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五雷玉符-《误会,我真的不是天师啊》

  “梦姑娘,这具尸魇……是你的手笔吧?”刘喜声音低沉,目光如电,直直射向梦诗诗。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不必掩饰。贫道虽不清楚你们刹尸盟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眼下,你我当务之急是联手将这邪物彻底解决。”

  话音落下,梦诗诗脸上那层柔弱怯懦的神情如潮水般退去。她仍旧搀扶着金定,身形未动,可再抬眼时,目光已冷若寒霜,先前那份不谙世事的纯真荡然无存。

  身为刹尸盟执事,她深知教中秘辛虽不尽知,却也足够让她在此刻褪去所有伪装。她微微侧首,望向那具嘶吼低咆的尸魇,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凝成一抹决绝。贝齿轻咬下唇,她低声说道:

  “它的照门在天灵盖处……但这具尸魇,是我以精血滋养、秘法淬炼整整七年才得以成形的。莫说是你,就算是我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轻易破开那处命门。”

  刘喜嘴角微微一挑,目光落在那正疯狂撞击五色护罩的尸魇身上,冷笑道:“即便如此,替你们多拖延些时间,贫道还是做得到的!”

  他伸手取过桌上那枚巴掌大小的玉制令牌,指腹摩挲过其上刻印的符文,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低声叹道:“真没想到……竟真有动用你的一天。”

  说罢,他头也不回,声音陡然一沉,对身旁的梦诗诗与金定小和尚喝道:“等我念咒完毕,你们立刻就走——记住,千万不可回头!”

  刘喜神色凛然,左手高擎玉佩,右手捏就雷霆法诀——拇指紧扣无名指根,中、食二指并伸如剑,小指微屈,势含天地枢机。

  他口中真言骤起,声如金石交振:

  “五方雷神,听吾号令!金雷破邪,木雷生煞,水雷湮灭,火雷焚烬,土雷崩殛!五行轮转,雷霆化生——煌煌天威,以符引之,轰!”

  咒言方落,玉佩骤然迸发璀璨神光,一道炽烈光柱直贯九霄。霎时间狂风怒卷,方圆数里的云气如被无形巨手攫取,奔涌汇聚,天地骤然晦暗,唯见雷光在云层间翻腾如龙,威压逼人。

  白、青、黑、赤、黄——五色雷光在浓云间翻滚交织,仿佛天穹裂开了一道符箓,浩瀚威压自九霄倾泻而下,令众生战栗。

  尸魇猛然仰首,漆黑空洞的眼眶望向天际,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它腐朽的魂灵。它焦躁地低吼,骨节扭曲,竟第一次显露出退缩之意。

  “走!”

  梦诗诗毫不迟疑,一把拉住身旁的金定,疾步冲出五色护罩,头也不回地奔向远方的嫘祖祠。

  就在这一刹那——

  五色电芒撕裂长空,如天罚之剑骤然降世,瞬间将尸魇彻底笼罩。电光流转成牢,尸魇发出凄厉嘶嚎,才触边缘,周身便爆起嗤嗤白烟,腐肉焦黑飞溅,竟再难挣脱分毫!

  紧接着,刘喜法诀一变,声震四野:“落!”

  无数道小臂粗细的五色雷霆应声劈下,如群龙啸天,在半空中纠缠汇聚,最终化作一道炽烈无匹、粗如巨树的纯白雷柱——

  轰然贯落!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天地,那道纯白雷霆如天罚之枪,精准无比地直劈尸魇天灵!

  面对这惶惶天威,尸魇漆黑的瞳孔中凶光暴涨,竟发出一声震彻四野的咆哮,悍然迎向雷霆——

  下一刻,白光彻底吞没了它的身影。

  恐怖的气浪以尸魇为中心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巨掌横扫四方,周围残屋旧舍应声崩摧,瓦砾断木纷飞,烟尘冲天而起。

  刘喜却根本不去看这一击的结果。五雷符虽强,可面对祭炼多年的七品尸魇,他心知绝无可能就此将其灭杀。

  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疾掠,身形如风,直朝着嫘祖祠的方向奔去。

  身后烟尘缓缓散去,方才那道惊天雷霆竟在西阴村的水泥路上轰出一个近五米宽的焦黑深坑。坑底中央,尸魇依旧矗立,身形凝滞,恍若魂灵离体。

  然而这七品尸魇的强悍,又岂是寻常行尸所能比拟?

  虽狼狈不堪,它竟真从那煌煌天威中硬生生扛了下来。左半边身躯早已不翼而飞,仅余两条腿与一条胳膊勉强支撑残躯。缕缕电光仍如毒蛇般缠绕在伤口之上,嘶嘶作响,不断灼烧着腐肉,彻底压制了它那本可迅速再生的恐怖能力。

  尸魇缓缓转动仅存的头颅,漆黑眼瞳中翻涌着滔天怨毒,死死锁向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吼——!”

  尸魇双足猛然踏地,身形如血色炮弹般暴射而出,速度快得撕裂风声。它与刘喜之间的距离正以骇人的速度缩短。

  刘喜没有回头,却已感知到那股阴冷腥臭的气息自身后急速逼近。他心下凛然,深知以自己眼下手段,根本无力阻挡这七品尸魇的追杀。

  远远地,他已望见嫘祖祠的轮廓。金定与梦诗诗正将祠门推开一道缝隙,焦急地朝他招手。

  可就在下一刻,他们眼中的急切骤然化作惊恐——

  刘喜不必回头也已明白: 那尸魇,已至身后。

  “臭道士,我说过……定要将你剥皮抽骨,啖尽血肉!”

  阴冷的话语自身后幽幽传来,仿佛自九幽地狱深处浮起,浸入骨髓。

  “噗——”

  刘喜身形猛然一滞,一股钻心刺痛自胸口炸开。他缓缓低头,看见一只惨白的手掌已贯穿自己的胸膛。乌黑的长指甲上还勾连着碎肉与血迹,正是他自己的心口之肉。

  “啊——!”

  他被那手掌猛地挑至半空,剧痛撕扯全身,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艰难侧过头,他瞥见金定正欲冲出嫘祖祠,却被梦诗诗死死拉住。刘喜强忍痛苦,微微摇了摇头。

  “砰!”

  尸魇将刘喜重重摔砸在地,随即一脚踏在他的头上,猩红的长舌缓缓舔过指尖残留的鲜血,动作既残忍又亵渎。

  她抬起漆黑如渊的瞳孔,望向蜷缩在嫘祖祠门内的金定与梦诗诗,声音嘶哑却清晰:

  “这不是我昔日的主人么?怎落得如此狼狈模样?”她又转向金定,嘴角咧开一抹扭曲的讥笑:“小和尚,你先前那英雄救美的气势……到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脚下猛地发力,刘喜的头骨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再缩着不出来……”她笑声渐冷,“这臭道士,可就真要撑不住了。”

  此时的尸魇,言语间已再无滞涩,流畅得宛如常人——却也更加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