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婚礼-《新穿来的女主,你别想逃》

  宋家府邸

  祠堂大门一关,宋禄背对着三人,低沉的气氛压的宋父宋母脸色一白,心中暗道大事不好。

  宋母轻声提醒道:“衍之,你先跪着吧,让你爷爷消消气。”

  “你什么不知道,就让我跪下受罚,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宋衍之严词拒绝,转而向宋禄汇报道:“爷爷不必担心月疏桐背后的万云宗。”

  宋母一委屈,用帕子抹着眼泪,不愿再和他说话。

  “你还知道她背后是万云宗啊。”宋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宋父知道这是在发很大的火,接下来免不了一顿家法,想到这,宋父的腿都在哆嗦。

  “万云宗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不瞒爷爷,我今日见过万云宗少主,云知意。”宋衍之直切正题,让宋禄的气消了一半。他孙子果然不是随便顶撞人的莽夫。

  大门轻轻叩响,屋内人瞬得沉默,若不是天大的事,断没有下人敢在这时候敲祠堂大门。

  “进!”宋禄话音一落,大门自动敞开。

  进门的下人,头都不敢抬,半弯着腰,快步将一份墨绿色信件送给宋禄。

  祠堂门合上,宋禄展开信件,视线一扫,拧起的眉毛瞬间舒展,转身将信纸递给宋衍之,“不错啊!”

  宋父宋母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看完信,宋衍之的心情也不错,勉为其难的解释道:“我当时离开,又受邀去见了云知意。她有意提点我,月疏桐才回万云宗没多久,并无传言中有那么大的话语权。她年轻气盛,该挫挫锐气了。这信,是云小姐为我写的辩白。”

  “今日一见,那月疏桐的确不堪大任,一副尖酸刻薄相。”宋父松了口气,终于敢开口说话。

  宋禄神色突变,目光又冷了下来,“可你还是该罚,怎么能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暴露了。”

  “是福是祸,倒也难说,云小姐正是因为我的瞳术才赏识我,愿意提点我,让我今日能压过月疏桐一头。”宋衍之不卑不亢道。

  倒也不假,能亲自写信为他辩白,宋禄陷入沉思。

  宋父宋母知道宋禄的习惯,主动离开,到了门外,被夺舍一样,一改先前的软弱模样,又开始争吵。

  宋父:“妇人都是软骨头的,一回来就让我儿跪下,还好没随了你的意。”

  宋母:“我哪知道这些东西,衍之又不肯和我说,呜呜呜!”

  宋父:“哭哭哭,就知道哭!”

  宋母:“又不是哭你,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孩子吗?你难道不想孩子好,哦,还是说你有别的孩子不在乎我们母子了?最近一天天都不着家。”

  “你不也三天两头出去搓麻将?好意思说我。”

  “……”

  宋衍之厌恶的看着两人,心里默默祈祷爷爷能活的久些,把他爹熬死。

  云天楼天字包厢内,婢女秋穗研着磨,心思却游到九霄之外。

  “发什么呆呢?”云知意搁下毛笔,眼睛却没离开过自己的作品,目光中满是欣赏。

  秋穗弄得手酸,决定放过自己,光明正大的摸鱼闲聊,“没事,我就是挺意外的,你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居然会细心的为宋衍之写信。”

  云知意不怀好意的解下腰间玉牌,“我不写信,宋家哪来的胆子对上月疏桐?去找人,帮我做个假玉牌,给他们添些士气。”

  “明白。”

  “他也该回来了吧,这就当是我给他的回归礼。”

  远在万里之外的鬼界,满身寒气的凌霄端坐在鬼王殿中,底下乌泱泱聚了一众蒙面的修士,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一块似血凝成的晶石,血晶随着心情闪着怪异的红光,“这么久了,她人呢?”

  “……”满地沉默,无一人敢言。

  “报!有人求见,说是有小姐下落。”门外传来一声急报,给所有人送来了救命稻草。

  鬼面具,黑衣银甲,一身肃杀之气的彦青走进,盔甲摩擦发出的金属声不绝,直至她站定,“先鬼王郁离的继承人,彦青,”

  “说,凌蝶到底去哪了?她为什么突然消失?”

  “我虽不知凌蝶在何处,但我知道她是被谁所害。”彦青顿了顿,拱手作揖道:”只要大人能助我夺回鬼界,我定将所闻,尽数告知。“

  自郁离死后,姜堰起义,鬼界战争不断,起义军如竹子根系,盘庚错杂的暗藏在地下,斩不尽,理不清。

  开始,彦青还有精力应对,层出不穷的起义比疾病磨人,逐渐让她感到疲倦,手底下的阴兵也逐渐有了颓意,甚至开始出现败仗。

  “不过是处决几个叛军,顺手之事,本座答应你。“凌霄身体微微前倾,对此有些急迫。

  彦青道:“是月疏桐,她不仅害了凌蝶,还杀了我的师父。”

  听到这个名字,凌霄瞳孔骤缩,他曾在与凌蝶的瞳瞳镜中见过月疏桐,准确说是没有意识的月疏桐,还帮她取过名字。

  如今,凌蝶失踪,而他却从界外手下发来的信中得知,月疏桐还好好活着。

  他心中其实早有猜测,得到明确答案时,还是会觉得心被人死揪住,咬着牙道:“继续说。”

  “那我便长话短说,月疏桐曾被凌小姐看中,抓了回去,准备将其炼成傀儡。可她没想到,那月疏桐诡计多端,逃了。凌小姐就此被月疏桐记恨上。哦,月疏桐身边还有个叫孤鸿的少年,也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与月疏桐就是一丘之貉。”

  与凌霄所见并无出入,此言不虚。

  “后来,凌小姐准备用昙月华制成的傀儡,去…去坑我师父郁离,被月疏桐他们知道了,二人联合起来,在鬼王殿行刺,意欲揭发凌小姐。不过那次,他们并没有得逞。此二人并不甘心,设计将师父与傀儡骗到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随即布下天罗地网,揪出凌小姐本体,将她重伤。他们本想将凌小姐杀死,但幸得师父阻拦,这才让保住她的性命。再之后,师父去世,鬼界也再没有任何凌小姐的消息,我想此事定与二人有关。”

  那日大战凌蝶,彦青并未参与,但郁离将发生的事都与她细说过,这才有今日这回答。

  她清楚,郁离之死,月疏桐和孤鸿都有责任。当然,凌蝶也不是好东西,若不是她用昙月华的尸体炼制傀儡,师父怎么会出事?

  眼前这人实力深不可测,不如稍加利用,借他之手稳固王位,除心头之恨。

  彦青想得正美呢,凌霄忽如其来的讲了一句,“我可以踏平鬼界,但你以后,需奉我为主,听我调遣。”

  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是她大意了,急于灭掉起义军,反而将自己的王位给拱手让人。

  凌霄淡漠的眸子睨了她一眼,“我不常来,以后你依旧是鬼界的王,大小事务你自己安排,但只要是我下的令,你必须照做。”

  竟有回转余地,彦青一狠心,“我答应。”

  “阿米娜,塔索,你们此事!”凌霄点了两人,肃然起身,“其余人,和我回去。”

  “遵命!”

  十日光景,转眼而过,也到了宋家选的良辰吉日,江暮雪的婚礼如约而至。

  二十名侍卫轮番将江暮雪的院子护住,连屋顶都有两个配箭的侍卫守着,那真是小偷看了摇头,囚犯见了落泪。

  若是被不知情的外人见了,可能还觉得,里面藏着世间罕见的珍宝。

  那日云天楼走一遭,月疏桐的恐吓不仅给宋衍之吓住,也给江父江母留下极深的心里阴影,明明她也没干什么,但他们就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江暮雪一回来就被软禁在自己房间内,内置两个丫鬟照顾她的起居,外置二十个侍卫防止她出逃,当然也防着月疏桐会来找她。

  这十日,江父从未踏足过这院子,因为他怕见到这个不孝女,忍不住甩她巴掌。成年男子手劲大,更何况是习武之人,一巴掌上去她的脸怕是一个月都没法好。

  江母来过,已进来就是哭闹不休,泪流不止,好说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二十多年养育之恩,现在该是她报答家族的时候。女子生来就是要嫁人的,未嫁从父,即嫁从父,夫死随子。

  刚开始,江暮雪会哭着与江母辩驳,说自己想过自由的生活,母女二人相拥而泣,互诉衷肠。可后来她发现,母亲不过是表面上理解她,转而用更温和委婉的话语劝她嫁人。

  再之后,江暮雪也不哭不闹了,任由她们说着为她好的话,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仅有的一些典籍。

  这是一本游记,讲述主人公机缘巧合下得到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绘制着大陆地图,从此开始游历山川的故事。

  读到主人公游历神秘山谷的情节时,书被无情抽走,她被两个丫鬟架在送到梳妆台前。

  铜镜中的自己双眼无神,自内而外的散发着疲倦之气。

  不多时,镜中折射出楚瑶的身影,竟是她捧着嫁衣与凤冠来为江暮雪梳妆。

  “伯母昨日被气伤了,这事只能由我为你代劳。”楚瑶笑盈盈解释道,将嫁衣搁下。

  江暮雪总觉得楚瑶的笑里藏着刀子,随时要将她捅穿,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无意中瞥见楚瑶绛紫色外袍下,穿着鲜红的里衣。

  如娃娃一样任由她们摆布,层层叠叠的红衣盖住她原本的模样,压的人喘不上气。

  这嫁衣鲜妍刺目,于她而言只是浸满了血的裹尸布。

  内衬搭好,她又被押回梳妆台前,静静得看着面无血色的自己,被涂上脂粉,一点点丢掉原本的模样。

  描好的柳眉微微下垂,压着她的眼,存住她的泪水,唇上的胭脂红的滴血,仿佛将她的嘴永远封住,再也不能畅所欲言。

  楚瑶那凤仙花染过的指甲,拂过每一件珠钗,最后落在木梳上,轻轻拿起,在江暮雪有些枯燥的发丝间来回穿梭。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楚瑶红唇轻启,一张一合间说着江暮雪听不懂的话。

  江暮雪透过镜子,与之对视上,一字一句道:“你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出生就是江家的大小姐,羡慕你不用寄人篱下,羡慕你能嫁给衍之哥哥!”这个嫁字楚瑶咬的极重,手上的力道忽然重了几分,用梳子一扯她打结的发丝。

  江暮雪吃痛的皱眉,没在说话。

  楚瑶五岁时父母双亡,被江家收留,虽不是亲生,但父母待她不差,吃穿用度和她并无二样。

  两年前,父亲给她与谭家二公子订婚,本来都要交换庚帖了,谁知两家突然交恶,婚事便不了了之。

  那时她还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没来由的为楚瑶感到庆幸。

  青丝束起,镶满金银珠翠,缀凤凰花树的头冠落下,她最后一丝生气彻底被掩盖,死寂的美何尝不是美呢?美了它们的心。

  楚瑶俯身,将头低到她肩上,两人平视着镜子的对方,她缓缓开口:“别怕,不会让你孤单太久的。”

  停顿片刻,楚瑶怕她听不明白,又道:“我很快便会去宋家陪你,咱们又能做好姐妹了!”

  多重封锁的院门打开,囍字霸道的占据了门窗,灯笼,甚至门前那棵素雅的玉兰树。喜字也写在全家人的脸上,满面春风,喜气洋洋,一派和气。

  高高的院墙将天裁成方形,是深冬清晨太阳未出现时那种雾霾蓝,灰灰的带着冷意,她已经辨不出是什么时辰。

  可有的是人提醒她是时辰,喜婆一声嘹亮的高喊,“吉时已到!”

  江父江母匆匆嘱咐了两句,就将盖头蒙住她的双眼,丫鬟们簇拥着将她送入喜轿。

  灵力被封住,手脚被限制,早晨这一遭让她感到疲倦不堪。

  接下来,她该是包装精美的礼物带着一箱箱嫁妆,被宋衍之领着在街上显摆一路,敲锣打鼓的送到家里。

  一声锣响,敲的人精神一震,喜庆的唢呐吹响,送亲队伍热热闹闹的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