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天津外海-《1800年之龙腾四海》

  1919年3月初的天津外海,铅云低垂,海风湿冷,将浪头拍打得愈发汹涌。 牛野站在一艘停泊于大沽口外几里的“大西洋二号”战舰上,眯眼望向雨幕中的海岸线。

  那里,天津卫的海防要塞正沉默地矗立着,像一位披甲的老卒,坚守着满清京畿门户的最后尊严。

  透过雨帘,牛野隐约辨认出大沽口两岸的轮廓。南岸与北岸,两座圆型炮台如双阙对峙,那是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清廷紧急敕建的防御工事。炮台以青砖为表,内衬木料,白灰灌浆,虽不如后世砖石结构那般厚重,却在当时被视作“海门锁钥”。每座炮台不过一丈五尺高(约4.5米),宽九尺(约2.7米),进深六尺(约1.8米),内里安置着几门千斤级的铁铸火炮,炮口黑洞洞地指向海面,仿佛随时准备喷吐怒火。

  更远处,海河入海口处,几座土垒与木寨零星分布,那是早年防备倭寇时留下的旧迹。此时雨势渐猛,土垒的夯土被冲刷得松软,几处寨门的旗帜蔫蔫地垂着,透着一股潦草的疲态。

  牛野知道,天津自古便是“九河下梢”“海陆咽喉”。自金朝定都燕京(北京)后,大沽口便成了拱卫京师的门户。明朝嘉靖年间为防倭寇始设海防,至嘉庆朝,清廷虽仍以“天朝上国”自居,却也不得不正视西洋舰船的威胁,满清其实已经有一些西方战舰的资料。

  于是,1816年,嘉庆帝下旨于大沽口正式筑炮台,两年后,又增修土炮台十二座、土垒十三座,勉强凑成一套“海防体系”。

  可这体系究竟有多牢靠?

  牛野望着雨中模糊的炮台,心中存疑。那些火炮多是前明遗物或仿制西洋的旧式铸铁炮,射程不过数里,装填缓慢;炮台墙体虽用白灰加固,却经不起西洋“船坚炮利”的轰击——更何况,此时的大沽口守军,多是轮流戍边的绿营兵,训练松懈,器械陈旧,甚至不少炮位上都没有全覆式炮位,大约大炮上还会落着鸟雀的粪便。

  雨越下越大,海面上浪涛翻涌,几艘挂着商队旗号的商船正瑟缩在港湾内避风,总之满清的北方海港一路看来皆是满目萧条和广州十三行比起来,简直无比凄凉。

  “这海防……终究是给‘天朝上国’撑面子的摆设罢了。”牛野低语。大沽口的炮台固然能震慑些许海盗,却挡不住工业革命后列强的坚船利炮。此刻的天津,看似有“威、镇、海、门”诸炮台拱卫,实则不过是靠着“天朝”的虚名与侥幸,在风雨中勉强支撑。

  雨幕深处,大沽口的轮廓渐渐模糊,像极了这个时代清朝海防的缩影——看似坚固,实则脆弱;看似警觉,实则麻木。 而牛野知道,如果马祖军不出来,这里不出三十年,这里将成为西洋舰队肆虐的战场,那些雨中的炮台,终将在隆隆炮声中,见证“天朝上国”幻梦的破碎。

  姚大人也身披油布雨衣,头戴斗笠,站在牛野身边遥望那雨雾蒙蒙里的满清炮台。

  他转身问牛野,“今日是否炮轰大沽口?”

  牛野摇摇头,轻声说道:“明日派人先劝降,看看回应吧?”

  姚大人苦笑,“这是徒劳,他们妻儿老小皆在大清治下,如何能不战而降?”

  “再说这守军,我早年跟广州府水军来过这里。”姚耀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道,“大沽口驻着绿营兵,名义上是‘精锐’,实则大多是轮戍的懒散之辈。平日里,炮台上的兵丁不过百余人,轮流值守,剩下的不是蹲在营房里赌钱,就是偷偷跑去找窑姐儿。”

  他指了指远处的土垒:“那些土垒和木寨,说是防备海盗,可连个像样的巡逻队都没有。雨下大了,土垒塌了一半,也没人管修。要是真来了战列船,这些玩意儿能顶什么用?”

  姚耀祖压低声音:“更可笑的是,这里跟广州府水军那边一个吊样,朝廷虽然嘴上喊着‘海防要紧’,可实际上呢?兵部的饷银层层克扣,到了守军手里,连买火药的钱都不够。炮台上的火药常年受潮,引信潮湿,点都点不着!”

  他叹了口气:“我们广州府水师还能查走私,死活能弄些银两,这破地方屁也没有。还有那些守将,多是八旗子弟或世袭的武官,平时只会骑马遛鸟、听戏听曲儿,真让他们指挥打仗?哼,能不瞎指挥就不错了!”

  两人下达今日外海休整的命令,回到船舱热了一壶米酒暖暖身子,然后这两人极其无耻的严令,肖万里不得喝酒,暂时接替他们两个指挥舰队。

  牛野其实没怎么关注过满清,他问姚耀祖,“到底啥叫绿营?这绿营和八旗到底啥关系?”

  姚耀祖抱着一个暖手炭炉,抿了一口酒,放下酒碗,慢悠悠地说道:“牛野,你没在满清军中混过。其实这满清的天下,靠的就是两支军队——八旗和绿营。可别看他们都是打仗的,骨子里却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先说八旗。”姚耀祖往后靠,翘起二郎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这八旗兵,那可是满人的老本。当年老罕王努尔哈赤起兵,就是靠着这八旗铁骑,硬是把明朝打得屁滚尿流。八旗兵全是满人、蒙古人和汉军旗人,从小骑马射箭,打仗是他们的饭碗。”

  “八旗兵待遇高得吓人。”这贪财的货首先就说银子,他掰着手指头数,“每人每月四两银子,一石五斗米,家里还能分地。打仗时,冲锋在前,抢来的金银财宝,那都是优先分给八旗的。就连他们的家属,朝廷都养着,不用种地,不用做工,就靠朝廷的饷银过日子。”

  “可如今呢?”姚耀祖冷笑一声,“广州府里的那帮八旗子弟,打小锦衣玉食,骑马遛鸟的本事高绝,骑马射箭的本事早她娘丢光了。现在你再去广州府看看,那些八旗兵,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打仗?拉出去能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朝廷还是得养着他们,为啥?因为这是‘国之根本’,是满人的脸面!”

  “再说说绿营。”姚耀祖抿了口酒,语气更低沉了些,“绿营是汉人的军队,最开始全是明朝投降过来的兵,还有后来招募的汉人。朝廷为了防止汉人造反,故意把他们分成‘绿营’,用绿色旗帜区别于八旗的黄色。”

  “绿营兵待遇差得要命。”他撇撇嘴,“每月饷银不到二两,能真的领到手一两就不错了,米也只有一石,还不够家里人填饱肚子的。装备更是破烂,刀剑钝得砍不动柴,火枪经常打不响。以前打仗时,八旗兵在前面冲,绿营兵就得在后面摇旗,戏称“绿摇旗”。现在,绿摇旗还是绿摇旗,八旗也在摇旗,打个毛线战!这天下要是乱了,这群货全他娘没一个能打的,肯定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绿营兵地位极低。”姚耀祖叹了口气,“八旗兵瞧不起他们,觉得他们是‘二等兵’。朝廷也防着他们,怕绿营兵造反,所以绿营兵不能驻扎在京城附近,只能分散在全国各地,镇压老百姓的造反。”

  “这两支军队,表面上是朝廷的左右手,实际上呢?”姚耀祖冷笑,“八旗兵看不起绿营兵,觉得他们是‘粗鄙的汉人’;绿营兵恨透了八旗兵,觉得他们只会享福,打仗全靠我们卖命。”

  “现在打仗的时候,八旗兵和绿营兵一起出征,可八旗兵总是抢功劳,修营寨,扛包的全是绿营兵,全她娘是干脏活累活。”他举例道,“比如打准噶尔的时候,八旗兵冲在前面,绿营兵负责运粮草、挖战壕。等仗打完了,朝廷论功行赏,八旗兵封官进爵,绿营兵顶多赏点银子,还得被八旗兵嘲笑。”

  “更可笑的是,现在八旗兵同样腐朽成这样,打仗根本指望不上,可朝廷还是得靠他们撑场面。”姚耀祖摇头,“绿营兵虽然有些汉人将领能打,可朝廷却防着他们,不敢重用。结果呢?军官越能打,士兵越没银子,军队越打越废,打仗全靠运气!”

  “现在的大清军队,八旗兵是老爷,绿营兵是苦力,就她娘没一个真的士兵,大家都在混日子。”姚耀祖灌了最后一口酒,总结道,“八旗兵吃空饷、混日子,绿营兵拿低饷、干重活。打仗的时候,我打赌八旗兵跑得比谁都快,八旗都跑了,后面的绿营打个毛线,大家比赛跑吧。这样的军队,能打什么仗?”

  牛野听得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难怪这大清的天下,看着风光,实际上……”

  姚耀祖摆摆手:“这八旗和绿营,就是朝廷的两条腿,可现在一条腿瘸了,另一条腿烂了。这天下,能撑到现在,也是烧了高香了,有一日就过一日吧!”

  姚耀祖最后抬头,看着牛野说道:“打归打,莫要多杀人了。这班人其实也就是混吃等死的一班穷鬼和一群混混,占了天津把他们打包带着家小全送去海外吧,有地就饿不死这群混球!人活着,其实都他娘的不容易!”

  牛野点点头,也抿了一口米酒。

  窗外雨下的又大了些,肖万里在外面骂骂咧咧,看来有怨气啊!

  郑一娘推门进来,脱掉斗笠,拿出一封信递给牛野,“美洲舰队送来的,他们在攻打山海关!”

  牛野展开信慢慢的读着,姚大人翘着二郎腿,笑着唱起了小曲,

  “老将军哪——!

  东城门破!东城门破!

  敌军撞开千斤闸,云梯架满城墙垛!

  守卒刀断弓折,死的死,降的降……

  您快想个主意啊”

  郑一娘拿过这货的酒碗,一饮而尽!

  姚耀祖的戏曲唱不下去,他急忙坐直身体,提醒道:“那个,一娘啊!那是我的碗啊!”

  郑一娘给了姚耀祖一个大白眼!

  牛野将信件递给二人,轻声说道:“看来肖万里说中了,满清这一次回不了关外了,只有去西安府这一条路可选了!”

  郑一娘笑道,“满清说我们是海匪,若是满清打不过海匪,那海匪就只能一路慢慢推过去了!”

  牛野看着正在给自己倒酒的姚耀祖,“你的劝降文书写好了吗?”

  姚耀祖抬头,疑惑的问道:“这事情归我管吗?”

  牛野反问,“难道归我管吗?”

  姚耀祖叹息道:“唉!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牛野一脚踹过去,姚耀祖闪开,郑一娘再次拿过碗一口干了,姚耀祖大叫。

  牛野推开窗让雨和风进来,再次遥看大沽口炮台。

  大沽口炮台位于天津城东约45公里。这一距离是近代以来大沽口作为“津门之屏”的地理基础,也是清廷防御京畿的重要屏障。

  北京城与大沽口炮台的距离约为180-200公里(直线距离约170公里,传统步兵行军路线需绕行海河及陆地道路,实际距离略长)。这一距离决定了大沽口炮台作为“京畿海门”的战略价值,一旦失守,敌军可沿京津走廊快速推进至北京。

  正常情况,现在步兵行军速度约为每天30-40公里(步兵携带武器、辎重,每日行军里程受地形、天气影响较大,平原地区约30公里,复杂地形约20-25公里)。

  马祖军的马匹比较多,若以每天35公里的平均速度计算。

  从大沽口炮台到天津城,需要1.3天(约31小时);

  从大沽口炮台到北京城需要5.1天(约123小时)。

  这一次,他不准备搞什么偷袭,搞什么奇兵,他就一路慢慢平推,他就堵在北京门口,逼着嘉庆帝出逃!

  他倒要看看满清的皇帝有没有大明皇帝的气节,愿意与城同亡!

  若是满清没有这点气节,他就要,写一份报纸让天下人都知道满清连明朝末代皇帝都比不上!

  如果,他们不逃,那他就真的会把满清连根拔起。

  他不想评说满清如何,但他知道靠满清绝对搞不好这个国家,该换一群人来治理这个国家,换的不仅仅是王朝,还是文化基础,是所有人脑子里的东西!

  比如,姚大人已经算过了。把天津军队的武器,战船,军饷,一锅端了!顺便把八旗军官的财产盘点一下,这打仗绝对赚钱!

  姚大人简直就是天降财神,这货甚至把战俘后面三年的开荒产出都计算好了,三年开荒,他还要抽百分之二十!三年以后,那些土地才算是这群战俘的!

  这货算盘打的是啪啪响,嘉庆年间天津府守军以八旗驻防为核心,绿营兵为辅助,大沽口炮台为前沿,总兵力约5000-6000人(含八旗、绿营及大沽营),主要承担京畿拱卫与海疆防御任务。

  就算五千人,算上他们的家人,那至少有两万人朝上!

  姚耀祖是这么说的:“你想啊,这都是为了他们好,谁开的地多,三年以后不都是他们的?咱就算一个人管三亩地,两万人就是六万亩,荒地亩产就算少一点三百斤,那我们也能搞六十斤,那就是石粮食,1800吨啊!死活也能卖个两白银,三年咱能搞出两白银。有钱不赚,王八蛋!全部弄回非洲,我想好了,在旁边再建两个海港城市,就建在两个新的金矿附近!”

  牛野问,“为啥不全部迁往开普敦?”

  姚大人白了一眼牛野,“你是不是傻啊?三年后,我们把这两个小城卖给陈阿生他们,立马一百万两白银进账,有钱不赚,王八蛋!。”

  牛野反问,“那就沿着非洲有矿的海岸建她娘六个小城,只要人口过万就行,多多益善!”

  姚大人吃惊的看着牛野,三百万两?孺子可教也!

  这两个货,后来做了什么,连陈阿生都要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