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他说:“她要少一根头发,我让你们全部陪葬。”-《合约囚笼,挚爱归途》

  废弃仓库里,时间仿佛凝固了。冰冷的水泥地,潮湿的空气,还有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刃,构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囚笼。

  我蜷缩在角落,脸颊依旧火辣辣地疼,嘴角的血腥味挥之不去。赵东来那恶毒的威胁言犹在耳,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神经,一点点吞噬着残存的勇气。

  绝望,像潮水般漫上来,冰冷刺骨。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时,刀疤脸手中的那个老式手机,再次尖锐地响了起来。不是赵东来刚才打来的号码,是另一个。

  仓库里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刀疤脸看了一眼屏幕,眼神微变,迅速接起,并按下了免提键。

  “老板……”他刚开口。

  “把电话给她。”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我熟悉到刻入骨髓,却又冰冷陌生到令人战栗的声音。

  陆砚深。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凉。他……他真的知道了?赵东来联系他了?

  刀疤脸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到了我面前。那双藏在头套后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或许是幸灾乐祸?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发出声音的小方块,嘴唇颤抖,发不出任何音节。恐惧、屈辱、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唾弃的、不该有的期盼,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电话那头,陆砚深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却像北极的冰原,蕴含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赵其。”他叫的是赵东来的本名,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看蝼蚁般的蔑视,“我的话,只说一次。”

  仓库里落针可闻,连远处滴水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听好。”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现在,立刻,放了她。”

  没有祈求,没有谈判。是命令。

  赵东来似乎在那头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充满了疯狂的怒意。

  陆砚深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声音依旧平稳,却陡然淬上了一层血腥的杀意,那杀意如此浓烈,几乎透过电波化为实质,让仓库里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她今天,”他顿了顿,仿佛在确认某个不容置疑的事实,“要是少了一根头发……”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然后,我听到了这辈子,或许也是陆砚深这辈子,说过的最冷酷,最疯狂,也是最……令人心神俱震的一句话。

  “……我让你们所有人,”他的声音低沉,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全部陪葬。”

  不是“付出代价”,不是“不会放过你们”。

  是“陪葬”。

  一个都不留。

  那冰冷的、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宣告,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仓库里凝固的黑暗,也劈开了我心中那座由恨意和误解筑起的高墙。

  不是错觉。

  不是幻听。

  那话语里不容置疑的维护,那平静表面下翻涌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怒意,是如此真实,如此……骇人听闻。

  我僵在原地,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忘记了手腕的束缚,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冲击。

  三年来,我听过他无数刻薄的话语,感受过他无数冰冷的眼神。我早已认定,他恨我入骨,以折磨我为乐。我筑起心防,用麻木和隐忍来对抗,告诉自己我们之间只剩下仇恨和利用。

  可此刻,这句充满了血腥味的威胁,却像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和坚信。

  一个恨你入骨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会用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来维护你的安全吗?

  我一直以为,我之于他,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羞辱、用来泄愤的旧日玩物。

  可现在……

  他话语里的决绝,分明是在告诉所有人——动她,就是动我陆砚深的命。

  这认知带来的震撼,远比赵东来的巴掌和威胁,更让我无法承受。坚固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什么东西,正在轰然倒塌。

  电话那头,赵东来似乎也被这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住了,叫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陆砚深没有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记住我的话。”

  冰冷的四个字落下,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嘟…嘟…嘟…”

  忙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像最后的丧钟。

  刀疤脸缓缓放下手机,头套下的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上前逼迫。仓库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之前的嚣张气焰似乎被那通电话带来的寒意冻结了。

  我依旧蜷缩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嘴角的血迹,咸涩而冰冷。

  陆砚深……

  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演戏给赵东来看的权宜之计?

  还是……这三年我所坚信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巨大的误会?

  巨大的迷茫和前所未有的震动,像海啸般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