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诡异的大雾-《我以帝魂镇国运》

  相府书房内,弥漫着一股猪油与绝望混合的诡异气息。

  李思远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疯虎,来回踱步。

  身上的玄铁麒麟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阵阵沉闷的“铿锵”摩擦声,仿佛在为他的疯狂而哀鸣。

  密道,他经营了十几年,堪比第二条命的后路,被一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陈年猪油给废了!

  五百先锋,此刻正像下饺子一样,被堵在油腻腻的通道里,进退不得,别说杀敌,能不把自己摔成骨折都算是祖宗保佑了。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李思远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仿佛能看到炎高阳那张嘲讽的脸。

  “相爷!不能再等了!”

  一名心腹将领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焦急,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王敬忠那老匹夫,肯定已经把罪证,送到了各个忠臣府上!等到早朝,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对!不能等!

  李思远猛地回头,眼中的疯狂,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惊疑。

  密道走不通,那就走正门!

  计谋被天命戏耍,那就用纯粹的暴力碾碎一切!

  他就不信,他这三千精锐死士,难道还怕一桶猪油不成?

  计谋斗不过天命,那便用绝对的暴力,碾碎这所谓的天命!

  “传我将令!”

  李思远的咆哮声在书房中回荡,

  “放弃密道!全军集合,目标皇宫正门——承天门!挡路者,格杀勿论!”

  “喏!”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相府那扇朱漆大门轰然洞开,三千铁甲洪流,带着滔天的杀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长街,直扑皇宫。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只有甲胄碰撞的金属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李思远一马当先,心中的憋屈和愤怒化作了无穷的杀意。

  他已经不想去思考那些诡异的巧合了,

  他现在只想杀人,杀光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

  杀进养心殿,把那个小傻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然而,就在他的军队刚刚冲过两个街口,距离那巍峨的承天门只有一箭之遥时。

  异变,陡生!起雾了。

  没有一丝征兆,没有半点酝酿。

  那雾,就像是被人从天上,猛地倒了一盆浓得化不开的牛奶,瞬间笼罩了整个京城。

  前一秒,李思远还能清晰地,看到远处宫墙上悬挂的灯笼轮廓。

  后一秒,他连自己战马的耳朵都看不清了!

  “什么情况?!”

  “这雾……哪来的?”

  “伸手不见五指啊!”

  三千人的军队,瞬间炸了锅。

  浓密的大雾冰冷而潮湿,带着一股泥土的腥气,钻进每一个士兵的口鼻,也钻进了他们的心里。

  能见度瞬间降到了不足三尺,别说看清敌人,就算是旁边战友的脸,都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鬼影。

  整个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和耳边战友们逐渐变得惊慌的呼吸声。

  “稳住!都给我稳住!”

  李思远也懵了,他扯着嗓子疯狂大吼,试图约束部队,

  “保持阵型!跟着我的声音,继续前进!”

  可是在这诡异的浓雾中,他的声音传不了多远,就被彻底吞噬,甚至听起来有些变调,像是从水底传来一般,显得异常阴森。

  “相爷在哪?我看不见相爷了!”

  “别挤我!谁踩我脚了?”

  “前面是墙!砰!”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士兵们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指挥,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雾里乱转。

  有人撞在了一起,下意识地就拔刀相向;

  有人被自己的影子吓得魂飞魄散;

  还有人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又绕回了相府门口。

  李思远气得,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计划好了一切,甚至连金狼大军的反应都算计在内,

  唯独没算到,老天爷会给他来一场“生化攻击”!

  猪油……大雾……

  他现在无比确信,炎高阳那个老鬼的阴魂,就飘在这雾里,正咧着嘴嘲笑他!

  “炎高阳!你个老不死的!有种出来与我一战!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

  李思远对着茫茫白雾,发出了绝望而无能的咆哮。

  ……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小皇帝炎辰,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血池里,池子里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抓着他的脚踝,要把他拖进更深的黑暗。

  而在岸上,一个身穿麒麟铠甲,面目狰狞的恶鬼,正对着他发出桀桀怪笑。

  那笑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浑身冰冷,灵魂都在颤抖。

  “不要……不要抓我……”

  “走开!你们都走开!”

  他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挣扎,身体却重如铅块。

  巨大的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的意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炎辰猛地从龙床上坐起,

  随即因为动作过大,手脚不协调地一滚,“噗通”一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醒了。

  但噩梦中的恐惧,却如附骨之蛆,紧紧地跟了出来。

  黑暗,死一般的黑暗笼罩着整座寝宫。

  窗外的雾气,遮蔽了所有的月光和星光。

  殿内,黑暗笼罩了一切。负责守夜的老太监陈无病已不见踪影,连烛台上的火苗都被他临走前掐灭了——宫墙之外那股压抑的杀气,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必须亲自去看看。

  这里是他的寝宫,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此刻却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每一个屏风的影子,每一件家具的轮廓,都像是梦中那些扭曲的恶鬼。

  “呜呜呜……”

  巨大的孤独和恐惧,让这个十岁的孩子彻底崩溃了。

  他缩在床脚,抱住自己的膝盖,发出了小兽般的呜咽。

  他想要光。

  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光亮也好。

  这个念头,成为了他混乱脑海中唯一的执念。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黑暗的寝宫里,跌跌撞撞地到处乱跑。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本能地朝着记忆中,似乎有窗户的方向冲去。

  “砰!”

  他撞翻了一个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啪!”

  他又绊倒在一张矮几上,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疼痛让他更加慌乱,他哭得更凶了,手脚挥舞着,完全不辨方向。

  只知道拼命地往前跑,想要逃离这片无边的黑暗。

  慌乱之下,他竟一头冲出了寝殿的后门,闯入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荒草丛生的小院。

  也就在这时,他重重地撞在了一个巨大、冰冷而坚硬的物体上。

  借着从雾气中勉强透出的微光,他才看清,那竟是一口蒙着厚厚尘埃的巨大铜钟!

  大炎开国太祖炎高阳,当年熔炼了天下兵器,铸造了九鼎镇压国运。

  同时,也铸造了这口“警世钟”。

  钟高九尺,重愈万斤,悬于宫中,意在警示后世子孙,居安思危,永不懈怠。

  六十年来,这口钟从未被敲响过。

  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