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要不要试试,在日光下接吻?-《恶女训狗无数!攀高枝!引雄竞》

  从厅内,到后院,霎时间一片死寂。

  只剩下云绮的话回荡在空气中,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上。

  所有人都知道,这写着云正川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一定是云绮放到萧兰淑座椅底下的。

  可她那句反问,却像惊雷般振聋发聩,砸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低头琢磨。

  是啊。

  难道这巫蛊娃娃是从谁身边搜出,就是谁做的吗?哪怕是不知情,也可能就这么被人把娃娃塞在自己房里。

  那为什么当年从郑姨娘枕下搜出娃娃,就成了如山铁证。就二话不说,直接将郑姨娘给发卖了呢。

  所以说,当年的郑姨娘,也可能是被旁人陷害。

  可全府谁最恨郑姨娘?

  人群里渐渐浮起细碎的骚动,过往的一切此刻全串了起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他们这位极其重视脸面的侯府主母。

  夫人素来重脸面,当年撞破老爷与郑姨娘的事,就恨得牙痒痒,若非老爷坚持纳为妾室,郑姨娘早没了活路。后来听闻郑姨娘怀了孕,夫人更对她恨之入骨。

  这般一想,真相便再清楚不过。当年的事,想来该是夫人自编自演。

  她让人做了巫蛊娃娃,暗中藏进郑姨娘枕下,借着诅咒主母的罪名,名正言顺地将眼中钉除了去。

  至此,一切都真相大白。

  郑姨娘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她没做错任何事,没亏欠任何人,却带着洗不清的冤屈,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凄惨死去,连尸骨都不知埋在何处。甚至人都死了,还遭受了他们所有人鄙夷谩骂这么多年。

  后院的寒意骤然浓了几分。

  下人中有人愧疚,有人惋惜,有人悄悄交换着眼神,看向萧兰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敢显露的鄙夷。

  云烬尘立在厅内后沿,指尖早已深深掐进掌心,连皮肉刺痛都浑然不觉。

  他原本是孤身而来,就那样看着云正川与萧兰淑端坐于上首,用冠冕堂皇的言辞污蔑贬低着他的母亲。

  他以为就是这样,也只能这样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直到云绮出现。

  他看着姐姐立于厅中,语调云淡风轻,举手投足间却将一切都攥在掌心。

  不过寥寥数语,便当众撕碎了云正川与萧兰淑那层伪善的假面,将当年的龌龊与诬陷,尽数摊在全府下人眼前,替母亲洗清了积压多年的冤屈。

  从今往后,他的母亲,是清清白白的了。

  云烬尘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

  大约是,若此刻姐姐叫他去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甚至会觉得,能为姐姐赴死,是他此生最大的荣光。

  姐姐是他暗无天日的人生里,唯一的神明。他何其幸运,能得到姐姐的垂怜。

  云烬尘缓缓垂下眼,极致的爱意融入骨血在四肢百骸蔓延,连身体都泛起发麻的战栗。

  他想,这辈子他甘愿臣服在姐姐脚下,将自己的性命、忠诚,乃至所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交付于她。

  只要姐姐,愿意要他。

  就在这时,云绮却忽然转身,旁若无人地走过来,伸手牵住了云烬尘的手。

  她指尖温软,捏了捏他的掌心,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发什么呆?剩下的事交给你外祖父就是,我们走了。”

  像是根本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说罢,她抬眸看向仍在怔愣的沈鸿远,又抛出一句:“对了,沈老爷,听说方才我来之前,您答应给侯府两万两白银,作为侯府这些年收留郑姨娘和教养云烬尘的酬谢。”

  “既然您现在已知晓一切真相,先前的承诺,不妨再好好考虑一下。”

  “你——!”云正川听到这话猛地抬眼,瞳孔骤然收缩,怒火顺着喉咙往上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笔两万白银是沈鸿远主动提出要给的,简直是白送上门。

  有了沈鸿远这富可敌国的亲家和他的资助,日后侯府定会更上一层楼,他在京中勋贵圈中日后也定然风光无限。

  可现在呢?经云绮这么一搅,什么都毁了!

  沈鸿远刚知道女儿被他强迫、又遭主母诬陷发卖,怕是此刻心里连拿刀捅死他的念头都有了,怎么可能还会给侯府钱财?!

  云绮却像没看见他铁青的脸色,反倒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无辜又认真。

  “爹爹,不是我不向着侯府,我只是听大哥的话,大哥教过我,让我做个正直有原则的人。那得知郑姨娘冤屈,我自然要帮她证明清白。”

  “我相信今日的事,等大哥几日后回来知道了,也会觉得我做得对的。”

  萧兰淑在一旁听得牙根发痒,真恨不得找块布把云绮这张不知何时变得这般能说会道的嘴给封上!

  又来了!

  每次一惹事,就把她大哥搬出来当挡箭牌!

  明着是说听洲儿的话,实际上是在警告他们,若是他们敢在侯府动她,洲儿回来定然和他们清算。

  …

  从正门走出正厅后,午后的阳光仍带着灼人的温度,云烬尘被云绮牵着穿过院墙,掌心传来的暖意比日光更甚。

  他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第一次仰头望向天空。

  从前他总习惯垂眸待在阴影处,从未发现,天空竟可以蓝得这样澄澈,像被水洗过般没有一丝杂色。

  还有阳光,落在他脸上没有预想中的刺眼,反倒带着细碎的暖,顺着发梢、眉骨往下淌,像姐姐的掌心一样将人身上的寒凉烘得松动。

  他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仰着头望向澄澈得没有一丝云絮的天空,声音轻得也像落在湖面的羽毛:“姐姐,天空好美。”

  原来灰烬也会被阳光焐热,重新透出暖来。尘埃也会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用再在风里颠沛流离。

  就像他此刻能牵着姐姐的手,站在光里,不用再一个人待在阴影里。

  午后的阳光斜斜漫过来,将少年的轮廓镀上一层晕染开的金边。他仰头望着天空,长睫如蝶翼般轻垂,连下颌线都精致得像匠人细琢的玉。

  如画一般,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云绮目光扫过四周。

  此刻整个侯府的人,要么在正厅里,要么都还在正厅后院,没人会来这里。

  她收回目光,看着云烬尘仍望着天空的模样,眉眼微微扬起,声音裹着几分慵懒的软意,落在空气里:“这么喜欢天空?”

  “那要不要试试,在日光下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