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师父来和漼广谈-《周生如故之南辰时宜》

  宏晓誉倒没太难过,本就不在意名分,只是见他为自己与阿舅争执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了下疼得慌。

  后来还是师父亲自登门,穿一身月白长衫,没带随从,对迎出来的漼广行礼,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

  “太傅,她虽无父无母,却是南辰王府弟子、西州女将军,论身份风骨,配漼风绰绰有余。我今日来不是求您,是告知您:晓誉的婚事我做主,断不能让她受委屈。若漼氏容不下她做正妻,这婚事便作罢,我带她回军营,自有将士敬她护她。”

  想来是师父的话起了作用,漼广才松口答应她以正妻之礼嫁入漼家。

  “我知道了。”

  宏晓誉点头,将帕子叠好塞进腰间的旧粗布荷包,与师父赐的平安符放在一起。

  那荷包磨得旧却结实,装着她最在意的两样东西。

  两人并肩往漼府去时,夕阳已沉到城墙下,暮色渐浓,街上行人渐少,只剩几个挑担小贩匆匆赶路,“糖糕”“馄饨”的吆喝声在巷子里回荡,带着烟火气。

  漼风一路紧紧牵着她的手,掌心温度烫得像在给她安心,又像在给自己确认。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很有力,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纵横交错的薄茧,像在触碰一张小小的网。

  “你别担心。”

  漼风忽然轻声开口,语气却很坚定。

  “阿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就算他反悔,我也会带你走,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侧头看她,暮色里她侧脸轮廓分明,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

  “我知道你不在意名分,可我在意。你是宏晓誉,是我想娶的人,就该风风光光嫁进来做我的正妻,受漼氏上下敬重,不是偷偷摸摸做妾看别人脸色。”

  宏晓誉转头看他,眼里满是认真。她忽然想起年少时两人初遇在演武场,他还是个穿锦袍、握不稳短剑的小公子,被她嘲笑“绣花枕头”。

  如今他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漼氏子弟,却还是像从前那样护着她,把她放在心尖上。

  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不担心,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漼府门口。

  朱漆大门敞开,石狮子在暮色里格外威严,守门侍从忙躬身行礼。

  “公子,宏将军。太傅在书房等您二位。”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宏晓誉就醒了。

  她没去演武场练武,换上了漼风前几日送的淡紫色丝绸衣裙。

  说今日见阿爹,穿得正式些好。

  丝绸很软,却让她不习惯,总觉得不如劲装自在。

  对着铜镜理好裙摆,头发用玉簪挽得整齐,没插多余首饰,只在耳垂戴了对小小的银环。

  那是第一次上战场时师父送的,说能保平安。

  漼风早已在南辰王府门口等她,穿一身月白锦袍,系着玉带,比平日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儒雅。

  见她出来,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去。

  “晓誉,你今天真好看。”

  语气真诚,没有丝毫谄媚,像在说一件自然不过的事。

  宏晓誉脸颊微红,低声道。

  “走吧,别让太傅等久了。”

  两人并肩往漼府去,路上行人渐多,挑菜的小贩、赶学堂的学子、提篮上香的妇人,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漼风一路牵着她的手,引来不少路人目光。

  有好奇,有羡慕,也有诧异,毕竟宏晓誉是女将军,很少有人见她这般温婉,更少见她与男子手牵手在街上走。

  到了漼府,侍从引着他们往书房去。

  穿过回廊时,遇见几位漼府女眷坐在廊下喝茶,见了宏晓誉,眼神带着探究却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行礼。

  “宏将军。”

  宏晓誉颔首回礼,动作利落,没有半分扭捏。

  漼风怕她不自在,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别在意”。

  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声。

  漼风敲门,里面传来漼广的声音。

  “进来。”

  推开门,漼广坐在上首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公文,桌上砚台毛笔的墨汁未干,空气中弥漫着淡墨香。

  他穿一身藏青色官服,头发用玉冠束起,脸上带着太傅的威严,与昨日演武场的和蔼模样不同。

  见他们进来,漼广放下公文,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

  一只带着练武薄茧,一只细腻修长,却握得很紧,像再也不会分开。

  他的目光没停留太久,缓缓移开落在宏晓誉身上。

  “臣见过太傅。”

  宏晓誉松开漼风的手,行了个利落的军礼。

  双脚并拢,双手交叠身侧,微微躬身,没有半分闺阁女子的扭捏,声音沉稳,符合南辰王府女将军的身份。

  漼广颔首,指了指旁边的红木椅子。

  “坐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两人谢过坐下,椅子很沉很稳。

  宏晓誉双手放在膝盖上,背脊挺直,像在军营听令时一样平视前方。

  漼风坐在身边,手放在腿上,指尖轻轻蜷缩着,透着几分紧张。

  漼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水热气让他的表情柔和了些。

  他看向漼风,开门见山。

  “你师父昨日来过,关于你和晓誉的事,他已经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