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杀手小师弟怎么长歪了5-《死遁后男主黑化成反派了》

  夕阳将河水染成金红色,四人围坐在河滩的石堆旁,野味的香气混着柴火噼啪声飘散开来。

  裴纪白转动着插在树枝上的山鸡,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想不到阁风手艺这么好。”

  亭逸撕下一块兔肉,优雅地咀嚼着,“这香料配得妙。”

  裴纪白耳根微热,偷瞄了眼正在啃鸡腿的季凛。

  这些调料是他特意记下季凛平日爱吃的口味调配的,希望能让季凛多吃一点。

  “那是!”

  楼叶满嘴油光,指着地上的猎物堆,“我和阁风打的鸡最肥,今晚该你们收拾!”

  季凛笑着扔过去一颗石子:“明明是我猎的那只狐狸扳回一局。”

  “不服比过!”

  楼叶突然跳起来,抓起一块扁石打了个漂亮的水漂,石子在水面蹦跳七次才沉入水中,

  “输的人明天帮赢的人洗衣服!”

  亭逸摇头轻笑,却也跟着站起身。

  他选的石子薄如蝉翼,出手时腕部轻旋,石子在水面划出八道涟漪。

  季凛吹了声口哨,随即也打出一个七漂。

  裴纪白屏息凝神,选了一块边缘锋利的黑石。

  出手瞬间,他模仿亭逸的旋腕技巧,石子竟跳出九下才沉底。

  “九漂!”季凛欢呼着扑过来揉他脑袋,“好小子,什么时候偷学的?”

  裴纪白正要回答,楼叶突然指着河面:“光打水漂算什么,有本事比轻功水上漂!从这儿到对岸,落水的算输!”

  没等众人反应,楼叶已经冲向河面。

  他身形轻盈如燕,足尖点水时几乎不激起水花,转眼已过河心。

  亭逸与季凛对视一眼,同时跃出。

  三道身影在金色水面上飞掠,衣袂翻飞间宛如水墨画中的仙人。

  裴纪白落在最后。

  他刚恢复的右腿还有些隐隐作痛,但看着季凛的背影,他一咬牙踏上了水面。

  初时几步还算稳当,到河中央时却感到气力不济。

  正当他要调整呼吸,前方突然传来“扑通”两声——

  亭逸和季凛不知怎的撞在一处,双双落水。

  湿透的白衣贴在季凛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他浮出水面时,发梢的水珠在夕阳下像一串金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亭逸师兄你耍赖!”

  “明明是你突然转向。”

  亭逸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他锋利的颌线滑落。

  这位向来端庄的大师兄此刻竟有几分少年稚气。

  裴纪白重心一歪,落入河里。

  冰凉的河水漫过头顶,裴纪白挣扎着浮上来,抹开糊住眼睛的湿发就被水泼了一脸。

  得逞的楼叶在一旁哈哈大笑。

  “师兄!”

  裴纪白下意识朝季凛方向扑腾,“你快来帮我!”

  季凛立刻划水过来,却在半途被亭逸拦住。

  两人在水中过了几招,水花四溅。

  楼叶趁机一个猛子扎到裴纪白身后,拽着他裤腰就往深水区拖。

  “救命!我不会——”

  裴纪白的惊呼戛然而止,脚底突然触到河底礁石。

  他这才发现河水才及胸口,顿时恼羞成怒,捧起一大抔水朝楼叶泼去。

  这场混战瞬间升级。

  亭逸起初还端着大师兄的架子,直到被季凛从背后偷袭,一捧水直接灌进衣领。

  三人合力开始围攻亭逸。

  他转身时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双手成掌猛地拍向水面,激起的水墙足有半人高。

  “不公平!”

  裴纪白躲在季凛身后大叫,“亭逸师兄内力比我们深!”

  季凛突然压低声音:“我数到三,一起潜下去扯他裤腿。”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裴纪白耳畔,激起一阵战栗。

  三声未落,两人同时沉入水中。

  亭逸似有所觉正要后退,却被假装投降的楼叶绊住。

  水下一阵混乱,等再浮上来时,大师兄的发冠歪斜,簪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反了你们!”亭逸终于破功,追着三人泼水。

  季凛边笑边退,突然脚下一滑。

  裴纪白急忙去拉,却被带得一同栽倒。

  混乱中季凛感觉有人护住了他后脑,睁开眼时正对上裴纪白近在咫尺的脸。

  水珠挂在季凛睫毛上将落未落,他的瞳孔在夕照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晕。

  两人呼吸交错,裴纪白能清晰数清他脸上的水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直到楼叶的怪叫打破魔咒:

  “你俩躺水里孵蛋呢?”

  季凛猛地弹开,耳尖通红。

  裴纪白慌慌张张爬起身,正好看见亭逸若有所思的目光。

  大师兄走过来:“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返程路上,四人拖着湿漉漉的衣袍,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楼叶还在喋喋不休争论谁赢谁输,季凛时不时应和几句。

  裴纪白默默跟在后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那块绣着青竹的手帕——是季凛给的。

  走到分岔路口时,亭逸突然停下:“台泽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裴纪白脚步一顿。

  他看到季凛冲他眨眨眼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却还是忍不住回头。

  暮色中,亭逸正俯身在季凛耳边说着什么,手指自然地拂去他肩上一片落叶。

  月光代替夕阳洒落下来,裴纪白攥紧了手中湿透的帕子。

  那团熟悉的灼热又在他胸口蔓延开来,比河水更凉,比火焰更烫。

  ——

  暗杀令是卷在青竹筒里送来的。

  裴纪白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只写了九个字:“今夜子时,醉仙楼,赵禹。”

  笔迹凌厉得几乎要划破纸面,是魏教习亲笔。

  “你的第一单。”

  亭逸大师兄将一柄乌木鞘短剑放在他掌心,“见血封喉的淬过药,记住,别让对方出声。”

  短剑比想象中沉。

  裴纪白试着挥了挥,手腕不自觉发抖。

  十六年来他杀过鸡宰过鱼,却从未将兵刃刺入活人体内。

  “怕了?”楼叶勾着他脖子往练武场拖,“来来,我陪你过几招壮胆。”

  木剑相击的脆响中,裴纪白频频走神。

  黄昏时分,他独自蹲在后山溪边磨剑,青石上荡开的血色水纹让他喉头发紧。

  “手法不对。”

  熟悉的声音惊得他差点摔进溪里。

  季凛不知何时蹲在了对面,拿过他手中的剑在石上画了个弧:“要这样磨,刃才够利。”

  月光透过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裴纪白注意到他腰间别着六把飞刀——比平日多了一倍。

  “师兄今晚有任务?”裴纪白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季凛磨剑的手顿了顿:“嗯,去城东。”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关切,“你第一次出任务可得小心点,别掉以轻心。还有不要受伤……”

  裴纪白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

  “知道了,师兄。”裴纪白微微一笑,试图让语气轻松些,“我会小心的。”

  季凛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去吧,我等你回来。”

  裴纪白握紧手中的短剑,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

  子时的醉仙楼依旧灯火通明。

  裴纪白蹲在屋顶上。

  三楼雅间的窗纸上,一个肥胖人影正举杯畅饮——扬州盐运使赵禹,任务目标。

  “贪官污吏。”

  魏教习白天的训话在耳边回响,“他害死的冤魂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夜风突然转凉。

  裴纪白咬住短剑,沿着排水管攀上三楼。

  指尖触到窗棂时,屋内传来女子娇笑。

  他僵住了——情报没说目标带着女眷。

  “大人再喝一杯嘛。”

  “小妖精……等本官看完这账本……”

  裴纪白深吸一口气。

  为了不惹麻烦,他必须等。

  瓦片硌得膝盖生疼,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女子告退的脚步声。

  门扉合拢的瞬间,他猫一般滑入窗缝。

  赵禹正背对窗户解腰带,后颈的肥肉堆在衣领上。

  裴纪白握剑的手汗湿打滑,脑海中闪过教习的话:后颈第三节脊椎,刺入三寸。

  短剑出鞘的刹那,赵禹突然转身。

  “谁?!”

  烛光下,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因惊惧扭曲。

  裴纪白的剑尖停在半空,与目标惊恐的眼睛之间只隔三寸。

  就是这三寸,让他看清对方眼角的皱纹和嘴角的痣——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想杀我?”

  赵禹突然狞笑,肥手摸向案几下方,“老子等的就是你们!”

  机括声炸响的瞬间,裴纪白本能地侧翻。

  三支弩箭擦着耳际钉入墙壁,其中一支划破了他的衣袖。

  赵禹趁机抄起花瓶砸来,他仓促举剑格挡,瓷片四溅中左腕一阵剧痛。

  赵禹喘着粗气举起烛台,“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杀我?”

  铜烛台裹着风声砸下时,裴纪白突然想起季凛教的“燕回旋”。

  他矮身滑步,短剑划过一道银弧——这次没再犹豫。

  剑刃入肉的触感像切开一块温热年糕。

  赵禹的瞳孔骤然放大,烛台哐当落地。

  他捂着喷血的喉咙后退,撞翻书柜瘫坐在地,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响。

  裴纪白站在原地,看着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赵禹的脚蹬了几下,最终不动了。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那张青灰色的脸上,嘴角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