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金氏招供-《周生如故之南辰时宜》

  “金荣已被生擒,这消息对金氏来说,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刘徽走到案前,指尖在李默那本关于金氏案情的奏折上敲了敲。

  “李默审了她这么久,她都咬紧牙关不松口。如今金荣成了阶下囚,她的指望没了,或许就肯说实话了。让李默把这消息告诉她,对审问总会有些帮助。”

  福安恍然大悟。

  “皇上英明!金氏硬撑着,无非是盼着金荣能成事。如今金荣被抓,她这心里的支柱一垮,说不定真能招供。奴才这就去传李大人!”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卿李默已跪在御书房的青砖地上。

  他刚从地牢回来,官服上还沾着些许潮气,听闻召见时心里正犯嘀咕,见刘徽脸上带着笑意,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爱卿平身。”

  刘徽的声音带着难得的轻快,指了指案上的捷报。

  “你看看这个。”

  李默接过信纸,目光扫过“生擒金荣”四字时,瞳孔猛地一缩,随即躬身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王爷此番大捷,实乃我北陈之幸!”

  “这也是皇叔与南辰王军的功劳。”

  刘徽摆摆手,语气却难掩得意。

  “金荣既已就擒,剩下的便是审清案情。李爱卿,你地牢里那位金氏,审得如何了?”

  提到金嫔,李默脸上的喜色淡了几分。

  “回陛下,金氏依旧顽抗,昨日用了刑,她虽已昏死数次,却始终不肯松口,只说不知金荣去向。”

  他顿了顿,补充道。

  “臣已查到她替金荣传递过三次消息,证据确凿,只是她咬死不认与通敌有关。”

  “她不认,是因为心里还有指望。”

  刘徽拿起那封捷报,递了过去。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她。金荣被擒,北狄的船也退了,她等的人,永远不会来救她了。”

  李默接过捷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陛下英明。臣这就去地牢,想必金氏得知此事,定会方寸大乱。只是……”

  他迟疑了一下。

  “金氏毕竟曾是先帝册封的嫔位,若是她……”

  “法不容情。”

  刘徽打断他,语气沉了几分。

  “她是叛臣之女,又是通敌的帮凶,按律当斩。朕让你去审她,不是要饶她性命,是要从她嘴里掏出金荣与刘子行勾结的证据,还有那些被他们拉拢的朝臣名单。金荣手里的密信,皇叔说要带回中州细审,你这边若能审出些眉目,正好能相互印证。”

  李默躬身领命。

  “臣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去吧。”

  刘徽摆了摆手。

  “审出结果,立刻来报。”

  李默拿着捷报退出御书房时,正撞见福安指挥着小太监往里面搬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几箱刚从库房里取出来的绸缎与金银,箱子上贴着“犒赏南辰王军”的封条。

  他望着御书房紧闭的门,心中暗自感慨。

  少年皇帝今日的气度,倒有了几分先帝当年的风范,想来有南辰王在侧辅佐,这江山定会越来越稳。

  地牢里依旧阴冷潮湿,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鬼影。

  金嫔被吊在房梁上已有两日,后背的伤口化脓发炎,手腕处的麻绳早已被血浸透,她低着头,气息微弱,仿佛只剩一口气吊着。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默提着灯笼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狱卒。

  他将灯笼挂在铁钩上,目光落在金嫔身上,声音平静无波。

  “金氏,有个消息,或许你该听听。”

  金嫔费力地抬起头,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视线模糊中只能看到李默手中展开的信纸。

  “什么……消息……”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疼得她浑身发颤。

  “你父亲金荣,在黑石滩被南辰王军生擒了。”

  李默缓缓念出捷报上的字,一字一顿。

  “北狄的接应船被打退,南辰王已带着人,押着金荣往中州来了。”

  “你说……什么?”

  金嫔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信,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光亮。

  “不可能……我父亲不会被抓的……他说过会回来救我……”

  “南辰王亲笔捷报在此,岂会有假?”

  李默将信纸凑到铁栅栏前。

  “你听着,金荣被擒,北狄自顾不暇,你等的人,永远不会来了。”

  金嫔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封信纸,尽管看不清上面的字,却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垂下头,喉咙里发出像野兽悲鸣般的呜咽。

  她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在听到“金荣被擒”四个字时,彻底散了。

  父亲是她唯一的指望,如今指望没了,她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沫往下淌。

  “他答应过我的……他说只要到了北狄,就会派死士来救我……”

  李默看着她崩溃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金荣那种人,自身难保,怎会管你的死活?他给北狄的密信里,只字未提你。金氏,事到如今,你若还想留条活路,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金荣卖给北狄什么布防图?他与刘子行如何勾结?还有哪些朝臣与他们同流合污?”

  金嫔的身体还在颤抖,却不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绝望。

  她忽然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李默。

  “活路?我还有活路吗?”

  “陛下有旨,若你能如实招供,可免你一死,贬为庶人,流放岭南。”

  李默道,这是他来时刘徽特意交代的。

  留她一命,或许还能挖出更多线索。

  金嫔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

  “流放岭南?也好过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我招……我什么都招……但我要见皇上,我要亲自告诉他,刘子行许了我父亲什么好处,让他甘愿背叛北陈!”

  李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肯招供,陛下或许会允你所求。说吧,金荣与刘子行,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金嫔闭上眼,像是在回忆什么,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刘子行答应我父亲,只要他能助他篡位成功,就封我父亲为异姓王,割西洲三城给他……那些布防图,就是他给刘子行的投名状……”

  火把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一张彻底失去希望的脸。

  李默示意狱卒放下她,拿出早已备好的纸笔。

  “从头说,说清楚每一个细节。”

  地牢外的阳光越来越烈,透过气窗照进来的光斑在地上缓缓移动。

  刘徽在御书房里等着消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

  他知道,金嫔招供只是开始,等皇叔押着金荣回到中州,这场牵动朝野的风波,才能真正画上句号。

  而他这个皇帝,也该学着在这场风波里,真正站稳脚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