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金线脆断白发新-《重生八零绣娘非遗逆袭》

  合作社的修复工作室总浸着股旧时光的味道。清晨的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落在清代 “荷花鸳鸯绣屏” 上,淡粉的荷瓣泛着旧绢特有的柔光,唯独屏中央那对鸳鸯的眼,断了三截金线,周围的丝线脆得像经了霜的草,一碰就簌簌掉渣。姜芸坐在老绣绷前,指尖捏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金线,银勺里盛着刚从空间取来的灵泉水,却没了往日舀水时的清冽声响。

  银勺沉下去的瞬间,她就觉出了不对。往日灵泉的水是裹着暖意的,指尖一碰能顺着血管往心里渗,可今天勺底触到的是滞涩的凉,还裹着细碎的淤泥,倒在瓷碟里时,水面浮着层淡淡的浊影。她心里咯噔一下,起身往空间里走 —— 灵泉池果然变了样,往日盈满池沿的水缩了大半,露出青黑色的池底,淤泥在池边结了层硬壳,像久旱的田。

  “怎么会这样……” 她蹲下身,指尖探进水里,凉意直往骨头缝里钻,比深秋的井水还冷。上次修复《百鸟朝凤》时,池子里的水还能漫过手腕,不过才过了一个月,怎么就枯成这样?她舀起一勺水,对着光看,水里的灵气像散了似的,连映出的人影都模糊。

  转身回到工作室时,瓷碟里的灵泉水已经凉透了。姜芸深吸口气,捏着金线往瓷碟里浸 —— 这是修复鸳鸯眼的最后一步,必须用灵泉水浸润金线,才能让金线和旧绣线粘得牢,可指尖刚触到金线,太阳穴就突突跳起来,像有根细针在扎着疼。她咬着牙把金线往断口处接,刚绣了半针,喉咙里突然涌上股腥甜,咳出来时,一点血珠落在了绣屏的荷瓣上,晕开个淡红的小印。

  “姜姐?你没事吧?” 门口传来林晓的声音,手里还抱着刚整理好的工商档案。

  姜芸赶紧用绢帕擦了擦嘴角,把咳出来的血藏在帕子里,笑着摇头:“没事,可能是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可抬手擦汗时,发梢落在绣绷上,三根银丝比昨日又长了半寸,在晨光里晃得扎眼 —— 上次修复用灵泉,一天才耗一天寿命,这次不过绣了半针,怎么就添了白发?

  林晓把档案放在桌上,瞥见绣屏上的血印,皱了皱眉:“姜姐,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这绣屏也不急着一时。” 她伸手想帮姜芸收拾工具,却被姜芸拦住了。

  “没事,鸳鸯眼得一气呵成,断口处的丝线脆,停了就接不上了。” 姜芸把绢帕塞进兜里,重新捏起金线。可指尖刚碰到绣线,心口又闷得慌,眼前晃了晃,差点栽在绣绷上。林晓赶紧扶住她,这才看见她鬓角的白发:“姜姐,你头发怎么……”

  姜芸摸了摸鬓角,指尖触到银丝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知道灵泉耗寿命,可从没想过会这么快。上次山崎闹听证会时,她用灵泉修复过一次受损的绣稿,也只添了一根白发,这次不过半针,就添了三根,还咳了血 —— 难道灵泉真的要枯竭了?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档案我晚点儿看。” 她勉强挤出个笑,把林晓打发走。工作室里又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蝉鸣断断续续,落在绣屏上,像在替她着急。姜芸看着瓷碟里浑浊的灵泉水,手里的金线垂在绣绷上,突然就没了力气 —— 这绣屏是省非遗中心托她修的,说是下个月要拿去参展,要是修不好,不仅辜负了信任,苏绣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她想起张师傅说过,老辈绣娘修复古绣,要是遇上丝线脆化,会用桑蚕丝煮的浆水代替,可那法子只能保一时,过不了几年绣线还是会断。灵泉是唯一能让旧绣 “活” 过来的法子,要是灵泉枯了,以后这些老绣品,难道只能看着它们一点点碎掉?

  正犯愁时,门轴 “吱呀” 响了一声,张师傅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布包。他的拐杖敲在青石板上,笃笃的声儿像在敲姜芸的心。“丫头,看你今早没去食堂吃饭,给你带了碗粥。” 他把布包放在桌上,掀开一看,是碗小米粥,上面卧着个荷包蛋,“我听林晓说你不舒服,是不是灵泉出问题了?”

  姜芸捏着碗沿,眼圈有点红。她没瞒张师傅,把灵泉枯竭、添了白发的事说了。张师傅听完,叹了口气,从布包里拿出个纸包,打开是张泛黄的药方:“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养发药方,用黑芝麻、何首乌熬水喝,我年轻时修复古绣耗了气血,就是靠这个养回来的。” 他顿了顿,拐杖戳了戳灵泉池的方向,“老辈人说,灵泉是匠心化的,要是绣娘心里慌了、没了底气,泉水就会滞。你最近是不是太急了?”

  姜芸愣了愣。最近确实忙,又是应对山崎的听证会,又是推溯源系统,还要筹备非遗保护条例,心里的弦一直绷着,修复绣品时,满脑子想的都是 “不能出错”,倒忘了当初学绣时,师父说的 “绣品要跟着心走,心稳了,针脚才稳”。她低头看了看绣屏上的血印,又看了看池底的淤泥,心里的慌像被风吹散了点。

  “张师傅,我知道了。” 她把药方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我先把粥喝了,再试试。”

  喝完粥,姜芸重新坐在绣绷前。这次她没急着碰金线,而是闭上眼睛,想起第一次绣荷花时的样子 ——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师父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根银针,说 “你看这荷瓣,要顺着丝线的纹路走,就像人要顺着心走”。她深吸口气,指尖再触到灵泉水时,竟觉出了点往日的暖意。

  可刚绣了两针,喉咙又痒起来,这次她没忍住,咳了出来,血珠落在了桌角的民国绣娘日记上。那日记是上次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直没来得及细看,此刻血珠渗进纸页,竟慢慢显露出几个淡红色的字 ——“化学固色”。

  姜芸心里一震,赶紧拿起日记翻。纸页是民国时期的桑皮纸,脆得很,她小心翼翼地拂过血印处,“化学固色” 四个字越来越清晰,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烧杯图案。她愣了半天 —— 民国时期的绣娘,怎么会知道 “化学固色”?难道以前也有人遇到过灵泉枯竭,用化学的法子解决了?

  “张师傅,您听说过‘化学固色’吗?” 她抬头问。

  张师傅凑过来看了看日记,皱着眉摇头:“没听过这名儿,不过老辈人修复古绣,倒是用过明矾水固色,说是能让丝线不褪色。难道这‘化学固色’,和明矾水是一个道理?”

  姜芸捏着日记,指尖在 “化学固色” 四个字上轻轻摩挲。明矾水是传统法子,可效果有限,要是能找到现代的化学固色方法,是不是就能代替灵泉,修复古绣?可化学的东西,会不会破坏苏绣的质感?她想起之前科技站工程师说的 “编码绣线需特殊染料”,省城化工厂能生产 —— 难道那染料,和化学固色有关?

  正想着,灵泉池那边传来 “滴答” 声。她跑过去一看,池底的淤泥里,竟渗出了几滴清水,虽然少,却带着往日的清冽。她蹲下身,指尖触到那几滴清水,心里忽然亮了 —— 日记上写着 “泉水竭,匠心续”,难道 “匠心” 就是破解枯竭的法子?而 “化学固色”,就是匠心找到的路?

  她回头看了看绣屏上的鸳鸯眼,又看了看日记上的 “化学固色”,心里的方向渐渐清晰。灵泉或许不会一直枯下去,但眼下,得先找到能代替灵泉的法子。她把日记收好,拿起手机,翻出省城化工厂的联系方式 —— 那是上次科技站工程师给的,说是以后编码绣线的染料不够了,可以联系他们。

  “喂,您好,我是姜芸,想咨询一下…… 关于染料固色的事。” 电话接通时,她的声音还有点颤,却比刚才坚定了许多。窗外的晨光斜进来,落在灵泉池底的清水上,泛着细碎的光,像在给她鼓劲。

  挂了电话,姜芸走到绣绷前,看着那对没修复好的鸳鸯眼。指尖捏着金线,这次没有再慌,也没有再咳血。她知道,灵泉枯竭不是绝境,或许这是苏绣要往前走的一步 —— 从依赖灵泉,到靠自己的匠心和技术,让这门手艺真正立住脚。

  只是她没看见,日记的最后一页,在 “化学固色” 的图案旁边,还藏着个极小的印记 —— 和山崎公文包里那张 “民国绣娘工坊” 照片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而灵泉池底渗出的清水里,映出的人影,鬓角的白发根部,竟泛着一点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