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七零年代:看见弹幕后我拳打全家》

  阮时苒靠在餐桌,一边刷邮件一边喝粥。手机震了一下,是同事林遥的信息……

  【下午三点客户临时加会,地点改到海棠路写字楼,别迟到。】

  【晚上客户想请吃饭,顺便聊新项目,七点半,海棠路的渔馆。】

  她回了个【OK】,顺手把时间写进便签。便签贴在冰箱门上,半张纸被风吹起一角。

  宋斯年从厨房出来,端着煎蛋:“今天回来晚不晚?”

  “可能晚点。客户在这边谈合同,晚上要吃饭。”她说得很快,“我尽量早点回。”

  “几点?”

  “七点半开始,九点前散,就这样吧。”

  他点头:“我在家等你。”

  “你去加班吧,别等了。”

  “等。”

  他把煎蛋放到她碗边,伸手把她额前碎发别到耳后。她没躲,低声道:“谢谢。”

  两人对视一秒,空气里安安静静的,像是上一秒的轻甜还在。然后他们各自收拾,出门。

  ……

  下午三点,海棠路写字楼会议室,冷气很足,纸杯里冒着凉气。阮时苒讲方案,客户提问犀利,她稳着节奏回答。林遥趁间隙在她耳边小声:“晚上真去?那渔馆的麻辣鲜,巨辣。”

  “点清汤。”阮时苒说,“我今晚还得见他。”

  林遥挑眉:“你这脸上写着‘恋爱中’,挡不住。”

  “闭嘴。”她笑了一下,继续讲PPT。

  六点五十,会刚散。客户拉着他们去渔馆,走到半路,项目经理忽然来电话,说临时要补几页资料,拜托他们先回去改,再把修改版发过去,晚饭顺延到八点。

  阮时苒只好折返,和林遥在附近的咖啡店落座。电脑一开,俩人对着一堆表格改来改去。到八点一刻,文件终于发出,林遥人都瘫了:“我跪了。走吧,去吃一口就撤。”

  “我发个消息。”阮时苒拿起手机,给客户发了【马上到】,又打开另一个对话框,想给宋斯年报个平安,刚打出【改资料耽误了,晚到一会儿】五个字,外卖短信跳出来挡了屏幕。她心里一乱,顺手把手机合上塞进包。

  她没看到,另一个对话框的未发送信息静静躺着。

  ……

  渔馆很吵。烟火味重,鱼汤滚着白泡。客户一桌人,边吃边聊,话题从项目扯到京城房价,再扯到谁谁谁调岗升职。

  九点,阮时苒的手机震了两次。她低头一看,是未接来电……【宋斯年】×2。她抬头看客户正在举杯,不便失礼,只回了条【还在和客户吃饭,晚点回】。信号不稳,消息卡了两秒才发出去。

  九点二十,客户突然说:“来来来,我敬阮小姐,女将啊,一天下来辛苦了。”

  一杯热黄酒递到她手边。她推:“我不太能喝。”

  对面有人笑:“没关系,意思意思,润润嗓子。”

  她想拒绝,林遥用眼神劝她轻抿一口就行。她沾了一点唇,放下杯子,笑着换话题。桌上有人要加菜,服务员端过一盘剁椒小鱼,红得刺眼,香味猛地往上冲。她本来就空腹,胃口被呛得一阵一阵地翻。

  九点四十,雨突然下了。渔馆玻璃上浮起一层雾,街口的红灯被拉成一条长线。

  阮时苒去洗手间,拧湿纸巾擦了把脸,照镜子,脸有点白。她掏手机,屏幕跳出新消息……

  宋斯年:【到了没?】

  宋斯年:【回个话。】

  时间是九点整,九点十五。

  她吸口气,打字:【刚收尾,马上回。】

  又发了一句:【抱歉,没看手机。】

  发出去那一刻,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发紧。

  ……

  回到餐桌,客户还在说:“你们这次做得不错,下周再约一轮。”

  “好。”她应,一边看表。

  十点一刻,她起身道歉:“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一步。明天我们补资料。”

  客户没难为,摆摆手:“去吧去吧,小姑娘家别太晚。”

  阮时苒撑伞走出渔馆,雨小了,路面反光。她走到路口,手机再次震动……

  宋斯年:【我在楼下。】

  她一愣,抬头看街角。那辆黑色小车静静停在那里,雨水落在车顶,像落在某个心口。

  她快步过去,拉开副驾门坐进去。车内没有音乐,只有雨打玻璃的细声。

  “你怎么来了?”她轻声。

  “你说九点前散。”他看她一眼,目光很平静,“我以为你会准时出来。”

  空气一下绷住。

  她握着伞柄的手收紧:“临时改资料,晚了。”

  “我打电话你没接。”

  “在夹菜,桌上太吵,我去洗手间才看见。”

  “嗯。”他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完全放下,“喝酒了?”

  “沾了一点。没喝。”她指了指唇,“意思意思。”

  他没说话,伸手把纸巾抽出来,递给她,示意擦一擦。他的动作很慢,很克制。

  “我不是不让你去。”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儿。”

  “我本来就说了渔馆。”她解释,“你要问,我发定位。”

  “我问了。”他把手机翻过来,九点时发的那条消息亮在屏幕上。她看到那句【到了没?】,心里一抽。

  “我真的没看。”她压低声音,“我错了。”

  车内安静了一瞬。

  他把手机扣回去,扶着方向盘,没有马上发动。雨点敲在玻璃,像一句一句沉默的问话。

  “我不是在翻旧账。”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我知道你有工作,我也有。只是……”

  他停了一秒,换了个词。

  “只是我会怕。”

  她看过去:“怕什么?”

  “怕我以为的‘我们’,在你那边没那么重要。”他盯着雨幕,“我知道这句话不公平,可我脑子就是会有这种念头。”

  阮时苒沉了两秒,忽然说:“把车停在这儿,别走。”

  “嗯?”

  “我下去。”她撑起伞,绕到车头,站到驾驶座这边,敲了敲车窗。

  他降下窗。雨丝斜着打进来,落在他手背。

  “你下车。”她说。

  他愣了下,还是听话地开门。

  雨很细,像雾。街口的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很长。

  “宋斯年,”她直直看他,“你可不可以把‘怕’说完整?”

  他对上她的眼,明显怔了半秒。风拂过他们肩头,雨线被切成碎屑。

  “我怕你把‘我们’放在工作后面。我怕你不及时回我。我怕你在那种场合里,只能笑着应付,喝你不想喝的酒,听你不想听的话。”他说,“我在车里等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你坐在一桌人中间,拿着杯子嘴唇被酒烫到的样子。这个画面让我难受。”

  阮时苒被这一番剖白击中,心口猛地一酸。她往前一步,伞柄往他那边送了送,自己半个肩膀露在雨里。

  “你怕的这些,我都怕。”她说,“我也怕你加班到很晚,不吃饭。我怕你跟别人谈方案谈到半夜。我怕你把自己扔在那些冰冷的设备旁边,连一口热水都忘了。”

  她停了一下,呼吸轻轻乱了一下,“我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硬扛。”

  两人隔着一把伞站着。雨在伞边落下,几滴溅到她的脸颊,她没去擦。

  “所以我们要说个清楚。”她抬眼,“以后任何一方临时延迟,超过九点,必须报备。电话不接就短信,短信不行就转达给彼此的同事,留一句话。晚饭能推就推,推不了就拍一张桌面的照片发过来,告诉对方你在吃什么,不用解释那么多。喝酒的事……能不喝就不喝,非喝不可,先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反过来,你也是。”

  他听着,手指慢慢收紧又松开,眼里逐渐安了下来。

  “好。”他很认真地应,“全部照做。”

  “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你要是等我,直接说。别闷着。”

  “我会说,”他看她,“但你也别只发‘马上’,你发‘让我再十分钟’,我就知道怎么安排。”

  “成交。”

  两个人对视了两秒,像孩子交换条约。阮时苒忽然笑了笑,伸手去捏他袖口:“你手都湿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点水迹,轻轻嗯了一声。

  “上车吧。”她把伞往他头顶靠近,“回家。”

  ……

  回到公寓已经十点五十。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去洗手。等她出来,他已经把热水壶按上,台面上多了一碟小梅子和一包饼干。

  “垫一下胃。”他说。

  “你做饭我也吃不下,别忙。”她笑,“不过我可以吃两颗梅子。”

  她捏了一颗放嘴里,嘴角被酸得一缩。

  “酸?”

  “醒酒。”她故作镇定,把第二颗也丢进嘴里,眼睛却被酸出水光。

  他被她逞强的样子逗笑,伸手轻轻抹了下她眼尾:“我给你煮点面。”

  “不要,你别围着我转。”她按住他的手,“我们刚把条约定了,别破功。”

  他没动,又没松开。两个人的手就那么僵在一起。她忽然意识到他手心有点凉,轻轻换了个角度,把他的手包住。

  “我还有一条,”她仰头,“可以写在条约里。”

  “说。”

  “以后你怕的时候,先别把那句‘我怕你把我们放在后面’往外扔,你先问我‘你现在需要我吗’。”

  他愣了下,很快点头:“好。”

  “我也会问你。”

  “好。”

  “宋斯年。”她靠在台面,声音轻下来,“今天是我不好,回消息慢了。”

  “我也有问题。”他叹了口气,“我习惯把情绪压到最后。我应该先问你‘在哪’,而不是在心里演一套戏。”

  “我们下次都别演戏。”

  “行。”

  他忽然弯腰,额头抵了一下她的额头,很轻:“现在我问……你需要我吗?”

  她喉咙动了动,眼里的水光还没完全退下去,点头:“需要。”

  他抱住她,抱得很稳。没有急,没有抢,像是把一天里所有走失的心跳都一一安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闷闷地笑出声:“你这抱法很像治疗。”

  “是。”

  “什么科?”

  “心内。”

  她笑得更厉害了,拿拳头轻轻捶他胸口:“医生,你刚刚情绪失控,要不要交押金?”

  “给你就行。”

  “你给什么?”

  “我的夜和早晨。”他说,“还有所有九点后的报备。”

  她脸上热起来,又忍不住去看他:“那我给你什么?”

  “把‘马上’换成‘十分钟’,”他低声,“把‘没事’换成‘我需要你’。”

  “成交。”

  她退开一点,把冰箱上的便签撕下来,翻到背面,写了两行字,贴回去。

  【九点条约:

  一方晚归必报备;

  一方担心先询问。】

  她抬手,把便签按实。回头,他正看着她,眼神完全沉下来,像是终于放过了自己。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今天在渔馆没喝,只有热汤沾了口,你闻一下。”

  “我信你。”他没凑过去,反而把她额上的碎发往旁边理了理,“我以后尽量不闻。”

  “为什么?”

  “我要是闻到了,我会想把你带走。”他笑了一下,“场面不好看。”

  “那你就带走。”她说,“我演一场‘工作很忙的女同事突发胃痛,需要马上走人’,你来配合。”

  “我们不是说好不演戏?”

  “这种戏可以演,”她挑眉,“是双人戏。”

  他失笑,点头:“好。”

  ……

  夜深,雨停了。窗外偶尔驶过一辆出租车,光滑过客厅的地板。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只有呼吸在慢慢对齐。

  他忽然起身,去厨房端回一碗挂面,清汤,葱花少许。

  “就几口,不撑胃。”

  她接过,喝了一口,热意从喉咙一路落下,整个人慢慢安静。她吃到最后,抬头:“你是不是把汤先盛了,等我回来再下的面?”

  “是。”

  “难怪面不糊。”

  “我怕你晚到。”

  “你今天怕太多次了。”她笑,眼神却软,“以后我们都少怕一点。”

  “我们可以怕,但先说出来。”

  “对。”

  她把空碗递过去,想了想:“再补一条。”

  “嗯?”

  “九点之后,可以随便说‘我想你’,不扣分。”

  他被这句话砸得不轻,喉结明显滚了一下,低声应:“记下了。”

  “现在几点?”

  “十一点零二。”

  “那……”她咬了一下唇,眼尾还带着笑,“我想你。”

  他没动,像被这句堵在原地,眼神却一点点亮起来。下一秒,他俯身,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