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刘子行偏执的爱-《周生如故之南辰时宜》

  箭矢渐歇时,周生辰踉跄着扶住染血的车辕。

  夜风裹着浓重的铁锈味掠过战场,散落的火把将满地尸首照得忽明忽暗,却独独不见时宜的身影。

  他攥着那截从马车撕裂处扯下的藕荷色锦缎,喉间涌上腥甜。

  方才替她挡箭时,那支箭矢擦着锁骨刺入皮肉,但此时周生辰显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姑娘被带走了!往东南方向!”

  杨邵挥刀劈开最后一名敌兵,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周生辰瞳孔骤缩,腰间佩剑在月光下划出森冷弧光。

  他望着远处官道上扬起的尘烟,突然想起时宜提起刘子行时不自觉的瑟缩。

  那年在西洲,作为太子的刘子行前来商讨军务,却在宴席上死死盯着时宜,而那时的她,已将满心欢喜都藏进了对师父的仰望里。

  “发信号!”

  他扯下束发的玉冠,染血的指尖捏碎怀中的鎏金哨子。

  尖锐的哨音刺破夜空,三长两短的节奏正是南辰王府最紧急的求援信号。

  漼风驻守的潼关距离此处不过百里,但愿...但愿还来得及。

  另一边,时宜被粗暴地推进马车。

  颠簸中她撞在车壁上,额角渗出细密的血珠。

  车帘缝隙漏进月光,照见车外疾驰的骑兵铠甲上刻着北陈禁军的徽记。

  记忆如潮水翻涌,十六岁那年的西洲秋夜与此刻重叠。

  刘子行借着给她庆生的由头来找她,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

  自那以后,但凡有太子在场的场合,她都刻意保持距离,将自己与那份令人作呕的觊觎隔开。

  “停车!”

  她突然抓住车帘,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马车骤停,一名将领掀帘而入,腰间佩剑正挂着太子府的徽记。

  时宜盯着那枚狰狞的兽首纹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带我去见刘子行。”

  夜色中的太子府灯火如昼,刘子行斜倚在檀木榻上,案头摆着一叠时宜的画像。

  有的是偷偷描摹的侧影,有的是根据回忆补全的眉眼。

  听到脚步声,他慢条斯理地将画卷卷起,嘴角勾起扭曲的笑意。

  “十一来了?还记得西洲那晚,你连正眼都不愿瞧我。”

  时宜被推进屋内,望着眼前阴鸷的男人,眼中满是嫌恶。

  记忆里那个在西洲故作风雅、总试图靠近她的太子,如今已化作盘踞在暗处的毒蛇。

  “放了漼氏。”

  她直视着对方发红的眼眸。

  “我既已到此处,你该信守承诺。”

  刘子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多年积压的扭曲欲望。

  他逼近时宜,腐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当年在西洲,你心里只有那个不娶妻妾的皇叔!现在好了,你和你的漼氏,都得乖乖落入我的掌心。”

  话音未落,侍从匆匆呈上密报。刘子行展开看完,笑意更浓。

  “周生辰果然发了求援信号,可惜...”

  他贴近时宜耳畔低语。

  “漼风的援军永远到不了潼关了。”

  时宜浑身发冷。

  她终于明白,刘子行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威胁与交换。

  他要摧毁周生辰珍视的一切,将她困在身边,用漼氏的性命来满足那病态的占有欲。

  与此同时,潼关方向的天空腾起冲天火光。

  周生辰望着东南方那片刺目的红,喉间腥甜翻涌得更剧烈。

  可他仍固执地握紧缰绳,率领残部朝着火光疾驰。

  “追上那辆马车!”

  他的声音带着铁锈味。

  “活要见人,死...”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在马颈上。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西洲宴会上,时宜躲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避开刘子行灼热又贪婪的目光。

  西洲城,萧宴望着天边的求援信号,手中兵符被攥得发烫。

  书房案头,是刚截获的密报。

  魏朝十万大军正绕道青州,意图直取南辰王府老巢。

  烛火摇曳中,他展开周生辰留下的手书,最后那句“若有不测,望护好十一”墨迹未干。

  “备马!”

  萧宴将兵符重重拍在案上。

  “传令三军,即刻驰援潼关!”

  窗外夜色深沉,战鼓即将敲响。

  而此刻被囚于太子府的时宜,正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

  她想起西洲时刘子行令人作呕的纠缠,想起师父教她弹琴时的温柔指点,突然轻笑出声。

  泪珠滚落,在衣襟晕开深色痕迹。

  “这一世,我仍是你的拖累。”

  她对着虚空低语,悄悄藏起袖中尖锐的发簪。

  如果结局注定无法改变,那么至少,她要为师父争取一线生机。

  时宜攥着发簪抵住咽喉,白玉般的肌肤泛起淡淡红痕。

  烛光在她眼底碎成冷冽的星芒,映得刘子行后退半步。

  \"你若不放了我漼氏族人,我便用这发簪捅死自己。\"

  尖锐的簪头刺破表皮,一滴血珠顺着脖颈滑落,在衣襟晕开暗红的花。

  \"别!\"

  刘子行神色骤变,金丝绣着龙纹的袖袍扫落案上画卷。

  那些精心描摹的时宜画像纷纷坠入尘埃,被他慌乱的脚步碾作碎屑。

  \"我定会放了他们!你...你先把簪子放下!\"

  时宜冷笑一声,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倒像是从幽冥走来的厉鬼。

  \"刘子行,你挟天子以令诸侯,意图篡权夺位,百姓怎会爱戴你这样的人?你的贪心只会让天下生灵涂炭!\"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惊雷炸响,雨幕倾盆而下,将窗棂拍打得砰砰作响。

  刘子行猛地攥住她手腕,骨节发白。

  \"我若不当这皇帝,你们漼氏会将你嫁与我吗?当年在西洲,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癫狂中透着多年压抑的偏执。

  \"我送你珠宝,你不屑一顾;我讨教兵法,你冷言敷衍!可他周生辰呢?不过是个立下毒誓的逆臣,凭什么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