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混沌初辟-《十柄灵剑》

  李世民呕血昏迷,祭坛光华骤黯。群臣骇然,袁天罡与李淳风强压反噬,踉跄扑上高坛。太医署圣手尽出,针药并用,方才稳住皇帝崩漏的气脉,然其神魂受创极深,陷入沉沉昏睡,眉心紧蹙,似在无尽梦魇中挣扎。

  “陛下……”长孙皇后守候榻前,泪痕未干,指尖轻抚丈夫冰凉的手背,眼中却渐凝起一股与柔美外表不符的坚毅。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惶惶的群臣,声音清晰而镇定:“陛下乃天之子,自有百灵护佑,必能逢凶化吉。然国不可一日无主,邪祟更不会因陛下静养而止步。袁师、李师、房相、杜相,即日起,由本宫暂摄朝政,凡军国要务,皆报于两仪殿偏殿决议。袁李二师,务必竭尽所能,破解陛下昏迷前所言‘开天’之谜!”

  皇后临朝,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朝局。袁天罡与李淳风则日夜不休,守在两仪殿内,围绕那黯淡却未彻底消散的七鼎光柱(此刻已缩小至殿内,由阵法勉强维持),反复推演计算,试图解析李世民最后时刻窥见的那一丝混沌斧影。

  “开天……开天……”袁天罡须发凌乱,眼中布满血丝,不断掐算着,“陛下引动七鼎本源,触及最深层次规则,所见绝非虚妄!那斧影……莫非是……”

  李淳风忽然勐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精光:“师兄!记得灵剑传说否?十柄灵剑,在创世之初由开天斧所化!若传说为真,那斧影便是万器之源,亦是……九鼎之源!”

  一言点醒!两人如醍醐灌顶!

  “是了!是了!”袁天罡激动得声音发颤,“开天斧辟混沌,定地水火风,其碎片化为灵剑,镇守十方。而其斧柄,或其核心意境,或许便化为了这镇守华夏气运的九鼎!九鼎并非寻常器物,它们本就是开天斧的一部分,是稳定此界‘规则’的基石!”

  “故而陛下能借灵剑之力引动鼎器!故而鼎器之力可支撑天地!故而冀州鼎毁,会动摇根本!”李淳风接口,思路越来越清晰,“那邪祟并非单纯要毁灭鼎器,它们是要污染、夺取这规则的基石,将开天斧所辟的‘有序’世界,重新拉回它们所存在的‘混沌’!”

  “而陛下最后望向东北与东方……”袁天罡快步走到星图前,“青州鼎正被狐妖挟往辽东!兖州鼎沉寂于泰山幽冥!这两处……难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莫非青州、兖州二鼎,与其他七鼎有所不同?它们守护的,并非简单的山河气运,而是更接近……开天斧本源的某种力量?故而狐妖不惜代价也要迁移青州鼎,故而兖州鼎需沉入幽冥以求自保?

  “必须立刻验证!”袁天罡强压激动,“需寻一物,能与开天斧意象共鸣之物!”

  “河图洛书!”李淳风脱口而出,“传说中,河出图,洛出书,乃天赐禹王,定九州、铸九鼎之依凭!其上必蕴含一丝开天辟地的原始道则!”

  然而河图洛书早已失传千年,何处去寻?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殿外传来通报:将作监欧煌莫氏求见!

  只见欧煌莫氏夫妇捧着一个玉盒匆匆入内,面色激动:“袁师!李师!陛下昏迷前,将作监正尝试以冀州鼎残片混合首山赤铜重铸,始终不成。但方才,陛下引动七鼎之力时,那些残片竟自行发光发热,与陛下气息共鸣!更……更浮现出一些从未见过的古老纹路!”

  他打开玉盒,盒中那些焦黑的冀州鼎残片上,此刻正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玄奥纹路,散发出苍茫古老的气息!

  袁天罡与李淳风只看一眼,便浑身巨震!那纹路,与古籍中零星记载的河图洛书残纹,竟有七八分相似!更重要的是,这些纹路正与殿中维持的七鼎光柱微微共鸣!

  “天意!此乃天意!”袁天罡老泪纵横,“陛下昏迷前以意志激发,使残片显化本源道纹!此纹虽残,却正是沟通开天斧意、稳定鼎器之关键!”

  “快!以此纹为引,重新推演!”李淳风立刻铺开算纸。

  有了这意外得来的“钥匙”,推演进度大大加快。数日后,两人终于得出了一个惊世骇俗却又唯一能解释当前困局的结论:

  欲彻底稳定九州,弥合天裂,非集齐九鼎不可。然冀州鼎已毁,纵以首山赤铜重铸,其形可仿,其神已失,唯有以陛下体内轩辕剑意为核心,融合其余八鼎之力,再以此河图洛书道纹为引,于河洛之地(传说中河图洛书出现之处)举行大祭,尝试“召唤”或“重塑”开天斧虚影,以此无上伟力,一举定乾坤!

  然此策凶险,更甚先前!陛下重伤未愈,八鼎之力难以调和,开天斧意岂是凡人可承?稍有不慎,便是祭毁人亡,甚至加速世界归于混沌!

  但,这也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

  “等不了了。”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李世民不知何时醒来,在长孙皇后搀扶下,面色苍白如纸,却挣扎着站在那里,眼中金芒虽黯,意志却如火燃烧。

  “朕……看见了……”他喘息着,目光却穿透殿顶,望向无尽虚空,“那斧……在呼唤……混沌……将临……”

  他推开搀扶,一步步走向那悬浮的冀州鼎残片,伸出手,轻轻按在那些玄奥纹路上。

  “传朕……最后一道旨意……”

  “召……所有灵剑之主……携鼎器……齐聚……河洛!”

  “朕要……于洛水之阳……辟地……开天!”

  帝星飘摇,混沌将至。一场汇聚华夏所有力量、赌上一切的最后之祭,即将在那文明的起源之地,拉开序幕。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