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空坐高台的孤魂-《大秦:扶苏他开挂杀疯了!》

  嬴政一行人正守在寝宫外,特意留出时间让小夫妻独处片刻。

  芈夫人拽着太医不放,一连串地追问褒姒的身体状况,孩子是否安稳,生产会不会有风险。

  太医已反复作保,说一切正常,母子平安,可她仍是眉头微蹙,难以彻底安心。

  嬴政并未劝阻。他此刻心中只有一片暖意,笑意藏不住地浮现在眼角眉梢——他就要当祖父了。

  年岁渐长,精力衰减,他之所以仍强撑着不愿倒下,便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一天:扶苏继位为王,膝下有子,大秦血脉得以延续。

  而今,那个最牵挂的愿望,终于触手可及。

  “成婚这么久,总算盼来了这个好消息。”

  嬴政仰头望着澄澈如洗的天空,声音轻得像是说给苍天听,脸上写满了欣慰。

  站在一旁的李丽质听见这话,指尖微微一颤,眸光悄然暗了下来。

  她与扶苏结发更早,却至今未能怀上一儿半女。眼见褒姒已有身孕,她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酸涩。

  “孩子……”

  她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紧实,却空落落地像缺了一块。

  在这世间,传承血脉乃是大事。无子,便是女子最大的遗憾之一。

  纵然她是大唐的长公主,身份尊贵,无人敢言休弃,可内心的失落从未消散。

  前次回唐国,她向父皇李世民谎称有孕,其实不过是借一个虚幻的梦,来慰藉自己罢了。

  嬴政这才察觉到她的存在,也意识到方才的话或许伤到了她。

  “丽质,不必挂心。”

  他转向她,语气温和,“此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便是。寡人当年,也是与扶苏之母成婚两年才有他。”

  顿了顿,他又郑重道:

  “你是扶苏的正妻,寡人亲册的太子妃。无论将来如何,你的名分都不会改变。这一点,寡人亲口答应你。”

  嬴政目光沉稳,话语坚定。

  他对李丽质极为满意。她聪慧知礼,更重要的是,立场始终如一。

  此前她前往唐国所作所为,扶苏已尽数告知。她身为大唐公主,却未曾偏袒母国,反而处处以大秦与扶苏为先。

  这样的女子,堪为国母。

  这才是大秦太子妃应有的气度!

  嬴政的话音刚落,李丽质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心结依旧深锁。

  ……

  嬴政没有再多言语。

  有些坎,只能靠她自己跨过。

  旁人说得再动听,也难撬开心门。

  他眉间微凝,悄然思量:扶苏与李丽质成婚近两载,却始终未有喜讯传来。

  反倒是褒姒近日诊出有孕,可见扶苏并无隐疾。

  那问题,莫非出在李丽质身上?

  这个念头在他心头掠过,未置一词,只打算回宫后悄悄召太医问话。

  正思忖间,扶苏从寝殿步出,面带春风,眉梢眼角皆是藏不住的喜悦。

  “父王,母后。”

  他恭敬行礼,声音里透着轻快,连姿态都比往日舒展几分。

  嬴政见状,唇角微扬:“褒姒身子可还安稳?你既是夫君,便要时时上心。”

  “寡人已下令,太医院几位精于妇疾的太医即刻搬至东宫侧院,随时候命。”

  “再调二十名稳重宫女、十名内侍归你调度。”

  “这可是我大秦第一位王孙,一丝闪失也不能有。”

  话语虽缓,字字皆是分量。

  他不单是在安排人力,更是在告诫扶苏——此子关乎国运,不容轻忽。

  “儿臣谢父王恩典。”

  扶苏低头应下,毫无推辞。

  他知道,褒姒如今身怀六甲,的确需万般谨慎,性命所系,岂敢怠慢?

  随后,嬴政请芈夫人前去陪李丽质说话,自己则携扶苏步入后园,缓步而行。

  园中无人跟随,唯有父子二人踏着碎石小径徐行。

  嬴政抬眼看向身旁的扶苏,发现这孩子竟已高出自己半个头。

  他轻声笑道:“当父亲的滋味,是什么样?心里可慌?”

  扶苏略一怔,随即笑了笑:“说不慌,那是骗人。”

  “但人在床前,总得稳住神色,不能让她们更忧。”

  “儿臣想,应当与父王当年心境相似。”

  嬴政听罢,轻轻摇头:“你错了。”

  “你母后怀你那会儿,正值朝局动荡,权臣掣肘,外敌压境。”

  “寡人日夜筹谋夺权安邦,连她临盆那日,寡人还在章台宫与丞相议事。”

  “你落地时,寡人甚至未曾亲视一眼。”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冷意,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你说,这算不算薄情?”

  扶苏沉默良久。

  他知晓那段过往——那时的嬴政,铁血冷峻,执剑平天下,哪顾得儿女情长?

  终于,他开口:“若论为人夫、为人父,父王确有亏欠。”

  “但若论为君者,父王无愧于社稷。家可私,国乃公。”

  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

  嬴政望着远处宫檐飞角,未再言语。

  他没有刻意掩饰内心的波澜,

  也未曾流露出愤怒与怨怼,而是冷静剖析。

  听罢扶苏的回答,嬴政轻笑一声,眸光深处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欣慰与遗憾交织,像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两人缓步前行,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回响。

  良久,嬴政终于再度启唇:“寡人这一生,待亲人薄了些,尤其对儿女,亏欠甚多。”

  “可你不该重蹈寡人的覆辙。天下为重,家事为轻,这话不错。但若连一个可归之处都没有,那所谓帝王,也不过是空坐高台的孤魂罢了。”

  “你懂寡人在说什么吗?”

  他的目光落在扶苏身上,平静如深潭。

  他知道,扶苏天资远胜于己,心性亦有几分自己的影子。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忧虑——怕这孩子走得太像自己,走上一条无人同行的路。

  过去不曾提及这些,是因为扶苏尚未为人父。如今不同了,他有了血脉延续,有些话便不能再藏。

  “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扶苏低头应答,语气庄重如誓。

  随后,嬴政问起了文武科举的进展,以及大秦眼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