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韩墨白往事-《新穿来的女主,你别想逃》

  蘩楼内,管弦丝竹不绝于耳,美酒佳肴难掩诱人的气息,宾客们三五成群,嬉笑逗乐,推杯换盏间,尽是人情世故。

  孤鸿轻车熟路地上楼,短短的几层楼的距离,多少认得他的宾客与之寒暄,想要结交这位炼丹奇才,蘩楼的管事可就不乐意了,东家还在楼上等着,不能让他们截胡,随意编排着几个理由迅速把人带了上去。

  推门而入,这蘩楼的东家李牧就热情的迎上来,“诶呀,孤鸿公子,久仰大名。递了这么久的请柬,可算是让我见到本尊了。”

  这李老板也是第一次见,身子瘦弱,模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见到人就笑眯眯的,眼尾布满皱纹,说话客气的像是见到自己恩人。

  “李老板,实在前些日子突破在即,没办法赴约。”孤鸿客气地赔了个不是,捧着一个木盒子送上,“这就当是我的赔礼了,还望李老板莫要怪我。”

  “你这和我也太客气了。”李牧打了个眼神,屋内唱曲的歌姬,服侍的婢女有序离开,看样子是要谈些正事。

  朱红色的纱幔后面,似乎有两幅素雅的山水画画,一左一右悬在墙上,与极尽奢华的屋内陈设显得格格不入。

  孤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撩起纱幔,这其中一幅竟然是《游春图》,另一幅画的是雪中枯井,也不知道叫什么图。

  “公子也喜欢这画?”

  “这画低调内敛,不失风雅,李老板很有品味啊。”先前月疏桐就说要查韩墨白,这线索就摆出来,瞌睡来了送枕头,不如把话题接下去。

  李牧爽朗的笑了,指着那两幅画道:“这是犬子所画,送给我的寿辰礼。他呀,从小就爱读书画画,搞这些文雅的东西。”

  “此画甚是精妙,有机会我还真想向令公子求一幅画。”

  “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仿的万云双绝的画,人家那画才了不得,说是观画者还能进到画中世界。”李牧谦逊地摆手,脸上倒是乐呵呵的,觉得孩子给自己长脸。

  “万云双绝?”

  “瞧我这记性,忘了公子来我们这才没多久,那万云双绝,就是万云宗那两位,一笔画天地的韩墨白,一戟破长空的凌霄。”说起这些,李牧就觉得感慨,“当年的两位是何其风光,尤其是那韩墨白,为了救云宗主的女儿,去东海求药。一去三载,斩海妖,平风浪,寻得世间神药,治好了云宗主的女儿。我儿子那时候还小,可崇拜那个韩墨白,就想当个和他一样的大英雄。”

  “那令公子如今可还有,当英雄的梦了?”孤鸿放下纱幔,缓缓道:“我今日来是想聊聊李老板手下那个学舍的事。”

  孤鸿来之前就调查过,青溪镇最大的学舍正是在李牧手底,而他儿子李勉就在那学堂中当教书先生。

  “学舍?我以为孤鸿公子是想问我手底下那些商铺,怎么突然想起要学舍?”孤鸿这一问,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李牧这心里有些不踏实,“公子是想办学?可那学舍里上学不过是些刚会说话的孩子。”

  学舍一直是亏本经营,若非他的儿子执意留下,他也不用往学舍里贴钱。快倒闭的学舍,能怎么挣钱?但看孤鸿势在必得地样子,绝对有他自己的挣钱门路,不若多探探口风。

  李牧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学舍建立也有百余年,底蕴深厚,我不会轻易出手的。”

  底蕴深厚,这话一听就是利益不够,孤鸿直接甩出王炸,“那我也不废话,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想收几个弟子,让我帮忙物色一下,不知道李公子有没有兴趣。”

  “嘿,我也没指望我儿子能有那么大本事。”李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级炼丹师居然要收徒,自己儿子要是真的成了炼丹师,那以后出门不得被别人羡慕死。

  “师父他为人宽厚,教学耐心,能教出一个我自然能教出第二个。”孤鸿慢悠悠的继续利诱,“那个徐会长还挺照顾我们的,上次听他们提起陈年旧事,原来徐会长以前也是受过师父的提点,才有了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笑话。”

  李牧只觉得自己心飘飘然的快要升起,居然膨胀的幻想着自己儿子能成为万人敬仰的炼丹师,可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求自己办事的,还是稳重一点,拿出平日里讨价还价的姿态来,“只要我儿能跟着宋老他学到本事,这学舍就送你了。”

  “这……上次在信上说的那几家旺铺,我是诚心想买。”孤鸿袖子里拿出一枚玉牌,手指一点点推过去,“我师父给的信物,说让我交给合适的少年郎。”

  那几间铺子占地绝佳,人流量又大,每年营业额相当高,他之前就在信里委婉拒绝过,没想到这小子还不死心。

  “那铺子不适合公子,我这次准备了另外几家店铺。”李牧并没有忍痛割爱的意思。

  孤鸿摁在玉牌的手,往回收了一点,“可我的确就相中这几家店铺,做些丹药的生意,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不若这样,我把铺子租给你,房租就按你营业额的七成来算,如何?”

  “七成太多了,我炼丹需要成本,五成,多了我做不下去。”孤鸿修长地手指又按住桌上的玉牌,“据我所知,仙界也只有三位天级炼丹师在世,天阶的名号何其响亮,我炼出来的丹药还会没人要?不会亏了你的。”

  “可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你那丹药啊,有本事买天阶丹的就几家,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李牧努力挣扎着。

  “我租一年如何,一年之后刚好也能见到学习成效。”当然孤鸿说的是他儿子的学习成果啦!

  “那好,我且看你这一年怎么做生意。”

  “李老板爽快!”

  一炷香后,孤鸿拿着学舍地契还有店铺的合同悠哉哉离开蘩楼,他这第一步棋果真没白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怕是李老板那样精明的人,遇到孩子学习的事,也是心甘情愿的往里面下血本。

  天色愈沉,夕阳落山,孤鸿心觉不妙,沉迷于和李老板客套,浪费了不少时间,得赶紧把韩墨白的事告诉月疏桐。

  永宁居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一个井。”凭借孤鸿的描述,月疏桐仔细的回忆起来,当时在里面找阵眼,的确见到了一个枯井,全然都对上了。

  能自由控制这雪景图,那黑衣人与这图的制作者绝对有某种联系,事情尚未明了,孤鸿也不好轻易下定论,“那刺杀的事很可能与那凌霄有论,我现在就想办法搭上万云宗的线。”

  说罢孤鸿就起身要走,被月疏桐拽着袖子拉了回来,“那你也要先听听我今天得到的消息。”

  “你说。”孤鸿乖乖坐了回来,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像个幼儿园小朋友。

  “咳咳,我今天也找消息灵通的大妈打听过师父那一辈的事。话说那个孟苓竹嫁给云哲之后没多久怀孕了。

  怀孕期间,云哲一直与歌女纠缠不清,为此孟苓竹伤心欲绝,一病不起,生下一女后便撒手人寰,那女孩取名为云知意。

  云知意自小身子不好,从娘胎带的病,云哲遍寻名医也找不到治疗她的办法,当时徐铭瞧过那孩子,断言活不过三十。

  又过了些年,我师父凭着惊人的阵法天赋成为云哲的第二位亲传弟子,云知意也成了他的师妹。两个人年纪相仿,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师父有天赋,又肯吃苦修炼,短短二十多年到了大罗金仙的修为,阵法上更是创作出《游春图》这样的空间阵法,与早入门多年的凌霄并称为万云双绝。

  眼看着云知意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韩墨白毅然踏上寻医之路。他不知道从哪得来消息,说东海有仙药,可治百病,就去了。

  一去三年,听闻他在东海,勇斗海妖,真得了仙药,带回来治好了云知意的病。云哲大喜,知韩墨白对云知意有情,就决定把女儿嫁给他。

  可大婚当日,韩墨白突然消失,坊间也流传起他与歌女私奔的消息,可谁也没再见过他的踪迹。

  云宗主大怒,对外称再无韩墨白这个徒弟。可云知意不信,穿着嫁衣四处寻人,被云哲抓了回去,软禁数年,最近两年才出现在大众面前。”

  “韩前辈绝对不是抛弃妻子之人,他一定是被人害了,困在《游春图》中,这才失踪。”孤鸿也受过韩墨白的指点,那么骄傲的天之骄子,不可能做出与歌女私奔这种败坏名声的事。

  ‘韩墨白,遭人陷害,被困在这幅画里,说来可笑这画还是我自己画的。’这是月疏桐拜师时韩墨白的原话,死去的记忆又复活了。

  可惜师父人狠话不多,几乎不主动提起自己以前的事,也从来没和她提起过报仇的事,所以月疏桐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还真是高傲的天才啊!

  月疏桐无奈吐槽道:“是啊,你说这万云宗是不是和歌女有缘,次次都与歌女有染。”

  孤鸿接道:“嫉妒,这背后的凶手绝对是见不得别人名利双收,用这个理由来坏掉他们的名声。”

  “不错啊,居然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不愧是我的最佳拍档。”

  “嘿嘿,也不看看我是谁。”孤鸿神情微动,握住她的手,“不过既然找到了调查思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敌暗我明,对方是冲着你来的,我怕你出危险。”

  几次生死离别,孤鸿这般患得患失也是正常,不过月疏桐可不是畏畏缩缩的胆小鬼,“知道你的担心,但我这次可能没办法听你的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展开平摊在桌子上,“热乎的新消息,万云宗要招弟子了,三十年才办一次的招徒大会,突然提前,后天就开始。”

  刚准备查万云宗,万云宗就开始招人,未免巧的离谱,孤鸿对她这个决定感到非常不安,“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陷阱,可我还是回去,因为这背后的真相不仅关系到师父的性命,也关系到我的生命安全。”

  她将自己藏了很久的关键道具,《游春图》外发现的玉佩,在孤鸿面前展示了一下,“前情提到,我本人是在《游春图》的河里醒过来的,当时全身完好无损,识海里没有任何其他灵魂。但据你所说,在我来之前曾有一个女魔头在身体里待过。那么大一个魂呢?突然就没了,难道女魔头不会反抗一下吗?多半是熟人作案。那熟人会是谁呢?”

  “那个不是你的月疏桐性情傲慢,在学院处处树敌,完全没有朋友,和她关系稍微好一点的只有那个神秘的男人。”孤鸿脑袋凑近些,仔细端详那枚玉佩,“这玉佩看似寻常,但料子灵力丰沛,人界的工匠可不会用它做装饰性的玉佩,也没能力去雕琢这么细致的花纹。”

  “不错,你还记得你和我说当时在藏书阁怎么进《游春图》的吗?”

  孤鸿回想道:“当时我先是和获胜的队伍混入藏书阁,发现藏书阁内很多阵法机关都失灵了一样,路过《游春图》时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在里面先是遇见不是你的月疏桐,后来撞见了刚穿书过来的你。”

  月疏桐:“师父走之前,把《游春图》彻底传承给我,我最近也把这种空间阵法研究个明白。正常来说,空间不会随便把人吸进去,除非空间的主人打开权限。”

  孤鸿努力地复盘着她说的话,总觉得还少了一环,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那个男的布下陷阱,一步步引那个月疏桐落入陷阱,让她魂飞魄散。很清晰的脉络,这个问题的关键点在哪?”

  “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只放在有人要害我身上,应该放在我,韩墨白,神秘男人之间的关系上,还有这两起案件案,有共同点。”

  孤鸿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噢,那个男的能熟练的使用《游春图》,说明就是他将韩墨白封印在画中。后来他出于某种原因,接近女魔头,借用画中空间,灭了她的魂魄。而这一次,他发现你还是活的,故技重施,将你骗入画中空间,准备将你杀害。”

  完全说到点子上了。

  “几年了,那么多人想要我这主角的命,可有谁得逞了?但是这个男的不一样,他成功了一次,他把上一个主角给杀了。”月疏桐的声音轻飘飘的,如雪花拂过他的心尖。

  杀了,孤鸿惊得头皮发麻,背脊似布上寒霜,冷的他如坠冰窟。听完月疏桐的分析,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正静悄悄地凝视着他们,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拖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