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塔顶囚妹,脊骨重生-《虚空那片无量海》

  神主塔顶层,云海翻涌,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七彩霞光在雕梁画栋间流转。

  然而这片仙境般的美景中,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林晓玲跪坐在丈许方圆的巨大水镜前,镜面平滑如镜,却又泛着生命般的涟漪。

  她纤细的指节死死掐入掌心,鲜血从指缝渗出,却丝毫缓解不了心中的剧痛。

  水镜中清晰映出林大伟在缥缈宗的惨状——拖着残躯在传功坪艰难挥剑,汗水混着血水浸透破旧弟子服。周围弟子不时推搡辱骂,刻薄话语如刀剐心。

  画面一转,深夜漏风的茅屋内,林大伟蜷缩在草堆上,独自舔舐伤口,眉头紧锁。

  “看啊,你哥哥今天又被泼了洗剑水。”

  无天慵懒地斜倚在羊脂白玉座上,银发如瀑垂落。

  指尖轻点,水镜涟漪荡漾,映出林大伟被浇得浑身湿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

  “连条看门狗都不如,是不是?”

  声音里满是恶意的嘲弄。

  林晓玲缓缓垂眸,浓密睫毛掩住翻涌的情绪。

  “主人说得是。”

  声音柔顺如春水,可袖中指甲早已深陷皮肉,鲜血染红衣袖。

  近一年来,九媚灵体在神主塔顶浓郁灵力滋养下日渐成熟。

  如今她眼波流转自带三分媚意,连无天这般存在都会多看两眼。

  “怎么不看了?”

  无天突然俯身捏住她下巴,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你哥哥正要爬去捡水沟里的馒头。”

  水镜画面再变:林大伟趴在污秽地上,畸形的手伸向污水里泡胀的馒头。锦衣弟子故意踩住他手指,周围哄笑刺耳。

  林晓玲猛地捂住胸口干呕,胃里翻江倒海。

  “扫兴。”

  无天不耐松手,“滚去偏殿休息,晚些再来伺候。”

  林晓玲恭敬跪伏退出主殿。

  转过回廊转角,她猛地直起身,鬼魅般钻进杂物暗室。

  “哥哥...”

  她咬住手腕压抑哭声,鲜血滴落绽开妖冶血花。

  近一年来,每当看到哥哥受苦,她就躲到这里自残。

  唯有肉体剧痛能压过心头刀绞。

  暗室角落藏着一面铜镜——她用银钗与侍女换来的。

  镜中泪颜与当初山村黄毛丫头判若两人。

  九媚灵体让五官愈发精致,眼尾自然上挑,连泪珠滑落的弧度都带着蛊惑。

  “无天喜欢看我哭...”

  她对镜练习,泪水收放自如。“那就哭给他看。

  ”只要能让邪神放松警惕,找到救兄机会,这点委屈算什么。

  擦干泪痕整理衣衫,她重挂柔顺微笑。

  这一年的观察让她摸清无天脾性——这邪神享受猎物绝望挣扎,远胜直接得到结果。

  “该去准备晚膳了。”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

  “今日要煮松茸粥。”

  无天虽已辟谷,却爱看她素手调羹。

  尤其当她“不小心”被热汤烫到指尖,疼得蹙眉泛红时,那双漆黑眼眸总会浮现病态愉悦。

  林晓玲正要利用这点,麻痹这恶魔。

  与此同时,缥缈宗外门静思崖。

  林大伟踉跄跟在云松子身后,崎岖山路让他步履维艰。

  山风卷枯叶拍打在脸,带着刺骨寒意。

  自从谛听脊骨失控险杀钱飞,这位平日不屑外门弟子的长老就异常热忱。

  今日更以“传授秘法”为由,带他来到偏僻山崖。

  “长老,我们这是要...”

  话未说完,林大伟浑身汗毛倒竖!背部谛听脊骨疯狂震颤,原始本能尖叫警告——致命危险!

  前方云松子缓缓转身,和蔼面容在夕阳余晖下显得狰狞可怖。

  “林大伟,可知老夫为何对你格外关照?”

  林大伟本能后退半步,脚后跟已抵崖边碎石。

  “弟子...不知...”声音微颤。

  “因为这根谛听狗脊!”

  云松子暴起,枯瘦手爪化作锋利鹰爪直取咽喉!

  “这等神物岂是你这废物能拥有的?”

  林大伟侧身闪避,速度终究慢了一筹。

  只见云松子袖中金光飞射,化作毒蛇般细长绳索缠上他四肢——缚灵索!专束修士灵力。

  绳索及身瞬间收紧,封死所有经脉。

  林大伟重重摔在崖壁,后脑磕石鲜血模糊视线。

  “以为老夫真会关心外门废物?”

  云松子一脚踩在他胸口,肋骨欲裂。

  浑浊眼中闪烁贪婪光芒,死死盯着他后背。

  “老夫卡在金丹中期九十七年,这根谛听脊骨就是突破关键!”

  林大伟拼命挣扎,缚灵索越收越紧。

  眼睁睁看着云松子掐诀念咒,双手泛起诡异黑光。

  黑光化作无数细丝,如寄生虫顺七窍疯狂钻入体内!难以形容的剧痛席卷全身,他能清晰感觉到谛听脊骨正被黑光强行抽离!

  “放心,你的身体老夫会好好利用。”

  云松子狞笑加大灵力输出。

  “听说你妹妹被大人物带走了?等老夫突破元婴,说不定能帮你——”

  话音戛然而止。

  天地死寂。

  飘落的树叶凝固半空,呼啸山风瞬间消失,四周静得能听见心跳。

  “区区金丹,也敢妄动本座看中之人?”

  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云松子法术瞬间瓦解,钻入林大伟体内的黑光如遇克星迅速消散。

  他惊恐转头,见崖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

  无天负手而立,黑袍在静止空气中纹丝不动。

  俊美如妖的面容毫无表情,唯有一双漆黑无白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通往无尽虚无的深渊。

  “前、前辈...”

  云松子浑身发抖,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无法呼吸。

  金丹威压在此人面前如同蝼蚁。

  无天优雅抬手。

  “咔嚓!”

  清脆骨裂声响起,云松子脖子诡异扭曲,眼中惊恐未褪,身体已如破布被扔到一旁,气息全无。

  林大伟剧烈咳嗽挣扎爬起,喉咙满是血腥。

  他死死盯着无天——这赐予他无尽痛苦的邪神,此刻却救了他性命。

  “为什么...”

  他嘶哑质问。

  无天缓步走近,黑袍下摆扫过枯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

  “本座今日心情好。”

  他突然掐住林大伟下巴强迫抬头,两人近得呼吸可闻。

  “另外,你妹妹很会讨人欢心。”

  “晓玲?!”

  林大伟瞳孔骤缩,强烈不安涌上心头。

  “你把她怎么了?”

  “她现在比你有用得多。”

  无天松手,指尖划过处留下冰凉触感。

  “九媚灵体在九层塔顶成长不错,前几日还求本座恢复你的身体。”

  浓郁黑光自无天指尖射出,没入林大伟体内。

  脊椎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伴随他数月、既带来力量又让他受尽屈辱的谛听脊骨正被强行剥离!更让他震惊的是,原本空荡的灵脊位置竟有新骨在快速生长重组,带来奇异酥麻感。

  “本座厌倦看你这个残疾人的表演。”

  无天居高临下俯视,眼中带着玩味。

  “既然要玩,就玩得尽兴些。”

  黑光消散,林大伟颤抖着手摸向背后——畸形隆起的狗脊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笔直挺拔的脊椎!他试着运转灵力,原本滞涩经脉此刻畅通无阻,充沛灵力如奔腾江河在体内奔涌!

  “无天!”

  林大伟猛地扑上前抓住对方衣袖,眼中燃着愤怒火焰。

  “把我妹妹还来!”

  山风骤起,卷起落叶在空中打旋。

  无天身影开始模糊,黑袍在暮色中化作万千鸦羽盘旋飞舞。

  “记住,这是本座赐予你的第二次生命。”

  声音随消散身影渐渐远去,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好好享受...正常人的生活。”

  最后一根鸦羽飘落时,缥缈宗急促警钟划破山间宁静。

  林大伟呆立原地,一时无法适应一切恢复正常的自己。

  “晓玲在神主塔顶...”

  他攥紧拳头,新生灵脊传来隐隐刺痛。

  低头看向云松子尸体,一个大胆计划在心中成形。

  暮色渐浓,林大伟背着尸体穿行山林。

  新生灵脊让步履轻盈,五感敏锐数倍。

  远处弟子呼喊“云长老”的声音和火把光亮正向静思崖移动。

  “必须制造意外死亡假象...”

  他在陡峭陡坡前停下,检查尸体。

  脖颈处整齐折断伤口太明显,必须处理。

  目光落在崖壁突出的一块棱角岩石上。

  他深吸口气,运足刚恢复的灵力,将尸体狠狠抛向岩角!

  “咔嚓!”

  沉闷撞击声响起,二次撞击让脖颈骨折呈现不规则碎裂,后脑勺磕出可怖伤口。

  林大伟上前扯烂衣袍,让尸体看似经过激烈翻滚。

  “还不够。”

  他皱眉看向云松子腰间的储物袋。

  解下打开,倒出几瓶丹药、若干灵石,还有一块刻着诡异符文的玉简。

  玉简入手冰凉,表面浮动淡淡血色纹路。

  林大伟犹豫片刻,将一丝灵力注入——腥红大字浮现在脑海:《夺舍大法》!

  原来云松子早对他图谋不轨,甚至想过夺舍灵脊!这发现让他心跳加速。

  迅速将玉简藏在贴身处,其余物品放回储物袋挂回尸体腰间。

  山下火把光亮越来越近,呼喊声愈发清晰。

  林大伟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再次将尸体用力抛下悬崖,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