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虚假的终点-《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西山山麓,风声鹤唳。

  赵丰年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每一寸神经都因亢奋与紧张而嗡嗡作响。

  移动指挥车内,空气凝滞,唯有设备运行的低鸣与他沉重的呼吸声交织。

  屏幕上,由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稳定而清晰,那只灰白色的信鸽,如同一枚被赋予了宿命的棋子,正坚定地朝着一个坐标点降落。

  它飞得从容不迫,翅膀划过天际的弧线带着一种古老的优雅,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地面上那张由人力与科技编织而成的天罗地网。

  这种从容,在赵丰年看来,是一种极致的挑衅。

  “各单位注意,目标即将降落!”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每一个频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封锁所有下山路径,包围圈向内收缩。记住,我要活的,不仅是鸽子,还有那个接信的人!”

  命令下达,潜伏在林间的便衣警员们如幽灵般开始移动,无声地收紧了绞索。

  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捷,每一步都踩在枯叶与泥土之上,却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这是一场狮子搏兔的围猎,动用了雷霆万钧之力,只为捕获那只看似脆弱的信使,以及它背后所牵引的、那个深不可测的秘密。

  无人机的镜头死死锁定着目标。

  那只信鸽盘旋两周,最终,轻盈地落在一座早已废弃的防火了望塔顶端。

  塔身锈迹斑斑,木质的阶梯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四野荒芜,除了风声,再无他物。

  没有接信人。

  指挥车内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

  所有人都盯着屏幕,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错愕。

  赵丰年瞳孔骤缩。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一场激烈的交火,一个狡猾的对手,甚至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终点竟是如此的……

  空无一物。

  “一组上!”

  他压下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声音变得愈发嘶哑,“检查那座塔,里里外外,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数名精干的特警队员呈战斗队形,迅速向了望塔逼近。

  他们破开腐朽的木门,身影消失在塔楼的阴影之中。

  几分钟后,队长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困惑与失望。

  “报告指挥中心,塔内无人。没有发现任何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

  赵丰年的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鸽子!”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控制住那只鸽子,检查信筒!”

  很快,那只信鸽被装在特制的网兜里,从塔顶送了下来。

  一名技术人员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从鸽子腿上取下那个小小的金属信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根比手指还要纤细的管子上。

  拧开。

  里面没有纸条,没有微缩胶卷,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被精心折叠起来的、早已泛黄的旧报纸一角。

  赵丰年一把夺过那片碎纸,展开。

  上面是一则十几年前的社会新闻,标题模糊,内容无关紧要。

  然而,在报纸的空白边缘,有人用钢笔,写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再见。”

  轰然一声,赵丰年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死死地攥着那片报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混杂着羞辱与狂怒的血气直冲天灵盖,让他的视野都开始微微发黑。

  他被耍了。

  他和他所调动的、这整支代表着国家公权力的庞大队伍,被那个藏在四合院里的老人,用一种近乎戏谑的方式,耍得团团转。

  这根本不是一次秘密联络。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一场专门演给他看的、关于“愚弄”的戏剧。

  那只信鸽不是信使,它只是一个道具。

  而他,赵丰年,就是这场戏里那个自作聪明、最终却扑了个空的丑角。

  “收队。”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浸透了冰水。

  他没有再看屏幕,只是猛地转身,一拳砸在了指挥车的金属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车外,西山的风依旧在吹,带着山野的清冷,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声势浩大的徒劳。

  同一时间,燕山深处。

  代号“建筑师”的男人,正通过仿生飞行器的微型镜头,观察着那间孤零零的护林员小屋。

  画面稳定,分辨率极高,他甚至能看清屋檐下蜘蛛网的每一根丝线。

  那只来自后海的信鸽,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小屋破败的窗台上,正低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目标已抵达,环境安全。”

  “建筑师”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冷静地汇报着,“根据热成像扫描,小屋内没有生命体征。但是,有一个异常热源,位于屋子正中央的地板下。”

  频道那头,马丁的声音传来:“能量级别?”

  “非常低。不像是爆炸物。更像是一个……老式的电池组。”

  马丁沉默了。

  这与他们的预判出现了偏差。

  一个如此谨慎的目标,为何会在藏身处留下这种显而易见的电子痕迹?

  这不合逻辑。

  “再等等。”

  马丁下达了新的指令,“猎物有时候比猎人更有耐心。”

  他们等待了十分钟。

  那只鸽子依旧停在窗台,而小屋内外,没有任何变化。

  “建筑师”的眉头微皱,他开始对小屋的结构进行三维建模分析,试图找出任何被忽略的细节。

  就在这时,他镜片上的数据流突然闪过一抹红色的警示。

  “等等……有信号。”

  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不是无线电,是线路信号。非常微弱的电流,从地下那个电池组发出,沿着一条被深埋的、废弃了至少二十年的电话线……向外传输。”

  马丁的心头,警铃大作。

  “切断它!”

  “来不及了!”

  “建筑师”的声音变得急促,“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它不是在通信,它只是一个简单的闭路触发信号!该死,这不是陷阱,这是一个……门铃!”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三公里外,一座隶属于国家森林防火指挥中心的了望塔上,一个刺耳的警报器突然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山谷。

  那声音,尖锐,急促,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马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何等精妙的圈套。

  对方根本没想过要在这里接头,也没想过要伏击他们。

  那个所谓的“异常热源”,那个老式电池和废弃电话线组成的简陋装置,其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被他们这种级别的专业团队用电子设备扫描到的瞬间,触发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却又绝对无法被忽视的官方警报。

  他们这些潜入国境的“游客”,就像一群闯入别人家后花园的小偷,却亲手按响了主人的防盗警铃。

  “撤退。”

  马丁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他关掉了频道,将手机里的一枚芯片取出,用力捏成了齑粉。

  行动已经彻底暴露。

  虽然惊动的是一群无关紧要的森林警察,但对于“先生”的团队而言,任何形式的暴露,都是一次不可饶恕的失败。

  他知道,那个代号“幽灵”的对手,不仅预判了他们的到来,更预判了他们的侦察手段。

  他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只是用两只鸽子,两处废墟,就让代表着国家机器的警犬和来自金融帝国的猎犬,同时扑了个空,还顺便让他们彼此惊扰。

  这不是狩猎。

  这是一次单方面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智力碾压。

  那个老人,不是在防御。

  他是在测试,是在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掂量着所有对手的斤两。

  而现在,测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