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赣柳教-《成为病娇强A的心尖宠》

  一、或论闪电

  那些关于柳木在月光下分泌物的记载,始终锁在教塔第七层的青铜经龛里。

  当新任灵使青梧用眼睑触碰龛门锁孔时,冰凉的金属纹路在她视网膜烙下永恒的裂痕——这恰是初代灵使斯科特在戈尔巴特斯湖岸失明那夜的星图模样。

  后来的诵经员们总说,斯科特是在观测彗星时被闪电选中的人。

  但档案馆蜡封的《垂露经》残卷显示,那场雷暴更像是某种精密的手术:七道青色电弧同时刺入他萎缩的视神经,将一株千年垂柳的年轮脉络嫁接到人类大脑沟回之中。

  当巡夜人发现他时,这位星象师正用指节叩击焦黑的柳树躯干,每敲击三十六下就发出孩童般的嬉笑。

  教典编纂司删去了最关键的手稿残页。

  那页用柳叶汁液书写的笔记里,斯科特声称自己变成了光的导管——闪电从云端注入柳树,柳树通过根系注入他的脊髓,而他肿胀的眼窝开始流淌银色的树脂。

  市政厅记录显示,同年戈尔巴特斯湖东岸诞生了三十六个畸形儿,他们的颅骨接缝处都呈现柳叶状裂纹。

  二、教塔:垂直的沙漏

  三十六个石匠花了三十六年建造教塔。

  每块砖石都在冬至日浸过柳树汁,这使得塔身在雨天会渗出淡蓝色的液体。

  负责测量层高的学徒发疯前留下记录:每层穹顶镶嵌的珍珠数等于该层台阶数,而所有珍珠数之和正好是圆周率小数点后第三十六位数字。

  但真正令巡检官恐惧的是塔内螺旋阶梯。

  那些用柳木与少女头发浇筑的台阶,会在特定月光角度下生长。

  1789年七月某个清晨,守塔人发现台阶数从原本的360级变成了361级。

  新增的那级台阶上,留着双排湿漉漉的趾印——像某种蹼类生物的足迹,却散发着龙涎香气味。

  三、灵使的披帛:镣铐的另一种形态

  青梧总在寅时三刻惊醒。

  那两条绣着金文的披帛会在此时自动收紧,帛上古文字像水蛭般吸食她的肩胛温度。

  医疗所档案记载,历任灵使的锁骨最终都会生长出柳木纹路,那些木质增生组织恰好构成披帛金文的镜像符号。

  启蒙运动最鼎盛时期,有位灵使试图剪断披帛。

  彼时整个教塔的柳木窗棂突然渗出琥珀色粘液,所有戴高帽的教员开始用倒序背诵《垂露经》。

  当剪断的披帛落地时,人们发现帛内编织的根本不是金线,而是某种半透明生物神经——它们仍在规律性搏动,仿佛依然连接着某个遥远的母体。

  谁也不知这段故事究竟是真是假,但后来真的没人再试图去剪断披帛了。

  四、油彩面具:面孔的葬礼

  新晋教员接受油彩仪式那日,青梧总是躲在观星台阴影里。

  执仪者用乌鸦羽毛笔蘸取混入磷粉的颜料,在学徒面部刻下双色竖纹。

  被画者会经历三次死亡:当靛蓝颜料渗入毛孔时,他们开始遗忘母亲的名字;当银白颜料覆盖颧骨时,他们停止理解\"自由\"的词义;最后用柳叶刀刻出信仰符号时,某种冰冷的愉悦会从伤口灌入脑髓。

  曾有个叛逆者在仪式前夜剜去自己的面皮。

  次日清晨,人们发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赫然浮现出比颜料更鲜艳的双色纹路——就像有看不见的手,直接在内侧的真皮层书写经文。

  五、神幡:逆向生长的树

  所有神幡的幡杆都取自同一株倒栽柳。

  这棵种在教塔地窖的怪树,根系在拱顶石缝中绽放成水晶伞盖,而枝干却向着地心疯长。

  每逢朔月之夜,教员们能听到幡杆深处传来凿击声,仿佛有矿工在木纹里挖掘星尘。

  青梧最后一次清点神幡是在忒休斯共和国成立的清晨。

  本该存放七十二柄神幡的经室,此刻漂浮着七十三团靛蓝色雾气。

  谁也不知道那见了鬼的雾气是从哪来的,但像这样古怪的事,在这座教塔里发生过不止一次。

  《柳灵悲歌》

  第一幕 第二场

  (戈尔巴特斯湖畔,雷暴交加)

  幽灵合唱队:

  看呐!那被命运之锤击中的观测者,

  他的瞳孔已盛满闪电的琼浆。

  九重天阙在柳枝间坍缩,

  年轮化作囚禁星辰的牢房。

  (斯科特自焦土中爬起,指尖滴落银色树脂)

  斯科特:

  哦!这甜蜜的目盲胜过千般明眸,

  雷电在我的颅骨栽下永生之树。

  它的根系缠绕我颤抖的脊髓,

  每道年轮都在复诵宇宙遗嘱!

  (举起焦黑柳枝向天)

  让彗星成为我新的睫毛,

  教潮汐在我耳蜗起舞。

  我已不是俗世所称的\"人\",

  乃是光影交媾的畸形产物。

  第二幕 第一场

  (建造中的教塔,月光如汞)

  幽灵合唱队:

  三十六个冬季熬煮珍珠灰浆,

  少女青丝在混凝土里歌唱。

  每块砖石啜饮柳树的精血,

  塔尖将刺破启蒙时代的虚妄。

  (青梧抚摸未干的水泥墙面)

  青梧:

  这垂直的坟墓囚禁着何种真理?

  三十六米恰似天神丈量大地的步履。

  珍珠粉在月光下哭泣,

  悼念那些被砌入墙体的记忆。

  (墙面突然浮现人脸浮雕)

  浮雕:

  我本是洞庭湖畔的采珠女,

  如今化作圆周率小数点后的亡灵。

  当教塔吸食第一千个月亮,

  所有数字都会在黎明分娩彗星!

  第三幕 第四场

  (更衣室,青梧整理金纹披帛)

  青梧:

  这华丽的镣铐!用恒星经线织就,

  每个金纹都在吮吸我的自由。

  (披帛突然收紧)

  看呐!古文字在我锁骨生根,

  它们要在我心脏搭筑鸟巢!

  理性之灵(自镜中浮现):

  撕碎这蒙昧的绸缎吧,孩子!

  真正的启蒙无需神幡指引。

  用硫酸洗净脸上的油彩,

  让数学取代虚伪的福音。

  青梧(挣扎):

  双重真理在我血脉里鏖战,

  柳木年轮与几何图形在厮杀。

  (扯开衣襟)

  快看这木质纹路爬上胸膛,

  我究竟是人?是树?还是待解的方程?

  第五幕 第七场

  (教塔顶层,双重月食之夜)

  戈尔巴特斯湖水妖(自地砖渗出):

  七十三柄神幡已悉数倒悬,

  你的女儿正在虚无中等候命名。

  (递上翡翠脐带)

  用这浸透星屑的绳索,

  勒死那个渴望真相的自己。

  青梧(怀抱神幡):

  哦残酷的母性!这脐带

  竟与束缚先知的披帛同源。

  (将脐带绕颈)

  让我的死亡成为最后一块拼图,

  完成斯科特未尽的观测循环!

  (塔顶水晶柳叶突然迸发强光,青梧化作青铜星盘)

  幽灵合唱队:

  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

  在教塔的螺纹中螺旋坠落。

  每个启蒙者都是待解的悖论,

  真理在理性与神性间永恒漂泊。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