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退役后被傲娇金主包养8-《死遁后男主黑化成反派了》

  咖啡馆的玻璃窗映出季凛苍白的脸。

  他机械地搅动着早已冷掉的咖啡,银勺碰撞杯壁发出细碎的声响。

  郭则明的话语像一把钝刀,正缓慢地剖开他七年来赖以生存的信仰。

  “你舅舅没和你说?”

  郭则明皱眉,“当年那笔赔偿金,可是足够还清所有债务还有余啊。”

  季凛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攥紧,骨节泛出青白。

  他想起上个月在车窗里惊鸿一瞥的西装侧影,那块闪着冷光的名表此刻化作尖针,狠狠刺入瞳孔。

  “不可能……”

  他的声音轻得像呓语,却看见自己颤抖的倒影在咖啡里破碎成千万片。

  七年来每个咬牙坚持的日夜,膝盖旧伤发作时疼出的冷汗,更衣室里偷偷咽下的止痛片——所有这些,原来都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郭则明递来的纸巾在桌面上渐渐洇湿。

  季凛这才惊觉自己哭了,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砸在紧握的拳头上。

  他想起十七岁那个雨夜,章兴业浑身湿透地出现在葬礼上,红着眼眶说“以后舅舅管你”;

  想起二十岁夺冠时,舅舅在领奖台下抹眼泪的粗糙手掌;

  更想起无数个深夜里,两人对着账本精打细算时,对方鬓角渐生的白发。

  “小凛?”郭则明担忧地唤他。

  季凛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眼前发黑,不得不扶住桌沿才能站稳。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突然变得尖锐,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父亲生前最爱的曲子。

  “我要回去了。”他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盛夏的阳光像一记耳光甩在脸上。

  季凛踉跄着走到树荫下,弯腰干呕起来。

  他摸出手机,指尖悬在章兴业的号码上方,却在即将触屏的瞬间猛地锁屏。

  人行道的砖缝里钻出一株蒲公英,季凛盯着那簇绒毛看了很久。

  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章兴业带他去野外训练,把蒲公英吹到他脸上时爽朗的笑:“我们凛崽的梦想,也要像这样飞得又高又远啊!”

  而现在,那些绒毛正一片片扎进心脏。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官阙发来的消息:【报告老婆,我落地啦。】

  配图是走出机场的蓝天。

  季凛的视线突然模糊得看不清屏幕。

  他蹲下来抱住膝盖,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蜷缩成一团。

  七年来的每个画面都在脑海里闪回——原来那些含着泪的鼓励,那些故作轻松的笑容,那些深夜的叹息,全都是演技。

  最痛的从来不是被骗,而是那些曾让他热泪盈眶的温情,原来都是砒霜裹着的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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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厂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惨白的光打在季凛脸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保镖把唐建宇按在积灰的办公桌上时,季凛恍惚看见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唐叔叔撑着黑伞站在灵堂外,往他手里塞了厚厚的白信封。

  “我们家欠你的债……”

  季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其实早就还清了……对吗?”

  他死死盯着唐建宇的瞳孔,仿佛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多希望对方能暴跳如雷,把账本摔在他脸上骂他是不是疯了。

  可唐建宇的瞳孔骤然紧缩,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微表情像把刀,彻底捅碎了季凛最后一丝侥幸。

  “你怎么知道的?”唐建宇的声音发虚。

  季凛突然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撞出回音。

  太可笑了,他这七年,那些熬过的夜、流过的血、吞下的止痛片,原来都是戏台子上的道具。

  眼泪砸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季凛摸到办公桌边缘才勉强站稳,指尖在铁皮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所以上个月……”

  他喘了口气,喉间涌上铁锈味,“你们是专门来我家……演续集?”

  唐建宇在保镖手下挣扎着辩解:“都是你舅舅的主意!他让我们这些债主偶尔上你们家演这么一出……都是他逼我们的啊!”

  沾满机油的工作服在桌面蹭出黑痕,“我们拿回本金就够意思了,谁想陪他演这么多年……”

  季凛的视线开始摇晃。

  那些让他心脏揪紧的叹息,那些拍在他肩上说“再坚持一下”的粗糙手掌,全都是精心设计的台词。

  “小凛……你要找就找你舅舅吧。”唐建宇的声音忽远忽近。

  季凛抓起桌上的铁质茶杯砸向墙壁,爆裂的脆响惊飞窗外一群麻雀。

  瓷片飞溅中他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多像父亲自杀前的模样啊,原来血脉里的疯狂早就刻在基因里。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是官阙的专属铃声。

  季凛摸出手机,锁屏上是闪电窝在他怀里睡觉的照片。

  小猫柔软的肚皮下面,压着章兴业上个月给的红包——“舅舅今年又涨工资啦”。

  季凛突然弯腰干呕起来,胃里翻涌的酸水混着血腥味。

  他想起每次旧伤发作时,舅舅眼里闪烁的泪光;

  想起每次转账还款后,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来最痛的背叛,是有人用爱的名义给你造了座楚门的世界。

  “告诉他。”

  季凛转身时踢翻了废料桶,金属零件哗啦啦滚了一地,“这笔账……”玻璃门映出他猩红的眼睛,“我要亲自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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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国摩天大楼的会议室里,落地窗外霓虹刺眼。

  官阙的钢笔在合同附件第三页悬停已久,墨迹在纸面洇出个漆黑的圆点。

  “官总,”詹姆森转动着尾戒,蓝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这个价格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他推过来的新版合同上,利润分成比例又被划掉重写,比最初低了整整十二个百分点。

  官阙突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钢笔帽,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身后法务团队的成员集体绷直了脊背——这是他们总裁发怒的前兆。

  “我想,”官阙起身扣好西装纽扣,布料摩擦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我们没有继续谈判的必要了。”

  詹姆森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猛地按住合同:“官总确定要放弃?”

  指关节在纸面上压出褶皱,“贵司的deadline只剩72小时了吧?”

  官阙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起公文包。

  这个动作让他腕间的百达翡丽露出来——那是季凛上个月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着「To lightning」。

  “我官阙的话,”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不说第二遍。”

  电梯镜面映出官阙阴沉的脸色。

  赵秘书小心翼翼递上平板:“凯普斯那边回复了,他们愿意明天上午……”

  “直接去酒店。”

  官阙扯松领带,喉结上还留着今早季凛咬的牙印,“我要看到完整方案。”

  加长林肯驶入雨幕时,赵秘书终于忍不住:“总裁,凯普斯是詹姆森的死对头,如果签约……”

  “那就彻底撕破脸?”官阙冷笑。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河,倒影中他的轮廓像柄出鞘的刀,“你以为他压价时留余地了?”

  “联系《华尔街日报》。”官阙突然说,“明早八点,我要看到詹姆森税务问题的头条。”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

  官阙摸到西装内袋里的绒面盒子,那里躺着两枚铂金戒指,内圈刻着他和季凛第一次相遇的日期。

  这次来M国除了谈合作,就是拿这对定制的戒指。

  这次合作谈完,回去就和季凛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