写满了无措与震撼的年轻眼眸。
风,卷着尘土木屑从他身边流过,却不敢沾染他半分。
天上地下的目光,恐惧的,敬畏的,茫然的,都聚焦在他,这个片刻前还是“废物”的少年身上。
那清冷的女声,没有再响起。
但林尘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念,似乎正透过那枚发光的玉佩,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