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痛定思痛,老蒋下决心-《抗战1931:我的1立方米乱世》

  “夏季风暴”的惨败像一记闷棍,把重庆和各路军阀都打懵了,也打醒了。

  黄山官邸里,蒋介石背着手,在巨大的地图前站了整整一夜。

  地图上,华中、华南那些得而复失的标记刺得他眼睛生疼。

  数万精锐的损失,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挫折,更是政治声望的暴跌。

  再这样下去,人心就真的要散了。

  几天后,一份措辞前所未有的恳切,甚至带着几分悲壮的电报,从重庆发往了全国各地,包括延安和东山。

  电报里,老蒋放下身段,承认了“夏季风暴”的失利,痛陈装备、训练、指挥之弊,

  最后的核心意思是:不自己瞎搞了,都过来,我们一起谈谈,怎么才能建真正的、能打硬仗的现代化快速部队。

  这一次,不再是虚与委蛇的官样文章,而是真正被逼到墙角后,不得不发出的求救信号。

  西北,戈壁滩上的联合飞机厂会议室。

  风沙敲打着窗户,室内的气氛同样凝重。

  柯明义、左玉波作为“东山”和工业区的代表,与延安、阎锡山、傅作义和东北军的代表坐在一起,

  对面是风尘仆仆从重庆、桂林、昆明等地赶来的各路大员。

  相比上次分飞机时的剑拔弩张,这次众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沉痛和务实。

  “委座的意思很明确,也是我等共同之心声。”

  重庆来的陈诚率先开口,语气沉重,

  “此番教训,刻骨铭心。

  若无真正之铁拳,抗战前途堪忧。

  这快速反应部队,非建不可!

  然第一步,装备从何而来?”

  问题被赤裸裸地抛了出来。

  “美援?”

  桂系的代表叹了口气,

  “太平洋上,鬼子的封锁线跟铁桶似的,美国的枪炮再好,运不进来也是白搭,零星一点,杯水车薪。”

  “苏援?”

  滇军的将领摇了摇头,“老毛子自己也在加紧备战,能给我们的有限,而且路途遥远,变数太多。”

  自己造?

  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柯明义和左玉波。

  柯明义等这个机会等的太久了,这回老蒋应该不会再挡道,他朝老左示意了一眼。

  左玉波推了推眼镜,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拿出一份份报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现实:

  “诸位,西北工业区,以及我们‘东山’体系,确实有一定的产能。

  ‘风暴’机枪、火箭筒、摩托车、卡车,越野车、坦克甚至‘风啸’战机,我们都能造。”

  他话锋一转,“但是,要支撑起覆盖全国多个战区的、规模庞大的快速部队换装,我们的现有产能,远远不够。”

  他详细解释道:

  “不是我们不想给,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代化的装备,需要现代化的工业体系来支撑。

  这背后,是高精度车床、铣床、镗床,是炼钢厂、是发电厂、精密仪表、电子设备、测量仪器,

  更是能操作这些设备、理解图纸、精通工艺的产业工人和工程师!”

  他环视众人,抛出了最核心的难题:

  “我们‘东山’理工教材体系,从35年才开始正式成型,西北工业区附属的最高学校,目前也只有高中和中专。

  里面的学生,都是好苗子,但他们系统学习才一年,远远达不到独当一面的要求。

  把他们立刻推上生产线,是拔苗助长,是对这些宝贵种子不负责任的浪费。”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明白,左玉波说的是实话。

  没有人才,一切都是空谈。

  “那……难道就没办法了?” 一位来自湖南的代表不甘心地问。

  “有。”

  柯明义接过了话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唯一的办法,就是转化,立刻着手,将国内现有的、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用最快的速度,转化为我们急需的产业工人和初级技术员!”

  他走到一块黑板前,拿起粉笔,一边写一边说:

  “这不是常规的办学,这是一场工业人才的‘闪电战’!”

  “第一,生源。”

  柯明义写下两个字,

  “在全国范围内,特别是尚未沦陷的大后方,紧急动员!

  通过考试与推荐相结合,招募那些念过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年轻人。

  告诉他们,前线需要战士,后方同样需要‘工业战士’!

  国家需要他们放下笔,拿起工具!”

  “第二,教材与培训。”

  他继续写,

  “不能按部就班。

  必须编写极端实用化、速成化的培训手册。

  比如,

  ‘内燃机常见故障排查一百例’、

  ‘车床操作安全与基础加工速成’、

  ‘初级无线电装配与维修’等等。

  摒弃所有冗长的理论,只教他们‘怎么做’,暂时不深究‘为什么’。

  目标是在三个月到半年内,让他们掌握一门具体的、生产线急需的技能。”

  “第三,师资。”

  柯明义点出了关键,

  “把我们‘东山’和工业区现有的、所有能抽出来的老师傅、技术员、工程师,哪怕只有几百人,全部集中起来!

  让他们当‘种子’,采取‘师傅带徒弟’,一带五,一带十的模式!

  白天在车间手把手教,晚上集中讲解原理。实践,实践,再实践!”

  “第四,工厂即课堂。”

  他重重敲了敲黑板,

  “不能关起门来办学。

  把这些招募来的学生,直接安排到各个工厂、车间里去!

  从拧螺丝、看图纸开始,在真正的生产环境中摸爬滚打。

  生产任务,就是他们的作业;合格的产品,就是他们的毕业证!”

  他最后总结道:

  “这将是一个痛苦、艰难甚至充满风险的过程。

  产品的良品率可能会很低,机器可能会被不熟练的操作损坏,进度可能会一再延误。

  但是,这是我们唯一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基础技术人才的途径。

  这是用时间和汗水,甚至是一定程度的浪费,去换取我们民族工业自主的‘火种’!”

  柯明义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开了众人眼前的迷雾。

  办法很土,很累,甚至有点笨,但却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路。

  陈诚深吸一口气,看向在场的各方代表:

  “诸位,看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此事关乎抗战全局,需举国之力。

  生源动员、物资调配,需各方鼎力支持,摒弃前嫌,方能成事。”

  延安的代表率先表态:

  “我们坚决支持。

  会立刻在根据地内动员符合条件的知识青年,同时,我们延安大学、陕北公学的部分学生,也可以转入这个体系。”

  桂系、滇军等代表也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