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表妹是在钓鱼,还是在钓我?-《恶女训狗无数!攀高枝!引雄竞》

  云绮今日刚出侯府,便觉出了异样。

  有人在跟着她。

  对方身手极佳,善于隐匿,距离始终拉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跟丢,又不会暴露行迹。一身气息十分收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老手。

  若非她出门后直觉有异便开始留意,寻常人根本无从察觉这份暗中的注视。

  可对方又不像带着恶意,只远远地跟在她后面。

  那姿态,既像是在探寻她的去向,又隐隐透着几分守护的意味。

  因为上午路边有乞丐端着破碗凑近,手刚要伸到她面前,她余光便瞥见暗处那人的气息骤然绷紧,显然是进入了警惕状态。

  这个人在跟着她,保护她。

  只是,这人是谁派来的?

  不会是祈灼。他不会做这种派人暗中跟踪她的事。若是要找人跟着她,也会提前和她说。

  不会是谢凛羽。他巴不得他自己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哪会假手他人。

  云烬尘更不可能。他事事只听她的话,即便如今有了财力,也绝不会做她没有允许的事。

  更不会是裴羡,因为裴羡此刻就和她在一起。

  那么,会是谁?

  霍骁?远在京外的大哥?还是……楚翊?

  大哥向来掌控欲极强,人不在京城所以派人跟着她,有可能。

  霍骁和楚翊手下都会有这样训练有素的暗卫,也有可能。

  踏出慈幼堂的院门,云绮与裴羡并肩而立。不远处停着裴羡的马车,他问她,要不要送她回侯府。

  云绮却没应声,目光轻轻一转,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裴羡眸光微动,与她一起走到巷口无人的阴影里。

  她抬眸望他,只轻轻眨了眨眼,裴羡便懂了她的心思。微微俯身,抬手抚过她的鬓边,将一缕垂落的碎发拢到耳后。下一秒,便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唇瓣染着几分晚风的凉,她也顺势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指节轻轻攥着他衣领的布料,任由两人的气息在寂静的巷口处缠绕、交融。

  管那人是谁派来的。

  谁看了这一幕,谁先沉不住气,就是谁派来的。

  阴影处,唇瓣相离时带起一丝极轻的濡湿感。

  裴羡稍稍拉开半寸距离,掌心却没松开,依旧捧着她的脸,指腹能清晰触到她脸颊细腻的肌肤。

  他低头望着她,那双素来如霜雪般清冷的眸,此刻只有不易察觉的纵容和藏不住的温柔,还有一丝因她而燃起的热。

  喉结微滚,他才哑着声开口:“…出去吗?”

  云绮还环着他的脖颈,指节轻轻攥着他衣领的布料没松。

  听见这话,非但没退,反而微微踮了踮脚,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像在撒娇,声音软软:“再亲一下。”

  裴羡的睫毛颤了颤,长而密的睫羽在眼下投出的浅影也跟着微晃。

  他没再说话,只任由她环着自己的脖颈,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唇瓣又极轻地落下来。

  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唇,又稍稍拉开几分距离。可这短暂的疏离不过一瞬,下一秒,又倾身靠近,唇瓣再次覆上来。

  像是在描摹她唇的形状,浅尝辄止,又难舍难分。每次靠近与分开,只余唇齿间的轻触与呼吸交错,温柔得快要将人溺进去。

  唇瓣终于分开时,两个人的气息都不平稳。

  裴羡想将她送回侯府,云绮却让他先走了。

  说自己想一个人去别处逛逛。

  她今日出府没坐侯府的马车,而是出来之后雇了辆马车,甚至连穗禾都没带在身边。

  此刻只剩她一个人,便悠悠走出这巷口。

  京城最是热闹繁华,每隔七日会开夜市,集市恰巧离慈幼堂不远。暮色漫过屋檐,便有沿街的摊贩陆续支起摊子。

  今日便是夜市日,隐约已有人声与吆喝声裹着晚风漫过来。云绮避开人潮,朝着一条街外的望星桥走去。

  望星桥是京城有名的景致,汉白玉的桥身被月色洗得莹白,两侧栏杆雕着祥云,静静横跨在洛水之上。

  夜市日,洛水两岸会挂满了灯笼,一串串从桥头绵延至街尾,沿着河岸蜿蜒铺开。

  晚风拂过,两岸灯笼轻轻晃动,光影落在桥下的洛水里,碎成满河跳跃的粼粼波光。

  云绮走到桥边,先抬眼望了望,三三两两的人影散在桥面。或凭栏赏这灯河映水的盛景,或与同伴交谈。

  桥下倒更热闹些,好几张木桌竹椅支在岸边,茶摊老板掀开冒着热气的铜壶,吆喝着递上温醇的热茶。

  不远处不少人在垂钓,灯笼光影落在肩头,鱼漂在水面随波轻动,偶尔有鱼上钩的惊呼,惹得旁人侧目。

  云绮走到茶摊旁,目光扫过岸边钓鱼的人,来了几分兴致,抬眼问老板:“可还有钓鱼竿?”

  茶摊老板一挠头:“姑娘来得不巧,今日夜市人多,好竿子全借出去了,就剩一根坏的。只有竿身,没带鱼钩。”

  云绮却懒懒颔首:“无妨。”

  租借鱼竿两个铜板,她随手将一块碎银递出去。老板眼疾手快接住,掂量着碎银倒吸一口凉气。

  连忙揣进怀里,脸上堆起满脸笑意:“这……姑娘您稍等!”

  想来是哪家千金小姐闲着没事干,来看看河景打发时间。

  老板很快便拿出根竹制鱼竿,又麻利地在河边选了处视野开阔的好位置,搬来一张铺着厚棉垫的藤椅,小心摆好:“姑娘您坐,这位置看夜景最好了。”

  云绮道谢坐下,接过鱼竿,又指示那老板将鱼饵替她缠在鱼竿末端的线上,抬手一扬,鱼线带着鱼饵落入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

  老板没想到眼前少女还真打算用这没钩的鱼竿钓鱼,忍不住凑上来劝:“姑娘,您这没鱼钩,就光绑着鱼饵,哪儿能钓上鱼啊?”

  云绮垂眸望着水面的光影,语气漫不经心:“钓得到。”

  对云绮而言,钓鱼的乐趣并不是鱼儿上钩那一瞬间的雀跃。

  前世她便喜欢垂钓,却更喜欢等待的过程。

  看水面光影里,细碎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偶尔有银亮的鱼鳍划破水面,又倏忽隐去。整个人完全放空,心也静得像一潭深水。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云绮再转头时,周遭方才在不远处垂钓的老者、桥面上低声谈笑的行人,连茶摊边忙碌的老板,都没了踪影。

  夜色渐深,唯有两岸的灯笼依旧亮着,静谧无声。

  就在这时,一件厚重的墨色披风轻悄覆上她肩头,带着微凉的绸缎触感,将深秋的寒风隔绝在外,清冽又带着几分沉敛的龙涎香漫过来。

  男人深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表妹是在钓鱼,还是在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