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殿试-《紫袍钗》

  门房去请杜若卿时,赵夫人带着几个姨娘和赵青棠去了内院,赵青棠和杜若卿还有十天就要成婚了,按理说此时不能见面。

  送走母亲姐姐后,赵尔忱独自接待了杜若卿。

  杜若卿见赵尔忱的态度一如往常,心里松快了许多,知道自己的功名获得了小舅子的认可,自己不会让青棠跟着自己受委屈。

  赵尔忱和杜若卿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后,然后将迎亲那日的安排敲定下来,杜若卿这才告辞。

  赵尔忱算了算日子,五日后殿试,七日后传胪大典,十日后迎亲,双喜临门。

  会试放榜后,礼部和贡院联合核对了所有贡生的身份、籍贯、家世,排除“刑戮之子”“工商杂类”者,无冒名、舞弊记录,确认无误后,发放殿试公据。

  大雍朝禁止商人参加科举,对商人之子却无限制,所以杜若卿顺利的过了核查那关。

  殿试前一日,贡士到宫内由太常寺官教习起居礼和拜舞礼。

  承平十五年,四月十四日,殿试之日

  当日卯时,贡士到宫门外集合,经侍卫搜检后,按会试排名进入殿中。

  永安侯府的马车停在远处,赵青棠目送杜若卿进了宫,稍微缓解一下这阵子见不到面的相思之苦,然后放下车帘,“尔忱,回去吧。”

  赵尔忱点点头,吩咐车夫回家。

  四月十六日,传胪大典

  放榜当日,在宫内举行传胪礼,皇帝亲临,文武百官、新科进士到场,由鸿胪寺卿高声宣读名次,先读一甲:

  “第一甲第一名,上京宋时栖,赐进士及第”

  “第二名……”

  “第三名,江宁杜若卿,赐进士及第”

  杜若卿出列,向圣上行四拜礼,他是进士了,他改换门庭了,他能给青棠一个前程了。

  殿试传胪和闻喜宴后,礼部官员在琼林苑外备好了三匹御赐良马,都是毛色油亮的白马,鞍鞯铺着红绒垫,马首系红绸结,马身挂铜铃,别提有多鲜亮了。

  宋时栖的马簪金花,榜眼和杜若卿的马簪银花,以示区分。

  三人已换上全套妆束,头上戴进贤冠,身上披红锦袍,腰间系玉带,手中持象牙笏板,脚蹬乌皮靴,通身都是天子门生的气派。

  礼部还派来两名导从官,手持“回避”“肃静”木牌,另有四名禁军骑士护在两侧,防止围观百姓拥挤冲撞。

  宋时栖率先翻身上马,榜眼和探花紧随其后。

  午时初,导从官敲响铜锣,高喊“新科进士游街。”,游街队伍正式启程。

  队伍最前是导从官举牌开路,随后是禁军骑士,接着是状元的白马走在正中,榜眼在左,杜若卿在右,三人骑马并行。

  临街的酒肆、茶坊早已挤满了人,二楼的窗户全都被推开,赵尔忱等人正坐在窗前。

  程文垣羡慕得不行,“不晓得我会不会有这样一天,若是有,我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宋言英托着腮叹道:“你肯定会有的,我也肯定不会有的,我小叔这下出息了,我父亲更要抓着我读书了。”

  赵尔忱在他背上狠狠的抽了一下,“你可有点出息吧,要成亲的人了,还想着玩。”

  宋言英听了前半句正要狡辩,听到后半句又默不作声了,偷偷看了几眼孔嘉,强压住上扬的嘴角。

  赵尔忱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懒得再理他。

  倒是周苟问道:“言英,春闱结束了,你该定亲了吧?”

  宋言英愣了一下,“我母亲五日后就替我去提亲。”瞥了一眼另一桌的孔嘉,她没看他,正在替赵青棠整理花篮。

  赵青棠从花篮中取出牡丹和芍药,取富贵及第之意,在常灵的指导下扔下去,落在杜若卿的红锦袍上,惹得杜若卿仰头对着她笑,身旁的段蓁蓁几人还总是开玩笑,羞得赵青棠满面霞光。

  未时初,游街队伍抵达谢恩台,台上摆着香案,导从官高喊停,三人翻身下马,整理衣冠后登上谢恩台,面向皇宫方向行三拜九叩礼,感谢皇帝赐第与游街荣宠。

  礼毕,礼部官员上前,接过三人手中的笏板,又递上游街赏银,交代完毕后,三人翻身上马,各自返家。

  游街结束后,姑娘们最先散去,她们换个地方继续聊,赵尔忱等人还在茶座前。

  赵尔忱趁周苟去方便时,等在半路上。

  周苟一见到她,没说什么,等着她先开口。

  赵尔忱犹豫再三,还是将猜测问出口了,“你要去边关了,是不是?”

  周苟笑着在赵尔忱的肩膀上锤了一下,“知我者,尔忱也。”

  赵尔忱得到周苟的答复,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周苟确实要离开京城了,并且近几年都不会再回来,反复问起宋言英和孔嘉的婚事是因为他无法参加他们的婚礼,所以想在离开京城之前看到好友定亲。

  赵尔忱叹了口气,“我若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说?”

  周苟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我打算等青棠姐姐成婚后再说的,若是现在说了,你们为我的离开而难过,那对青棠姐姐多不公平,她嫁了如意郎君,身边人都该是喜悦的才对。”

  “我劝你别想那么多,趁早和他们说,不然我二姐不仅不会感谢你,还要怪你隐瞒。”赵尔忱拍了拍周苟的肩膀,然后进去了。

  周苟站在原地,看着赵尔忱的背影,仰天无声的哀嚎。

  赵尔忱坐到程文垣身边,程文垣凑过来小声道:“你和周苟说了什么?”

  赵尔忱没说话,看着周苟进来,坐到宋言英身边,期期艾艾的表达了自己即将离京,远赴边关的意思。

  不出意外,宋言英气得跳起来,指着周苟骂道:“好你个周二狗,还拿不拿我们当朋友了?你早就打算走,却今日才和我们说,若不是尔忱问你,你打算等离开那日再说是不是?”

  程文垣也骂道:“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们聚一日少一日,你还这样遮遮掩掩,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宋言英和程文垣控诉完,姚昌安紧随其后,周苟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尔忱。

  赵尔忱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