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秦汉二蟒,究竟谁能夺周珠、蜕凡骨、成龙御极?-《大秦:扶苏他开挂杀疯了!》

  “幽州耻,犹未雪。”

  “燕赵地,何时归!”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辽人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诗句落尽,手中长剑早已崩口卷刃,寒光不再。

  岳飞却看也不看,随手掷于地上,昂首向天,长啸声如龙吟虎吼,直冲云霄!

  不知何时,两行热泪已滑过脸颊。

  他曾誓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光复赵地;他曾欲挥师北上,踏平金辽,直捣黄龙!

  可如今,一切宏愿皆如烟消云散,再难实现。

  他静静望着墙上那字字如铁、笔笔带血的诗句,嘴角牵起一抹凄然笑意,随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十八骑紧随其后,马蹄声碎,渐行渐远。

  身后,应州城上万名士兵依旧单膝跪地,目送那抹孤傲身影消失在地平线。

  离开应州后,岳飞率亲兵折返汴京,很快便出了州境。

  同行者仅十八人,人数虽少,却个个身经百战,悍勇非凡。更有高宠随行,一路安然无虞。

  自启程以来,岳飞极少言语。

  并非因回京受审而忧惧,而是痛惜那唾手可得的战机就此错失,心血付诸东流。

  若无他坐镇调度,王洗接手之后,应州防线必如溃堤之水,一泻千里。

  高宠默默留意着岳飞神色,心知其意难平。

  众人皆感憋闷,却无人能言劝慰。

  数日后,队伍行至一处山脚,溪水潺潺,遂停下行息,也为战马清濯口鼻。

  这是骑兵行军铁律,岳飞治军尤其严苛。

  三十里必停,必漱马口鼻,违者重罚。

  战马乃将士之命,不容丝毫轻慢。

  失马者斩!

  烹马者斩!

  虐马者斩!

  即便战马阵亡,亦须割耳带回,登记入册。

  此非独创,实乃汉家铁骑千年传承之规。

  昔年汉国铁骑纵横天下,威震四海,堪称无敌。

  各国习骑者,无不效仿其制,或稍作变通,然能如汉军般令行禁止者,寥寥无几。

  岳飞治军向来严苛,一切行动皆按军规行事,正因如此,应州军才能战力卓绝。

  战马先行饮喂,士卒方得休整。

  有人解下水囊取溪水润喉,有人默默啃食干粮恢复气力,人人争分夺秒,不肯懈怠。

  “离开封府还有多远?”

  岳飞仰头喝尽一口清水,转头问高宠。

  开封府即昔日汴京,大军已跋涉数日,行程漫长,归期未明。

  “将军,约莫再走五日便能进入开封地界。前方四十里外有驿馆一座,可供歇脚。”

  高宠声音低沉,字句清晰。

  岳飞听罢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潺潺流水,似有所思。

  高宠见状,忍不住道:“大将军,回京之前,不如先托王公、范公告知朝廷近况。”

  “您此前拒接十二道金牌,天子震怒,若能提前疏通,或可缓和局面。”

  军中上下皆知此行凶险,宫中风声早已传出。

  岳飞收回视线,轻轻摇头,语气平静:“既违君命,受罚理所应当,何须惧怕?”

  他对前路可能面临的责罚毫无挂碍。

  心中坦荡,故而无畏。

  高宠暗自叹息,正欲再言,忽见一人自远处缓步而来。

  四周亲卫立刻警觉,手按刀柄,凝神戒备。

  待看清来者不过一白发老翁,衣着粗陋,手持竹杖,足踏草鞋,众人这才松弛下来。

  老人身穿麻衣,须眉如雪,径直走到溪边,掬水洗脸,随后卧于石上闭目养神。对周围骑兵恍若不见,神色淡然。

  岳飞目睹其举止从容,心生敬意,暗忖此人定是隐逸山林的高士。

  他一向尊崇长者,遂向高宠取了些肉干与粮饼,亲自走近。

  老人微睁双眼,目光浅淡。

  岳飞拱手施礼,语气温和:“前辈勿惊,晚辈并无他意。”

  “见您孤身一人,随身无物,恰有些粗食,愿奉上以表心意。”

  言辞谦逊,毫无骄矜之态。

  老者略略打量岳飞一番,眸中掠过一丝微光,却仍未开口。

  岳飞只道其性孤僻,一笑置之,将布包搁于石面,转身欲归。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沙哑之声:

  “年轻人,你此去汴京,必遭大难。老夫劝你,莫要回头,否则性命不保。”

  岳飞脚步一顿。

  溪畔休整的骑兵纷纷变色,握紧兵刃,四顾张望。

  高宠猛然一凛,手已按在枪杆之上,目光如电射向那老者。

  “不得放肆!”

  岳飞面色微沉,低声呵止身旁众人。

  旋即他面向老者,神情肃然,拱手问道:“前辈既知在下将赴汴京,又言此行凶险莫测,不知从何而断?”

  那身披麻衣的老者冷笑一声:“天地万象,尽在掌中推演。向前一算,圣贤仙佛皆来相见;退后一指,天帝鬼神俯首称臣。”

  我去见圣贤仙佛。

  天帝鬼神皆来拜我!?

  岳飞心头一震,眼前之人言语狂妄却气势逼人,心中顿生敬畏。

  未及回应,老者再启唇齿。

  “鹏举之名,本为乘风直上九重天。可惜宋室如铁钩锁骨,纵有双翼难展逍遥。”

  “你今日施粮济民,善念动人。老夫便还你一句谶语:北冥有鲲,振翼南徙,途经扶胥方可化鹏凌霄。”

  “家国兴亡,百姓悲欢,终不过皇族谱牒上一笔墨痕。”

  “少年人,莫被忠义二字困住脚步。”

  话音落定,老者闭目不语。

  岳飞伫立原地,久久无言,终是抱拳深揖,转身踏上征途。

  马蹄声起,十八骑扬尘而去。

  依旧朝着汴京的方向奔驰。

  麻衣老者缓缓睁眼,凝视远方烟尘渐消,轻叹道:

  “天地存浩气,纷呈万物形。其势巍巍乎贯日月,凛然千载犹存。”

  “好一个金鹏降世,肝胆照乾坤。”

  “只愿你结局胜过杨门忠烈,不然这局棋,也就索然无味了。”

  他抬首望向北方荒原,低语如风:

  “秦地潜伏巨蟒,盘踞北疆遥瞰江南,欲噬赵氏龙脉,继而吞尽山河,谁可阻之?”

  “原本十年后中原必陷胡尘,如今竟因一人逆改天机,实乃异数。”

  “秦汉二蟒,究竟谁能夺周珠、蜕凡骨、成龙御极?”

  “罢了,与我何干?睡春秋,睡春秋,卧石忘年岁。”

  “不铺毡,不覆衾,以苍穹为帐揽明月作袍。雷霆劈山泰山倾,沧海倒悬星斗摇,龙吟虎啸鬼神逃,我自酣眠不动毫。”

  “鼻对脐,心守窍,神游内境。息若游丝,意归虚渺。丹田暖流涌,五脏浸灵泉。召甲丁,唤百灵,元神离宫踏青冥。”

  “梦里观潮破混沌,雾中执笔写阴阳。哪管人间春秋几度更迭……”

  吟声渐弱,老者眼帘垂合。

  暮色四合,夜幕低垂。

  他仰卧于野,天为衾,地为席,呼吸如雷贯耳。

  这位忘世之人,确确实实,枕星而眠,无忧无扰。

  星空漫漶,银河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