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穷追残敌荡余孽 奇袭交趾定南疆-《虚空那片无量海》

  硝烟尚未散尽的衡阳平原上,林大伟的玄色披风在猎猎风中舒展如墨。

  他立于三丈高的土坡之上,脚下是密密麻麻的衍军阵列,甲胄反光汇成的银潮从坡底一直漫向天际。

  “欧仁智、阚泽天!” 他的声音裹挟着内力炸响,穿透尚未平息的炮烟余震,“各领本部兵马,沿苍狼谷、火焰河两路追杀!凡离火溃兵,降者收编,顽抗者格杀勿论!”

  坡下两道身影同时单膝跪地,甲叶碰撞声清脆利落。欧仁智背上的杖伤刚结痂,此刻却挺得笔直:“末将遵令!定叫离火残兵片甲不留!”

  阚泽天按刀起身时,眼中血丝未褪 —— 那些在火阵中牺牲的袍泽,今日总算能得偿血债。

  两人翻身上马,二万骑兵如被劈开的洪流,瞬间分成两股铁流滚滚而去。马蹄扬起的烟尘中,林大伟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对身旁的辛穆然笑道:“走,陪我看看这南国风光。”

  五月的南疆正是浓绿泼墨的时节。官道两侧的木棉树举着燃烧的花盏,溪水在鹅卵石间淌出碎银般的光泽。

  林大伟与辛穆然弃了战马,沿着田埂缓步而行,亲兵提着的食盒里,衍国特供的烧春酒正散着醇厚的酒香。

  “元帅请看,”

  辛穆然指向远处的稻田,秧苗在风中掀起碧浪,“离火国倒是把这南疆治理得不错。”

  林大伟抿了口酒,目光掠过田埂上劳作的农人:“越是富庶,越不能落入豺狼之手。”

  他晃了晃酒盏,琥珀色的酒液里映出炮口的寒光,“有欧冶大师的火炮,拿下交趾不过是迟早的事。”

  辛穆然折扇轻摇:“依属下看,不出半月,薛、刘二位将军必能传来捷报。” 林大伟笑而不语,指尖在腰间玉佩上轻轻摩挲 —— 他早已传令下去,前线四将可自行决断军务,这步放权的棋,正是为了让猛虎们尽情撕咬猎物。

  此时的离火国境内,两支黑色闪电正劈开热带丛林。

  薛举的铁骑踏过湍急的红河时,水花在马蹄下炸成银雾;刘熙洋的部队则沿着海岸线潜行,咸腥的海风里混着刀鞘的冷光。

  “将军,前面就是盘蛇岭了。”

  探马跪在潮湿的泥地里,呈上绘制潦草的地图,“离火国守将说旦木元帅大胜,根本没派兵驻守。”

  薛举冷笑一声,马鞭指向岭上的隘口:“传令下去,衔枚疾走!谁敢惊动守军,军法从事!”

  月光穿透椰林时,他们已悄无声息地穿过三道关卡。

  离火国的边民还在竹楼里对月高歌,浑然不知死神正披着夜色靠近。

  直到先锋营摸到离火国第二大城市焰水城时,才遇到像样的抵抗 —— 可那些拿着竹矛的卫兵,在衍军的钢刀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灯笼。

  “报 —— 焰水城已破!” 捷报传入离火国都城交趾时,尤里乌斯正在水晶宫里宴请群臣。

  黄金酒盏坠地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孔雀,他捏着军报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羊皮纸上 “衍军入境” 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眼底。

  “陛下,当务之急是召回旦木元帅!”

  宰相买买提的头巾都歪了,花白的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都城卫兵不足五万,根本挡不住衍国铁骑!”

  满朝文武顿时炸开了锅,银器碰撞声与慌乱的呼喊搅成一团。

  “慌什么!” 武成王尤里柏突然起身,玄铁重剑顿地发出闷响。

  这位据说能生撕猛虎的悍将扯开豹皮披风,露出虬结的肌肉:“南国瘴疠就是最好的兵戈!当年蛮族十万大军,不也死在疫病里?”

  他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让巫师去上游投毒,衍军敢来,就让他们躺着回去!”

  尤里乌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群臣惶恐的脸,终究咬了咬牙:“准奏!传朕旨意,命国中百十位大巫师即刻出发!”

  三日后的热带雨林里,薛举的部队正在溪流边饮马。

  突然有士兵捂着肚子倒地,脸色发青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更多人开始上吐下泻,连最精锐的亲卫营都未能幸免。

  “将军!水源有问题!”

  军医跪在担架旁,翻看士兵的眼睑,“是中毒!症状和记载的瘴气不同!”

  薛举猛地拔出佩刀,将溪水劈得飞溅:“混账!定是离火国搞的鬼!”

  他一脚踹翻水囊,“传令下去,所有水源必须煮沸!违令者斩!”

  可疫病蔓延的速度远超想象。

  不到半日,已有三千士兵病倒。

  刘熙洋的部队也在另一处河谷遭遇了同样的困境,两人当机立断,用飞鸽向林大伟传去急报。

  “细菌中毒。”

  林大伟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热带丛林里的腐殖质本就容易滋生病菌,再加上人为投毒,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快步走向医帐,老军医正对着草药图谱发愁:“元帅,这症状前所未见,止泻药根本不管用……”

  “烧!” 林大伟斩钉截铁,“所有饮用水必须煮沸一刻钟!让士兵们用烈酒擦拭伤口!”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去找当地巫医,他们世代在此,必有应对之法!”

  飞鸽带着命令穿过云层时,薛举正用剑挑翻一个试图偷饮河水的士兵。

  “都给我记住了!”

  他的吼声在雨林里回荡,“渴死也不能碰生水!”

  刘熙洋则组织健康士兵挖渠引流,将上游的活水引入新开辟的蓄水池,再架起数十口大锅日夜烹煮。

  五日后,当离火国的巫师们以为衍军已溃不成军时,薛举却带着五千精锐钻进了更深的丛林。

  他们嚼着能止渴的野果,腰间挂着煮沸后冷却的水囊,像一群沉默的猎豹,朝着交趾城潜行。

  “将军,还有五十里就到交趾了。” 刘熙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热带的湿气让甲胄都生了锈。

  薛举望着远处隐约的城郭轮廓,突然咧嘴一笑:“让那些病号慢悠悠跟来,咱们先去会会那位尤里乌斯陛下。”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交趾城的南门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薛举亲自攀上城墙,钢刀劈开守卫喉咙的瞬间,城头的火把恰好亮起 —— 他看见自己映在护城河水面上的脸,沾着血污却眼神明亮。

  “陛下!不好了!衍军进城了!” 内侍的尖叫刺破宫殿的奢华。

  尤里乌斯从金丝帐中惊醒时,冰冷的刀锋已经贴上了脖颈。

  他被士兵们像拖死猪一样拽到金銮殿,赤着脚踩在冰凉的玉石地砖上,看着两个身披玄甲的不速之客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你…… 你们不是……” 尤里乌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看着薛举腰间的虎头令牌,突然想起什么,“疫病!你们不是应该……”

  “应该躺在泥里等死?”

  刘熙洋把玩着案上的玉如意,语气里满是嘲讽,“陛下怕是忘了,兵不厌诈这四个字。”

  薛举一脚踹翻旁边的香炉,火星溅在瑟瑟发抖的朝臣们身上:“我们齐王说了,惹到他,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消息传到衡阳平原时,林大伟正在给火炮部队校射新造的炮弹。

  听着传令兵的汇报,他只是淡淡点头:“让欧仁智带五万兵去交趾,协助肃清残敌。”

  炮弹呼啸着炸响在靶场,他转身望向西方,那里的天际线正被另一股烟尘染黄 —— 高昌国的铁骑,已经越过边境了。

  林大伟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传令下去,二十万大军开拔!咱们去会会那位阿巴错元帅!”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炮口的青烟在身后缓缓散开,如同为南疆大地盖上一枚滚烫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