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漼太傅的警告-《周生如故之南辰时宜》

  沈从安被这眼神刺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他清楚地看到漼太傅眼底的警告,那是三朝元老对后辈的碾压,是手握实权者对失势者的漠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轻易与他为伍,而漼家,会成为压在沈家头上的一座大山。

  满朝文武紧随漼太傅之后,纷纷躬身道贺。

  “恭喜小南辰王!贺喜陛下!”

  此起彼伏的道贺声中,沈从安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

  他看着周生辰接受众人的道贺,看着漼太傅脸上难掩的欣慰,只觉得喉咙发紧,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周生辰应对完众人的道贺,再次看向刘徽。

  “谢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皇叔请说。”

  刘徽道。

  “臣与漼氏时宜成婚之后,南辰王府只设正妃一位,再无侧妃、侍妾之位。”

  周生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臣此生,唯与时宜相守,绝无二心。”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众臣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周生辰会如此决绝。

  古代王侯将相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他身份尊贵,手握兵权,却当众宣告此生只娶一人,这不仅是对漼时宜的承诺,更是对沈从安最彻底的拒绝。

  连侧妃之位都不会有,沈家的念想,从根上就断了。

  沈从安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身后的侍卫及时扶了他一把,他几乎要栽倒在地。

  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叫出声来。

  周生辰这是在羞辱他,在羞辱整个沈家!

  漼太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向周生辰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他原本还担心周生辰碍于皇家颜面,会给沈家几分薄面,如今看来,这位小南辰王不仅治军严明,在感情上更是果断决绝,时宜嫁给他,不会受半点委屈。

  刘徽也有些意外,随即朗声笑道。

  “皇叔对漼小姐情深义重,实在难得。朕准了!此事传出去,必能成为北陈佳话。”

  周生辰躬身谢恩。

  “谢陛下。”

  早朝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结束,退朝的钟声响起时,沈从安几乎是踉跄着走出太极殿。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身边朝臣投来的异样目光,只想尽快逃离这座让他窒息的宫殿。

  长廊上的风比昨日更冷,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沈从安的朝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愈发浓重,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倾盆大雨。

  他知道,沈家的风雨,比这天气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沈丞相留步。”

  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呼唤,沈从安的身体僵住,缓缓转过身。

  漼太傅正缓步向他走来,银须在风中飘动,眼神依旧冰冷。

  “漼太傅有何指教?”

  沈从安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破罐破摔的意味。

  “指教不敢当。”

  漼太傅停下脚步,与他相距三步之遥,语气平淡。

  “只是想提醒沈丞相,朝堂之上,当以国事为重,而非儿女私情。”

  “儿女私情?”

  沈从安嗤笑一声,眼中满是疯狂。

  “在漼太傅眼中,我女儿的真心,就只是儿女私情?周生辰凭什么如此对她?凭什么对我们沈家赶尽杀绝?”

  “凭他是小南辰王,凭他手握北陈半壁江山,凭他是陛下最信任的皇叔。”

  漼太傅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更凭他心悦的是时宜,而非令嫒。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沈丞相执迷不悟,只会让沈家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沈从安猛地逼近一步,眼神狠厉。

  “漼太傅,你别太得意!今日之辱,我沈从安记下了!他日,我定要让你,让周生辰,付出代价!”

  漼太傅淡淡瞥了他一眼,仿佛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沈丞相好自为之。老夫年事已高,没时间陪你耗。但若沈家敢动时宜一根汗毛,老夫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让沈家从北陈消失。”

  说完,他不再看沈从安,转身拂袖而去。银须飘动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从安看着他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他知道,漼太傅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以漼家的势力,要覆灭沈家,易如反掌。

  可他不甘心!

  他沈从安纵横朝堂数十年,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回到丞相府时,沈清辞正坐在厅中等他。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眼底却布满了红血丝。

  显然,她早已心神不宁,一直在等消息。

  “父亲,朝堂上……怎么样了?”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不敢看沈从安的眼睛,怕从他眼中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沈从安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与不甘瞬间被愧疚取代。

  他走上前,蹲在沈清辞面前,声音沙哑。

  “清辞,对不起,父亲没用,没能帮你……”

  “他还是要娶漼时宜,对不对?”

  沈清辞猛地抬起头,泪水瞬间涌了上来。

  “连侧妃之位,他都不肯给我,是不是?”

  沈从安沉默着点头,心如刀绞。

  “哈哈哈……”

  沈清辞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会这样对我!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扫过桌上的茶杯。

  “哐当”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漼时宜有什么好?她不过是仗着漼太傅的势力!若不是漼家,周生辰怎么会选她?”

  “清辞,别这样。”

  沈从安拉住她。

  “事已至此,我们……”

  “事已至此?”

  沈清辞甩开他的手,眼神疯狂。

  “我不接受!我绝不接受!父亲,你不是说还有机会吗?我们再想办法啊!我们去求漼太傅,去求周生辰,哪怕让我做个侍妾,我也愿意!”

  “清辞!”

  沈从安厉声喝住她。

  “你清醒一点!周生辰已经当众宣布,此生只娶漼时宜一人,连侧妃都没有,更何况侍妾?我们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

  沈清辞愣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那我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我的心意,就这么不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