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那顶“白帽子”-《大明仙缘:我的皇孙在幕后》

  燕王一番豪言落下。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沉默。

  没人觉得燕王是在胡言乱语。

  理由非常明确。

  老爷子众多儿子中,燕王在统兵打仗方面,最为突出!

  老爷子曾说过:“燕王镇守北平,我大明北方,无忧矣!”

  事实也的确如此。

  徐达去世后,燕王凭一己之力,便镇住了北平军中那些桀骜不驯的将领。

  这份统军能力,已丝毫不逊于那些开国功臣。

  正因如此,众人皆知,燕王从不空口说大话。

  然而!

  高丽毕竟是一个国家,且在大明士大夫眼中,那片土地苦寒,民风剽悍。

  若战线拖得太长,后勤补给必然吃紧。

  更重要的是……

  燕王真正的职责,是防备北方草原!

  “燕王殿下,就算要出兵,也不该由您亲自前往……”

  “北平至关重要!”

  “绝不能让北元残部有机可乘。”

  齐泰站出一步,率先开口。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齐泰转头看向老爷子。

  “陛下,上国伐下国,应先礼后兵!”

  “当先遣使下国书谴责!”

  ……

  此刻。

  眼见朝臣争论不休,意见各执一端。

  燕王朱棣没有再开口,只是低头摩挲着指上的扳指,陷入沉思。

  他此次入京,本是听闻朝廷手中,握有大比粮饷。

  所以他第一目标,就是来要钱要粮,准备在冬季前,狠狠打击那些草原部落。

  每年入冬前,草原各部都会南下劫掠。

  他们族中的老弱,也往往在这段时间被当作负担抛弃。

  燕王还记得。

  自己第一次进入徐达——也是他岳父的军营,第一次站上城墙时,曾立下誓言:

  “游牧之民,蛮夷之辈,未教化之徒!”

  “自秦汉以来,屡犯我中原!”

  “至两宋之时,更是不堪其扰!”

  “如今到了我大明!”

  “我朱棣,驱鞑虏……”

  “如驱牛羊!”

  那是他尚未成为燕王时,最真实的心声。

  而这几年,草原骑兵,的确再未越过那道城墙一步。

  至于他入京的第二个目的,自然是为了——看看大哥,到底是否真的康复了。

  可一入京城,他才发现。

  大哥不仅恢复了健康,整个京城的氛围,也与往日迥异,处处透着诡异。

  直到那一场梦境降临!

  他仿佛窥探到了一丝天命。

  永乐大帝?

  燕王心中翻涌如潮。

  换作任何人,看到自己未来将成为那位纵横天下、功盖千秋的帝王,恐怕也无法平静。

  说到底,他曾与那位黑衣僧人,在多次对弈之中……

  关于“王爷是否该戴白帽子”的事,曾多次被提起。

  这虽是个边缘话题,偶尔提及,也只是旁敲侧击。

  可每回说到这,燕王内心总会泛起一些难以平复的波动。

  尤其是今天,收到了王妃的信。

  燕王再一次与黑衣僧人对坐。

  姚广孝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想回去了?”

  燕王起初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姚广孝。

  “这次进京,我安心了,也放心了,心情更是轻松……”

  “但……有些疑问,始终未能解开。”

  说着话,燕王慢慢站起身。

  望向远处,三个儿子正站在父皇请来的先生面前,背诵着儒家经典。

  他终于问出了这两个月来,始终缠绕心头的问题。

  “你是那个扶龙之人吗?”

  扶龙之人!

  这四个字源于那次迎接外使的宴会。

  出自那位祭祀老者之口的“五帝同堂”!

  仿佛每一步,都与那场梦境息息相关。

  怎能不让燕王心中掀起波澜?

  姚广孝先是一怔,随后大笑。

  “什么扶龙之人,简直是笑话!”

  燕王回头,“笑话?”

  姚广孝低眉浅笑,“燕王当真信了?”

  朱棣甩袖,“本王不信!”

  姚广孝又笑,“不信却来问,那就是信了。”

  说罢,他也缓缓站起。

  “气数之说,我不过一介僧人,不信,但我信缘法。”

  “缘法?那本王还有缘法吗?”

  “缘法来时,一切都会来;缘法未至,一切皆无。燕王的缘分,其实一直藏在心中。你想寻,随时可寻;若不想寻,也无须强求……”

  此时,朱棣紧握双拳,指节发白,却突然一笑。

  “你这黑心和尚,又在糊弄我!”

  “我……”

  燕王起身,神情复杂。

  目光投向远方的皇城。

  仿佛也看到了,此刻正在宫中为“五件物品”而烦恼的老爷子。

  “我在应天府,也许真的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哈哈哈……好一个无双帝主!”

  “可我!”

  “也看见了父皇,看见了大哥,更看见了……雄英!”

  燕王摊开手掌,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我从小体弱,父皇总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直到七岁,我长得越来越像他,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是大哥带我长大。”

  “从十四岁起,本王便亲手握剑,踏进战场,斩敌无数!”

  “可你可知,本王第一次抱起的新生儿是谁?”

  这时,燕王朱棣望着眼前微笑的姚广孝,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不等对方回应,他便朗声说道:“是雄英!”

  “那孩子,八岁便去了,母后也在同一年离世。”

  “满朝上下,只知道长兄与二兄悲痛欲绝。”

  “却无人问,本王心里,有多难受。”

  燕王眼神一沉,似有旧伤浮现。

  “这些年,继承岳父重责,镇守北疆。”

  “战功越积越多,权势也越握越紧。”

  “这次回京,朝中文臣望向本王的眼神,都藏着两个字——忌惮!”

  “唯独大哥的眼神,一如当年。”

  “未曾有半分改变。”

  他语气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既如此……”

  “大哥威严日盛,雄英也曾展露锋芒。”

  “那本王又何必,再戴那顶‘白帽子’?”

  姚广孝只是静静听着,神色不动。

  “王爷,真的放下了?”

  燕王拿起桌上的信,望向站在一旁的三个儿子。

  “放下?”

  “本王从未真正拿起过,何来放下一说?”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若非那梦中,亲眼见我诸弟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甚至被逼至死,本王也落得猪狗不如的境地,食尽污秽,本王怎会反?”

  “如今,我三个儿子为那皇位争得你死我活。”

  “老大命短。”

  “老二、老三死得凄惨。”

  “我朱棣的后代,还要再陷这无尽杀伐之中?”

  “本王心有畏惧,只怕百年之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更何况,父皇与大哥这些日子虽已知情,却从未责问。”

  “他们尚且不因一场梦怪罪于我。”

  “本王又岂会轻信这种蛊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