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暗流涌动双线险 福友初试生机刃-《平凡青云路》

  落星镇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孙海兵引发的骚乱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过后,是更深沉的死寂和紧绷。仓库区和码头的守卫明显增加了,火把林立,巡逻的队伍频率更高,眼神也更加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朱福友三人藏身之处更加不敢轻动。侯三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低声道:“赵头,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咱们现在跟掉进铁桶里差不多,别说继续侦查,挪个窝都难。”

  赵干面色沉静,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远处的光影晃动,低声道:“急什么。对方越紧张,说明孙海兵那一下打得越疼,也说明我们找到的地方越关键。现在比的就是耐心。”他顿了顿,看向朱福友,“朱先生,你刚才说……有个想法?”

  朱福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纸包:“这是我根据那‘源脓’的特性,用带来的药材调配的一些药粉。效果不强,但或许能稍微干扰甚至暂时中和一下那种毒素,至少能让接触到的人产生强烈不适,比如呕吐、眩晕。”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特工电影,小道具往往能起大作用。“我在想,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把这些药粉悄悄撒到他们运输的‘源脓’上,或者他们饮用的水源附近……是不是能制造点混乱,拖延他们的进度?甚至……如果能找到他们制备这东西的地方,或许能有机会……”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或许能尝试摧毁。

  侯三眼睛一亮:“嘿!这主意骚啊!给他们下巴豆!不对,是下朱氏独门秘方!”

  赵干却眉头紧锁,沉吟道:“想法很大胆。但风险极高。且不说如何靠近核心区域,就算成功了,也可能打草惊蛇,导致他们加强戒备甚至转移,对我们后续的大部队行动不利。”

  朱福友道:“我知道风险。但我们现在困在这里,孟岩回去报信,关内调兵遣将需要时间。我们总不能干等着。如果能趁现在他们内部因为孙海兵而混乱的机会,做点什么,哪怕只是给他们添点堵,争取一点时间,也是好的。”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孙海兵的状态很不对劲,那‘源脓’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危险。早点干扰他们,或许能少死很多人。”

  他想到了那个荒村里死去的老人,想到了如果孙海兵那样的怪物多几个的可怕景象。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江湖仇杀或者势力倾轧了,更像是一种……生化危机的前兆?他这破系统要是能给个“T病毒抗体”或者“火箭筒”啥的就好了,可惜只有个慢吞吞的自愈和更慢吞吞的技能融合。

  赵干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能坐以待毙。但行动必须谨慎,绝不能暴露。我们不以破坏为目标,主要以侦查和……投药干扰为主。侯三,你身手最好,负责潜入投药。我和朱先生在外策应和掩护。记住,一旦事不可为,立刻撤退,安全第一!”

  “得令!”侯三摩拳擦掌,显得有些兴奋。

  计划定下,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仓库区经过孙海兵一闹,守卫增加了至少一倍,明哨暗岗交织,几乎找不到死角。

  三人尝试了几次迂回靠近,都被迫退回。有一次,侯三刚摸到一处废弃民房的墙根,对面屋顶上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喝问:“谁?!”紧接着就是弓弦拉动的声音,吓得侯三连滚带爬地缩回来,大气不敢出。

  “妈的,这帮孙子警惕性太高了!”侯三心有余悸。

  朱福友也感到棘手,这难度快赶上他以前玩《刺客信条》时强行闯五颗星警戒区了。他集中精神,全力感知着周围的“气息流”,试图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突然,他拉住赵干和侯三,指着一个方向低声道:“那边……守卫的气息好像有点乱,而且……有一股很微弱但很纯粹的‘生机’感,和周围的死寂格格不入。”

  赵干和侯三顺着方向看去,那似乎是镇子边缘一处几乎完全坍塌的院落,离仓库区有一定距离,并非重点防守区域。

  “过去看看?”朱福友提议。那股奇特的生机感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赵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里并非目标区域,但或许能找到新的藏身点或者别的什么线索。

  三人小心翼翼地潜行过去。越靠近,朱福友感知中的那股生机感越清晰,同时,他也闻到一股极其淡雅的药草清香,与周围腐败甜腥的气味形成鲜明对比。

  院落早已荒废,残垣断壁间长满了荒草。但在院落一角,他们发现了一小片被精心打理过的土地,上面种植着几种罕见的药草,长势居然相当不错,散发着淡淡的生机。药田旁,还有一个简陋的、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小土地庙,庙前插着几根已经燃尽的香棍。

  “这里居然还有人?”侯三惊讶道。

  朱福友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药草:“是清心草、宁神花……还有解毒蕨!这些都是能一定程度上对抗疫气和毒物的药材!种植手法很老道。”

  是谁在这种死亡之地,默默种植着救命的草药?还祭拜着土地?

  就在这时,旁边的残破屋子里传来极其微弱的咳嗽声。

  三人立刻警惕起来。赵干示意侯三戒备,自己则和朱福友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屋内昏暗,弥漫着药味。一个瘦骨嶙峋、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气息微弱。她看到有人进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力不从心。

  “婆婆,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朱福友连忙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同时示意赵干收起兵器。

  那老婆婆看到朱福友身上的医者打扮(虽然已经很狼狈),又看了看他们似乎没有恶意,紧张的情绪稍缓,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朱福友上前,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脉搏,眉头立刻皱起:“婆婆,您病得很重,疫气入体,而且……好像还有内伤?”他感觉到老婆婆的经脉有受损的迹象。

  老婆婆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你们……是外面来的?快走吧……这镇子……被诅咒了……黑水帮……那群天杀的……造孽啊……”

  通过老婆婆断断续续的叙述,他们得知,她姓王,是落星镇的老住户,懂些草药知识。疫情爆发后,儿子媳妇都死了,她侥幸未死,便偷偷在这里种些草药,希望能帮到还活着的人,也祭拜土地祈求平安。前几天,她因为想采药靠近码头,不小心看到黑水帮的人从船上往下搬那种“黑漆漆、散发着恶臭的木桶”,被发现了,挨了打,好不容易才逃回来,伤势加重,一病不起。

  “他们……他们在码头那边……有个地窖……经常晚上搬东西进去……味道……比那些木桶还冲……”王婆婆艰难地说出一个重要信息。

  制备点?难道“源脓”是在码头地窖里进行进一步加工或者稀释的?

  就在这时,朱福友体内的生机之力忽然微微躁动起来,不是排斥,而是一种……微弱的共鸣感?他惊讶地看向王婆婆,发现她胸口贴身处,似乎挂着什么东西,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自己同源但微弱无数倍的生机气息。

  “婆婆,您身上戴的是?”

  王婆婆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小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这是……祖传的……说是在山里捡的……能辟邪……我一直戴着……”

  朱福友瞳孔微缩!那石头碎片上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质感竟与他修炼《星穹本源经》产生的生机之力有几分相似!难道这世界存在某种蕴含生机的矿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没有多问,只是仔细帮王婆婆检查了伤势,又留下一些伤药和清肺散,嘱咐她如何服用。

  “谢谢……谢谢你们……”王婆婆老泪纵横。

  离开小院时,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王婆婆的遭遇,是这场灾难下无数平民的缩影。

  “码头地窖……”赵干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制定新的计划,远处仓库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和呐喊!紧接着,火把乱晃,人影憧憧,似乎发生了新的骚乱!

  “又怎么了?”侯三伸长脖子看去。

  朱福友凝神感知,脸色一变:“好多混乱的气息……朝着我们这边来了!好像……是在搜索什么?!”

  “不好!可能是我们刚才过来时被发现了!快走!”赵干当机立断,拉着朱福友,和侯三一起,迅速钻进旁边更加茂密的荒草丛和废墟之中,试图避开搜索圈。

  黑暗之中,危机再次降临。而这一次,他们似乎失去了最好的隐藏机会。

  【青州城外·荒郊】

  孙海兵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他的意识在疯狂与残存的理智间挣扎。那只变异的手臂渴望着更多的杀戮和破坏,而心底深处一丝对“圣药”的执念支撑着他朝着青州城方向移动。

  他的身后远处,几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不紧不慢地追踪着,他们是张新泉派出的“毒牙”小队,擅长合击与捕捉,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在追逐一只受伤的猛兽。

  【黑水帮总堂·密室】

  张新泉盘膝而坐,面前是一个被特殊手法制住、陷入昏迷的黑水帮叛徒(实则是对手帮派安插的探子)。张新泉的手按在其丹田之上,体内运转着得自那神秘陨铁的《噬气诀》。

  一丝丝精纯的内力从那名探子体内被强行抽出,如同百川归海般汇入张新泉的经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力量的缓慢增长,这种掠夺带来的快感令人沉醉。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冰冷暴戾的意念试图侵蚀他的神智。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保持清醒,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力量……才是根本。但必须掌控力量,而非被力量掌控!”他低声自语,强行压下那噬血的冲动。

  吸收完毕,那名探子已然气息奄奄。张新泉冷漠地收回手,吩咐道:“处理掉。”

  他走到窗边,看着青州城的方向。孙海兵……“圣教”……南津关……各方势力搅动,乱局已现。但这乱局,或许正是他黑水帮崛起的机会。

  “传令下去,”他对心腹道,“让我们在州府里的人动一动,给南津关找点麻烦,让他们没法轻易派兵出来。还有,查清楚,南津关那个姓朱的郎中,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的目光深邃而冷静。在这场越来越危险的游戏中,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成为最后的赢家。

  【落星镇废墟】

  朱福友三人被搜索的队伍逼得不断转移,情况岌岌可危。在一次险些与巡逻队迎面撞上的危机中,朱福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眼看就要暴露!

  危急关头,他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将体内那微弱的生机之力灌注到手中的短刀上,朝着旁边一丛枯黄的藤蔓挥去!

  没有凌厉的刀风,也没有璀璨的光芒。但那刀锋过处,那些原本枯死的藤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得焦黑、脆弱,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最后一丝生机,哗啦一声碎裂开来,形成了一个可供藏身的缺口!

  赵干和侯三都愣了一下,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朱福友自己也愣住了,看着手中的短刀。

  生机……还能这样用?不是治愈,而是……剥夺?虽然对象只是本就濒死的植物,但这……

  《星穹本源经》似乎并不像它名字听起来那么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