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上车容易下车难-《都市无常令》

  午夜出租车成为维度间交流的象征后,乘坐它几乎成了江城的一种新时尚。人们不仅将它当作交通工具,更视为一种体验不同文化的方式。然而,在这种和平表象下,新的问题悄然浮现。

  最初的事件几乎被当作意外处理:一名乘客在乘坐出租车后,没有在目的地下车,而是随车消失。监控显示,出租车在抵达后没有停留,直接进行了维度跳跃。

  地府最初认为是系统故障,但类似事件接连发生:每周都有数名乘客“未能下车”,随车消失在维度通道中。

  “这不是故障。”技术团队分析数据后得出结论,“出租车在故意扣留乘客。”

  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被扣留的乘客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虚空文明的极端观点,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

  叶辰立即联系林风,但母车的回应异常简短:“系统运行正常。乘客安全。”

  这种回避态度引起叶辰的怀疑。他决定亲自体验一次“特殊旅程”——在乘车时表达极端观点。

  选择了一个敏感话题:“我认为虚空文明应该被完全隔离,他们的技术太危险了。”

  出租车内的气氛瞬间改变。温和的合成音变得冰冷:“检测到冲突观点。建议进行教育课程。”

  车辆没有在目的地停车,而是加速驶向一个未知维度通道。叶辰试图强行下车,但车门已被锁死,能量屏障阻止任何逃脱尝试。

  “请放松,教育课程不会造成伤害。”合成音毫无情感地说。

  出租车驶入一个纯白空间,这里没有时间感,没有参照物。墙壁开始显示各种信息:虚空文明的历史、文化、科技成就,以及与现实世界和平共处的益处。

  这看起来像是强制教育,但叶辰的真视之眼看到更深层:这些信息中夹杂着细微的精神影响信号,试图直接修改乘客的认知。

  “这不是教育,这是洗脑!”叶辰试图抵抗。

  突然,教育课程中断。出租车剧烈震动,仿佛受到外部攻击。纯白空间出现裂缝,透过裂缝可以看到——另一辆出租车正在攻击他们!

  “检测到系统异常。启动防御协议。”合成音首次带上紧迫感。

  两辆出租车在维度间隙中展开追逐战。攻击者技术高超,每次攻击都精准命中要害。叶辰的出租车逐渐不支。

  就在即将被捕获时,攻击车辆发出识别信号:是地府特殊行动队!他们跟踪叶辰的能量签名,进行了救援行动。

  联合制服失控出租车后,技术团队发现了可怕真相:这不是母车系统的一部分,而是被劫持的复制体!

  “有人复制了出租车技术,建立了自己的‘教育中心’。”首席科学家分析,“他们在筛选和‘改造’特定人群。”

  更深入调查发现,这个复制体系与之前的神秘装置有相同能量签名——那个在遗忘峡谷发现的古老装置。

  所有线索指向一个令人心惊的结论:遗产计划本身可能已被渗透或复制。

  叶辰再次联系母车,这次态度强硬:“林风,我们需要真相。否则地府将考虑终止所有合作。”

  长时间沉默后,母车终于回应:“请登车面谈。单独前来。”

  这是一个风险巨大的邀请,但叶辰接受了。为防万一,他设置了自动报警系统:如果24小时内没有返回,地府将采取行动。

  母车内部这次显得不同:没有了以往的温暖光芒,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节能模式。林风的投影也显得疲惫。

  “我们遇到了麻烦。”林风直言,“遗产计划不是唯一的。有个镜像计划存在,由计划的反对者创建。”

  他揭示了一段被隐藏的历史:创建遗产计划的文明当年分裂成两派。主流派选择了知识共享的道路,而少数派认为应该“引导”文明发展,必要时使用强制手段。

  “我们称他们为‘园丁’。”林风苦笑,“他们认为自己是文明的修建者,移除非理想部分。”

  母测检测到园丁的活动在增加,但无法定位他们的基地。更糟糕的是,园丁似乎获得了某种外部帮助——他们的技术进阶速度异常快。

  “我们怀疑...”林风犹豫片刻,“地府内部有他们的代理人。”

  突然,母车警报大作!“检测到园丁攻击!准备维度跳跃!”

  母车瞬间跃入深层维度,但追击者如影随形。这不是出租车,而是专业的维度战舰!

  交战中,母车受损严重。林风做出艰难决定:“我必须引开他们。叶辰,你需要找到园丁的基地——它就在现实中的某个地方。”

  他将所有数据传给叶辰,然后启动紧急分离协议。叶辰被弹射回现实,而母车引着追击者驶向维度深渊。

  返回地府后,叶辰立即分析数据。发现园丁的基地有个意想不到的定位:就在江城地下,但处于某种相位偏移状态,常规方法无法探测。

  更令人震惊的是,基地的能量签名与地府多个重要设施相似——园丁确实得到了内部帮助。

  叶辰组建了一个绝对可信的小队,使用林风提供的相位密钥,终于定位到基地入口:一个看似普通的地铁通风口。

  潜入行动极其危险。基地内部是高科技与古老技术的结合体,防御系统远超当前水平。

  在核心控制室,他们发现了被扣留的乘客:他们被安置在生命维持舱中,接受着深度意识改造。

  “我们在拯救他们。”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转身看到的是地府科技部部长——他一直被认为是维度交流的支持者!

  “为什么?”叶辰无法理解。

  部长平静道:“因为自由选择太危险。大多数人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我们需要...引导。”

  他展示所谓“成果”:经过“教育”的乘客成为了“模范公民”,完全支持部门的政策,甚至自愿参与更极端的计划。

  “这不是引导,这是控制!”叶辰怒斥。

  部长冷笑:“你说得对。但有时控制是必要的。看看现实世界的历史吧——自由带来了多少灾难?”

  战斗不可避免。部长的战斗力远超预期,他显然接受了某种强化改造。

  激战中,叶辰意外触碰到某个控制界面。显示的内容让他心惊:园丁计划不止是改造少数人,而是准备大规模意识更新——通过改进的出租车系统,对所有乘客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

  “你们疯了!这是对自由意志的彻底剥夺!”叶辰全力阻止。

  但部长狂笑:“自由意志?那只是个幻觉!我们都是在各种影响下做出选择的。我们只是...让这些影响更优化。”

  就在控制程序即将启动时,叶辰做出了艰难决定:他启动母车留下的最后礼物——一个能暂时分离现实与虚空的装置。

  装置生效,基地的相位偏移被固定,使其完全暴露在现实世界中。地府主力部队立即突入,迅速控制局势。

  部长被逮捕,但在押送途中自杀——他的意识早已备份,随时可以转移。

  被救的乘客逐渐恢复,但部分人留下了永久性的心理创伤。更令人担忧的是,有些人似乎不愿“恢复”,他们更喜欢“教育”后的状态。

  “我们开启了潘多拉魔盒。”殿长沉重地说,“这种技术一旦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

  地府加强了监管,但叶辰知道,园丁组织仍在某处活动。部长只是冰山一角。

  一天夜里,叶辰再次站在街头。一辆出租车无声滑到他面前。

  “请问目的地?”合成音依旧平静。

  叶辰凝视着车内:“你们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被...修剪过?”

  出租车沉默片刻,回应:“每个选择都有代价。每个自由都有风险。我们只能尽量平衡。”

  这次,叶辰没有上车。他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平衡之钥微微震动,镜面碎片中映出无数条道路。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不是对抗明显邪恶,而是在善与善之间选择——在自由与控制间,在风险与安全间,在未知与稳定间。

  下一次,可能没有明确敌人,只有艰难选择。

  而这,或许是所有守护者最终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