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章 桃溪乡里悦来居-《乱世荒年:从打猎开始无限抽奖》

  说完,青年二指扣住一条鲤鱼的腮盖,拎起来仔细查看。

  又用手指按了按冻得稍稍发硬的鱼腹,然后凑近闻了闻气味。

  再三确认之后,他站起身,在棉衣上把手蹭干,指了指摊子上个头最大的几条鱼。

  “这条大鲤鱼,那两条草鱼,还有中间那条大青鱼,我全要了。”

  听到这话,李朔眼底迸发出一抹惊愕。

  愣了片刻,他一嗓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嘞~”

  “一条鲤鱼四十文,两条草鱼一百文,大青鱼一百五十文。”

  学着商贩叫卖的腔调,他动作麻利地从摊子上挑出那四条大鱼。

  一旁的学徒连忙上前,将四条鱼装进筐里。

  “诚惠,三百文。”李朔笑呵呵道。

  这个价格,平日里只能买一条鲜活的大青鱼,现在却是到手四条鱼。

  差别不可谓不大。

  中年男人嗯了一声,也没讲价,干脆利落地付了钱。

  临走时又回过头来,给沈砚留了句话。

  “下次若是有活鱼,直接送去市口的悦来居后厨,只要鱼好,价钱不会少你的。”

  两人走后,鱼摊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几个认得的人在一旁小声低语起来。

  “那不是悦来居做饭的张厨子吗?”

  “是他,我吃过他做的红烧鱼,那滋味可是没得说。”

  “啊?张厨子买死鱼?难道是做给食客吃?”

  “你傻了?人家就不能买回去自个吃?”

  “就是,采买之事都是要掌柜点头的。”

  ......

  很快,议论声渐渐变大,鱼摊周围一下子炸开了锅。

  “我刚去问了,张厨子买鱼是自个吃的。”

  “连张厨子都买,那还能有错?”

  “快快,给我也来两条。”

  “那条鲤鱼给我,别跟我抢!”

  ......

  刚才还无人问津的鱼摊,一转眼就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平日一半的价格都不用,就能买到相差不多的鱼肉,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六十斤渔获就售卖一空。

  李朔手中托着沉甸甸的钱袋,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一千零八十文!

  几这可相当于一两银子!

  村里人就算是面朝黄土干上一整年,攒下的钱都没有沈砚这一天赚得多。

  李朔正乐着,也不知怎么,脸色突然就暗淡了几分。

  “可惜了,要是我那鱼篓没坏,少说还能多赚三四百文!”

  “那可是三四百文啊!”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沈砚淡淡一笑,拍了拍他肩膀。

  “行了,把东西收拾一下,咱哥俩去吃顿好的。”

  赚钱倒是次要的,一两银子对沈砚来说也不算什么。

  主要是今天开了五百分奖池,让沙盘的功能得以提升,今后打猎的收益肯定会越来越高。

  心里高兴,当然得去吃顿好的。

  “好啊砚哥儿!我想去那边面摊吃碗热汤面,要加肉臊子!”

  “今天我要好好吃一顿!”

  李朔看向对面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摊,直咽口水。

  面条和稻米一样,在眼下这年景可是难得的细粮。

  对普通农户来说,能吃一碗带肉臊子的面简直是天大的享受。

  沈砚却一把将他拉住,“吃面什么时候都能吃。”

  说他,他看向集市口那栋气派的二层木楼。

  “刚听买鱼的人说,悦来居是乡治有名的酒楼,走,今天咱哥俩也去尝尝鲜。”

  “说啥?”李朔眼皮子一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悦......悦来居?”

  “砚哥儿,这可使不得!那是乡绅老爷们去的地方,咱俩这乡野村民,我怕被人给撵出来。”

  “怕什么?有钱咱也是老爷。”沈砚不由分说,拉着李朔就走。

  “砚哥儿,真使不得!悦来居吃饭那可不是小钱!”

  ......

  李朔半推半就地被拉进酒楼。

  看到有客进门,跑堂的伙计笑着迎了上来。

  可一见两人衣着朴素,神色之间便多了几分怠慢。

  沈砚找了个靠墙的散座,顺手将沉甸甸的钱袋扔在桌上。

  砰!

  一声闷响过后。

  铜钱碰撞的声音仿佛无数细铃在袋里摇晃。

  伙计对这声音可不陌生,态度立刻热情起来。

  一个狗眼看人低,后被重金打脸的高能反转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等菜端上来后,李朔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红烧肉肥而不腻,荠菜炒肉丝香气扑鼻,白灼菘菜清口解腻,最后一个青菜豆腐汤鲜香暖胃。

  悦来居不愧是乡治的招牌酒楼。

  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小炒,花了足足二百一十文。

  沈砚倒是有些惊喜,这一顿饭竟然尝到了咸辣鲜香,看来也不是所有食物都用蒸煮去处理。

  李朔喉结动了一下,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二......二百一十文?砚哥儿,这钱要是换成肉臊子面,那不得几十碗啊!”

  “二十一碗。”沈砚轻描淡写地说道。

  刚才路过面摊时,他顺口问了一句。

  阳春面只要六文一碗,若是往里加肉臊子就得十二文。

  摊主见他俩转头就走,以为是嫌贵了,忍痛喊了一声十文,却没等来两人的回头。

  “二十一碗?!”

  李朔重重咽了下口水,“咱俩这......一顿就造没了?”

  看着满桌的饭菜,李朔心疼地龇牙咧嘴。

  这一筷子下去吃的不是菜,而是铜子儿啊!

  心疼归心疼,他嘴里却是不争气地狂咽口水。

  沈砚给他盛了一碗汤,笑道:“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嘛,来,吃饱喝足,以后咱还要打更多的猎物。”

  李朔重重点头,一个劲儿地扒饭。

  酒足饭饱,回去的路上沈砚又买了些小吃带给家人。

  桂花糕、芝麻糖、麻花、糖葫芦......

  最后走到一个卖泥人的摊前,给小沈年买了个会摇头的泥娃娃。

  大包小包,背篓里塞得满满登登。

  李朔也有一份,三根枣红色的酥炸大油条。

  他将油条用油纸包着,装在背篓里一口没吃。

  按他的说法,这东西是要带回家挂在灶房里的。

  以后逢年过节就取一段下来,切碎了,炒菜的时候放进锅里增油增香。

  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李朔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惶恐。

  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甚至根本不敢想......

  他竟然在悦来居吃了顿两百一十文的饭菜,还在集市上买了三根枣红色的大油条带回家。

  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从心底涌出。

  “砚哥儿,一饭之恩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我朔子就给你当牛做马。”李朔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不是,你这......哪儿跟哪儿啊?”沈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出门在外吃顿便饭,这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就成一饭之恩了?

  哪来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