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突然的选择-《长生:经万纪,悟万道,我已无敌》

  娘的,让老子费这么大精力,最好是条大鱼!

  姜瀚文又开始新一轮的盯梢,女人名叫方洁,是一个丝绸商人,手下拥有两家纺织厂,颇有实力。

  从纺织老板,跳跃到老鸨,这个身份,还真是难猜。

  老法子,买房窃听,看看这娘们有没有相好。

  这次,担心有同样的引气高手,姜瀚文选的位置超过两百米,并且不用法术,硬用匕首一点点挖,主打一个耐心到极点,小心为上。

  整整三个月,他不但挖到女人屋子地下,还摸清对方屋子底下,两条完全用僵硬黑铁石镶嵌的地道。

  一条地道直通尚贤屋子,可以理解,男人嘛,不就第三条腿那点事,被女人迷惑很正常。

  至于另外一条,那就远了,横跨五百米,来到一处姜瀚文从来没想过的地方,一个不同于他所有猜测的幕后黑手。

  皇天不负有心人,耳朵紧贴泥土,终于让姜瀚文运气好一次,探听到行动的消息。

  “还要动手吗,那个人到底可靠不可靠?”这是方洁的声音。

  “哼!

  我有退路,他可没有。

  那老东西之前是为他儿子铺路,谁知道半路杀出愣头青,硬生生挡住。”男人的声音低沉果决,带着狠辣。

  “那我们这次,还是下手药铺吗?”

  “不,这次只用杀一个人就行。”

  “谁?

  “张平!

  这个人留着是个祸害,趁早除了好,要是等他也突破引气,我的大计,就更难了。”

  “多久动手,我安排人把他骗出来,这次嫁祸给谁好?”

  方洁就像问在哪买肉,买了要切成几块似的,冷淡而平常。

  “骗出来的事,不用你出手,袁锋那老东西自己来!

  庄家已经开始怀疑他,他要玩一出贼喊抓贼,把自己摘出来,我到时候去帮他。

  动手时间在后天,你想办法,把那小子媳妇骗出来,让他们一家走得整整齐齐的,做出逃跑假象。”

  “陈虹肚里的孩子——”

  “啪!

  你要清楚,是我救了你,没有我,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更别提替你爹报仇。”

  响亮耳光声,即使在地下,姜瀚文也听得清清楚楚。

  顿了顿,方洁森冷说话声传来:

  “帮主,我一定让他们母子安息!”

  “小洁,别怪我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摘下这条狗链,到时候,我让你打都可以!”

  “帮主,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嗯,宽衣吧。”

  靡靡之音结束后,厚重脚步声响起,男人顺着地道离开。

  袁锋,庄家多年前负责商路的小胖子,这是个快要遗忘的名字。

  他们好像只见过一面,当时在庄家,加上陈庆之、尚贤等,一齐商讨,应对山下那么多人,庄家到底是下山应接,还是封闭山门。

  至于说话的男人身份,地道方向和刚刚称呼,已经给出答案——黑虎帮帮主郭宇罡。

  姜瀚文没想到,背后想连着书店一起炸的。

  既不是贼喊捉贼的庄家,也不是有符咒的白家,更不是客卿最多的黄家。

  居然是和自己从来没有瓜葛,没有任何联系的黑虎帮。

  这个由黑风武馆在背后撑腰的帮派,不声不响干大事,抢庄家,炸书店。

  不过,话说回来,山下主要负责人就三个,尚贤、袁锋、雷禾。

  袁锋和尚贤都是内鬼,不出问题也真是奇葩。

  两人齐对付雷禾的药铺,不用过脑子,肯定又是引狼入室的权斗。

  只是,庄家也不是蠢猪,这么大的问题,肯定是有内鬼。

  抓了一个尚贤,现在要摸到袁锋,袁锋干脆自己挖坑自己挑,反向操作,洗清自己嫌疑。

  好样的,都是人才呐,幸好自己现在有点实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这样算的话,那尚贤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连妻儿都被灭口。

  黑虎帮的实力,姜瀚文清楚,除了帮主郭宇罡是引气境,其他人不过是蜕凡八九重,不值一提。

  之前是不知道要对谁下手,现在目标已出,又有难题,两条路摆在姜瀚文面前。

  一条,自己现在就把黑虎帮收拾了,但是没时间去查探还有没有其他底牌;

  另外一条,等后天,他们对张平动手的时候,避实击虚,摸清楚底细,提前埋伏在屋里,等人回来,以逸待劳,一波团灭。

  前者不够谨慎,可后者,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张平一家性命。

  至于可能存在的第三条路,分享情报,让张平配合自己。

  这比第一条更不可能,那样的话,就彻底暴露自己身份。

  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每一条路,都需要代价,赌上筹码。

  那个努力上进的小子,知道危险即将到来吗?

  那个只会算账的小丫头,不知不觉为人母亲,怀着胎。

  姜瀚文转身回家,一个人躺在院子里,心情有点乱。

  冬风又至,呼呼吹着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深青色莲叶丝毫不惧凛冬,招摇在水里摊开手掌。

  今天,是他这几个月来,唯一一次放下炎阳破修炼。

  他还想着,再见面,能看到那家伙打破命运牢笼,可还没见面,他先收到对方一家人即将到来的死讯。

  当时只道是寻常,这句话含金量还在上升。

  再见翻译过来,可以是再也不见。

  时间的厚重,如一记强烈右勾拳,狠狠撞在姜瀚文心头。

  这便是长生吗?

  他看着天空,没人能给他答案。

  无言萧寂环绕心头,他清楚,这种时刻,在他以后的人生中,还会有,甚至多到数不清。

  这是活着的人,必须背负的一切——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倒下,埋入黄土。

  其实,时光流逝,没有人会一直不变。

  曾经的小跟班,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他并不清楚,有没有必要救人,更不清楚。

  一切都在变,一切又都没变。

  就像当初他那个同桌,他们挂念的,是脑海中的概念,并不是现在的人。

  尚贤为什么会和袁锋联手,张平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袁锋的儿子,又为什么被挡住路?

  这一切,脱离庄家的姜瀚文都不知道。

  他的沉闷,不是为现在的张平停顿脚步,他是在为过去的念想买单。

  他看向天空,地朗天清,漫天星辰明亮而璀璨。

  耳边仿佛传来湍急大河的轰隆声响,他站在时间长河岸上,看着河里的一切被时间腐蚀,冲刷。

  原谅他,他也是第一次长生,第一次活在这个陌生世界,第一次经历这些长生者必经的一切。

  没有人生而知之,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晚风吹了良久,眸中黑光愈发明亮,姜瀚文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他回到平时指导人修炼的院子里,拿起锄头,对着土下深挖。

  他不想用法术替代这无意义的劳动。

  显得笨拙的浪费,就是这几息时间的意义。

  他不应该做时间奴隶,也做不成时间主人,他就在时间长河边上,与之共存。

  “簇~簇~”

  细微挖地声中,两坛酒从墙角一尺处被挖出。

  二楼木门打开,一道拿着匕首的倩影缓缓下楼,站在风里。

  姜瀚文拿起酒坛,朝佳人咧嘴一笑:

  “快回去休息吧,我喝点酒。”

  郑芸絮愣了下,指着前院:

  “我去给你拿杯子。”

  说完,不等姜瀚文答应,郑芸絮转身就去拆拼接好的木板,凭着记忆,在绝对漆黑中,从二楼茶壶边,给姜瀚文找来酒杯。

  院子里放着两把椅子,还有两尺高的黑漆小茶几,姜瀚文已经打开酒坛。

  “喝点?”他问。

  郑芸絮摇头,放下酒杯后,呆滞站在一边。

  像个保镖一动不动,又像个听命令服侍人的丫鬟,随叫随到。

  喝酒,意味着揭开面具,郑芸絮藏在袖子里的粉拳捏紧。

  他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

  就像赌场里的骰盅,你倾尽家产,下注买了四个一,可骰盅里只有三个骰子,你清楚无论如何都是输。

  可只要骰盅还没有揭开,那一切都还不是定数。

  这是人的侥幸,也是命运最让人着迷的地方——未知。

  “快回去吧,明天可没人替你。”姜瀚文微微一笑。

  “好。”

  放下杯子,郑芸絮转身,乖乖走出院子。

  姜瀚文一个人望着星空,自斟自酌。

  酒是个好东西,会麻痹神经,把情感放大,让理智拜倒在冲动面前。

  但酒又像毒药,饮鸩止渴,让人舍不得面对冰冷现实。

  若是用上类比,酒同梦九分相似,似有似无,有够嘲讽。

  喝了一坛,要开第二坛时,耳边突然传来窸窣脚步声,对方没有刻意隐瞒,径直朝院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