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们拜的陵,是我妈的坟-《赘婿,开局签到绝世兵法》

  第三夜子时三刻,陈默正坐在望星台石墩上擦拭柴刀。

  刀身缺口处突然泛起凉意,他抬头时,第一滴血雨正砸在眉骨。

  腥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陈默抹了把脸,指腹上的红顺着掌纹蜿蜒,像极了八岁那年母亲替他包扎伤口时,染在粗布上的血渍。

  \"执刀者!\"

  沙哑的嘶吼裹着阴风吹来。

  陈默抬眼,主陵顶端的飞檐上立着道身影——程霸的战铠裂成碎片,暗红血锈爬满甲缝,先帝佩剑\"承天\"被他倒插在陵顶,剑尖正对着三百具排列成阵的禁军遗骸。

  那些遗骸的天灵盖全被凿开,幽蓝精魄如丝线般被抽离,缠上程霸的手腕,在他周身织成血色光茧。

  \"他动真格了。\"陈默低笑一声,指节捏得柴刀嗡鸣。

  系统前日签到的《皇陵地脉图》在脑海中展开,他看见地脉里的魂力正疯狂汇聚,在程霸脚下形成旋涡,漩涡中心,一道模糊的龙形虚影正缓缓凝实——是先帝!

  怀中的通讯玉符突然发烫。

  陈默捏碎玉符,柳如烟的声音裹着胭脂香钻出来:\"京城流言起了,说'先帝归位,执刀者篡国',苏小姐封了十家书坊,可那话头是从太学传出来的......\"

  \"他知道我不敢杀他。\"陈默望着程霸腰间晃动的先帝虎符,眼底寒光乍现,\"所以用'忠'字压我——杀他是弑忠良,不杀是逆君父。\"

  血雨越下越急。

  陈默翻身跃下望星台,柴刀在石墙上划出火星。

  他要去母亲的密室,那里藏着最后一张牌。

  密室石门\"吱呀\"作响时,陈默的掌心已被柴刀划开。

  他将血珠滴入母亲石像的唇缝,暗红沿着石纹蔓延,像给石像点了唇脂。

  \"嗡——\"

  地宫深处传来低语。

  陈默后退半步,就见无数幽光从地砖缝隙钻出来:有提灯的女官,有抱剑的守卫,还有捧着药碗的杂役,他们的身形都是虚的,唯有点点荧光凝着眉眼。

  \"夫人说,\"最前面的老嬷嬷飘近两步,声音像旧棉絮擦过铜铃,\"若程将军逆天,便告诉他——'你守的是陵,她守的是心'。\"

  陈默闭了闭眼。

  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烤红薯突然浮现在舌尖,甜里带着焦糊味。

  他屈膝跪下,额头触到冰凉的地面:\"今日,我代母执令——诸魂可愿再战一次?\"

  幽光突然剧烈震颤。

  陈默抬头,就见所有光点都转向主陵方向,像银河倒悬,在他身后汇成长河。

  决战的锣声是被程霸敲起来的。

  \"逆子陈默!\"先帝虚影的声音震得皇陵飞檐上的铜铃乱响,龙袍翻卷间,竟真有帝威压下,\"还不跪迎君父?!\"

  陈默踏出密室时,脚下的青石板\"咔\"地裂开。

  他反手将柴刀高举过顶,身后三千残魂同时发出清啸,声浪撞碎血雨,在夜空里炸出星子。

  \"你们拜的,是先帝的壳。\"陈默的声音混着残魂共鸣,像千军擂鼓,\"我守的,是我娘的魂!\"

  话音未落,残魂长河突然暴涨。

  陈默看见程霸的万魂阵被撕开一道裂缝,青鳞的影子从裂缝里窜出来——他的影阁面具不知何时换成了陈府的玄铁令,手中短刃正扎进阵眼的地脉枢纽。

  \"你以为她是英雄?\"程霸的眼眶裂开血线,承天剑的剑气割破他的脸颊,\"她明知先帝魂可续,却宁愿让它腐烂!\"

  陈默望着程霸发间的白发。

  他突然想起《皇陵秘辛》里的记载:程霸十二岁便跟着母亲守陵,是她亲手教他练剑,亲手给他裹伤。

  \"因为她知道,有些魂,不该回来。\"陈默将柴刀倒转,刀尖抵住心口。

  内息翻涌间,一滴泛着金纹的精血被逼出,\"这是我娘的血,带着她最后的花。\"

  精血洒向先帝虚影的刹那,画面闪现——

  病榻上的女人咳着血,却仍在笑。

  少年程霸跪在床前,攥着她的手哭到浑身发抖。

  \"霸哥,\"女人抚过他的剑穗,\"先帝已逝,但你还活着......别让死人,带走活人的心。\"

  虚影剧烈震颤,龙袍上的金线一根接一根断裂。

  程霸突然惨叫,承天剑\"当啷\"落地。

  他望着消散的先帝影子,像个被抽走骨头的木偶,\"扑通\"跪在陵顶。

  黎明前的风卷着血雨残痕灌进皇陵。

  陈默踩着满地碎光走上主陵,伸手去搀程霸。

  程霸的手像冰锥,却在触到陈默掌心时突然收紧。

  \"这是......她最后塞给我的。\"程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喉结动了动,吐出枚黑色魂钉,\"她说若我执迷,就让我亲手毁了它。\"

  陈默接过魂钉。

  钉身刻着极小的\"念\"字,是母亲的笔迹。

  他转身走向地火口,抬手一抛。

  \"轰——\"

  地火腾起的刹那,整座皇陵的青铜钟同时自鸣。

  钟声撞碎云层,撞得京城的琉璃瓦都在发颤。

  此时的宰相府里,苏清漪正推开东厢窗户。

  她望着北方天际的鱼肚白,指尖抚过案头新拟的诏书:\"追封陈氏女为'昭德夫人',享太庙陪祀......\"

  窗外,第一缕阳光正落在廊下的\"执\"字令旗上,红绸被风卷起,露出旗面新绣的金丝牡丹——那是陈默前日说的,要替母亲补上的生辰礼。

  血雨不知何时停了。

  晨雾漫进地宫时,陈默正扶着程霸往出口走。

  程霸的头垂得很低,却在经过母亲石像时突然顿住。

  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着碰了碰石像的衣角,像在触碰某个永远温热的旧梦。

  \"默儿,\"程霸的声音哑得厉害,\"你娘......她藏在陵下的酒坛,还在吗?\"

  陈默脚步微顿。

  他想起八岁那年,母亲带他偷喝陵下藏酒,被程霸逮个正着。

  少年程霸举着戒尺要打,最后却红着眼眶塞给他半块桂花糕。

  晨雾更浓了。

  陈默扶着程霸走出地宫时,前方的路径已被白雾笼罩,只看得见两排守陵松的轮廓,像两列沉默的卫兵,守着某个即将破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