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文人相轻-《长生:经万纪,悟万道,我已无敌》

  “奴奴是我捡的狗狗,嘿嘿。”小孩乐呵咧开嘴,这么多人听到他写的诗,很是得意。

  “小家伙,第一句你写的很好,第二句需要改改,你可以写家里收成多少,开心不开心。”

  话音未落,又一声吆喝响起:“教习,我也有诗!”

  那是个眼角挂着美人痣的女子,二八光景,模样周正。

  “我也有!”

  焦孟德眼角堆砌着笑意:“不急不急,我都看,都看。”

  无论男女老少,焦孟德都接过诗篇品读,给出修改意见。

  生活,重在参与,于是姜瀚文也凑热闹,写了首自己突然想到的。

  “群玉皑皑映山色, 阆苑雪铺若墙阶。

  一笑温阳融古意, 躬身笃自行高节。

  狼行千里终须猎, 鹿满乾坤亦有别。

  稚子诗成烟火盛, 不敬鬼神敬人杰。”

  读完全诗,焦孟德视线落在最后人杰二字,老脸一红,看向姜瀚文:

  “小友才华匪浅,这诗,老朽愧不敢当。”

  周围众人一个个惊讶看着姜瀚文,好似在说,咱们都是一起站台下的,写这么好的出来,你高低有点不合群。

  姜瀚文谦和一笑,他瞎写着玩,只知道个尾巴押韵,字数一致,其他的平仄,他是一点都不管的。

  觉察到危机,肖福拱手,看着姜瀚文道:

  “这位兄台虽然韵脚差了些,但大体还算过得去。

  开头的墙阶不如改为玉阶,雅一些;

  狼鹿为猎,不可混为一谈;

  这最后一句连用两个敬字,也颇为不妥,有词穷之嫌,应当改改才是。”

  说完,肖福嘴角挂着温和笑意,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好像指点姜瀚文是举手之劳,不要感谢。

  好家伙,四句诗,你说三句有问题,这怕不是改改的态度,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姜瀚文写的诗看似不错,实则漏洞百出。

  姜瀚文白了对方一眼。

  最后一句,用两个敬,姜瀚文认,他本来就读书不多,确实想不到用啥代替。

  说倒数第二句,狼鹿不混为一谈,他也勉强认。

  可居然说要把墙阶改为玉阶,姜瀚文就不爽了,他写墙字,就是为了突出台上人打破门第之见,慷慨解答。

  这小子刚刚飞花令才华横溢,他自认不如。

  可现在为了装逼,担心自己讨了焦孟德的好。

  强行把自己全诗的核心给扭曲,反过来说写的不行,偏偏大部分人水平比自己还差,听不出真正的修改好坏,这就是文人相轻吗?

  很好!

  “肖——”

  焦孟德脸上带着不悦,话没说完,又有人举手要看诗。

  “肖兄弟,给我也看看吧。”

  “是啊,我也想看看。”

  “让他看。”

  一道浑厚传音突然飘进焦孟德耳朵里,老头瞳孔不自觉缩了下,止住涌到嘴边的呵斥。

  好精妙的传音,居然是用雪!

  他第一个看向姜瀚文,发现对方一脸不爽,朝外脱身,不似传音之人。

  焦孟德又看向旁边,可人太多,他看谁都像,又看谁都不像。

  一连评了几个,一路绿灯全是褒奖鼓励。

  你家有天赋,你家字写得好,你思想高深,你用词准确。

  总之,看了一堆人,谁都比姜瀚文的好。

  接连看了二十多首,视野里没有姜瀚文,肖福得意脸上挂起不耐烦。

  “我的诗请教习帮忙看一下,谢谢!”

  刚才被姜瀚文注意,站在他左手边的女子举起手,递出自己佳作。

  诗页飞到焦孟德手中,焦孟德笑道:

  “这位姑娘写的诗不错,老夫祝你早日堪破迷障。”

  “小女谢过教习。”女子折手致谢。

  旁边林溪柄不动声色,可听到又一个夸写诗好,肖福赶紧拱手,嘴里说着学习,从焦孟德手里接过诗页。

  肖福没注意到,他从焦孟德手中接过诗页时,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三分冰冷和最后惋惜。

  “樊笼铁在外,飞翅肉内长。

  欲求天上月,难离纱中房。

  一任清风扫,絮满如倾山。

  茶光能缓苦,难解心内伤。”

  看完诗,肖福呲的笑出声,直视台下姑娘。

  “姑娘,焦老安慰你,所以说你写得不错。

  依我看,你也老大不小,该懂事,你这诗还不如刚刚那小孩。

  读书和修炼一样,来不得半点虚假,一寸进步有一寸进步的踏实。

  你这诗,太差,就像你这张脸,普普通通,实在不是走这条路的料。”

  从诗到人身攻击,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践踏尊严,姑娘握紧拳头,身子陷入一种诡异的颤抖,娇喝道:

  “难道写得不好,就没资格写,谁写诗不是从认字开始慢慢学的!”

  肖福一副我为你着想的神情,温言细语,带着亲切唠叨口吻:

  “姑娘,我是在好心劝你,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你这诗,真的写的臭,难道我不说,它就不臭了?

  不信我随便给你念一首,听好了!

  金丝缠秀足, 锦笼锁哭音。

  忽见天上影, 荡翅裂凡心。

  枷锁重山似,缰绳捆角冰。

  雪夜不见月,暑日难再明。

  我这首诗,有韵脚有双关,是不是比你的好?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要好高骛远!”

  说到最后一个远字,肖福嘴角勾起得意,微笑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

  那是一种,读书分子瞧不起泥腿子的冷漠、不屑,好似多看对方一眼,都玷污自己高贵灵魂。

  周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然这姑娘说得有道理,可肖福人家确实诗写得好,连城里来的教习大人都认可呢。

  “姑娘,你就给肖秀才赔个不是吧,他也是为你好。”

  “是啊,姑娘,写诗不成,还能做女红,不走这条路就是了,反正也没几人能靠它吃饭。”

  “赔个不是吧。”

  ……

  四面八方全都是“劝解”,如海浪一般,排山倒海扑来。

  这些劝解到底有几分真心话,不知道,可就现在,写诗的姑娘反成了十恶不赦一方。

  个人的理智一旦陷入人群起哄,就会从互联网退化到原始社会,成为随风摇摆的墙头草,温驯而烂贱。

  姑娘拳头得死死,眼里放出一股灭亡一切的死寂,小小身子因愤怒,诡异的颤抖变得剧烈,就在她即将举手时。

  “啪!”

  一只手突然抓住姑娘手腕。

  女子猛抬头看去,瞪大眼,掌心多出一颗晶莹剔透圆珠,圆珠内部滚动,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