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主公的“战后 PTSD”与糜小姐的“护理兵奇遇记”-《穿越三国,我怎么成了华雄?》

  辽阳城头一役,虽然最终插上了“华”字大旗,但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惨烈景象,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张承。连续几天,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士兵从沙袋斜坡上滚落,听到伤兵声嘶力竭的哀嚎。甚至连他最爱的海鲜火锅,在看到那翻滚的红油时,都会莫名联想到城头泼洒的火油和鲜血,顿时胃口全无,甚至有点反胃。

  “主公,您多少吃点吧?”赵云看着眼前这位眼眶深陷、食欲不振、时不时还对着空气发呆的主公,愁得头发又白了几根,捧着最新统计的(更加详尽的)战损报表和缴获清单,感觉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辽阳府库清点完毕,缴获粮草辎重颇丰,足够我军半年用度,还有不少辽东特产的海货……您看……”

  “海货?什么海货?”张承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眼神空洞,“是像拔蚌还是海参?它们活着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自己会被捞上来,就像那些士兵没想过自己会死在城头上一样……唉,生命啊,真是脆弱……”

  赵云:“……” 主公这状态不对劲啊!以前打完仗,哪次不是第一时间扑向战利品,尤其是食物,欢呼雀跃得像只抢到骨头的野狗?现在居然开始悲天悯人,思考起生命哲学了?这仗打的,把主公的魂儿都打丢了一半?

  赵云沉声道:“主公,伤亡亦难以避免。此战我军虽损失不小,但终究攻克辽阳,打开了辽东门户,战略目的已然达到。还望主公振作精神,主持大局。”

  “振作……对,要振作……”张承喃喃着,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结果嘴角抽搐了几下,比哭还难看,“子龙说得对,老子得振作……不能辜负了死去的兄弟……那什么,柳毅抓到了吗?”

  阎柔连忙回道:“回主公,柳毅那老小子滑溜得很,城破时带着千余亲兵从北门突围跑了,越吉将军正在追剿,目前尚无消息。”

  “跑了?也好……少造点杀孽……”张承叹了口气,随即又猛地摇头,“不对!不能放过他!这老王八蛋负隅顽抗,害死我这么多兄弟!给老子往死里追!抓回来让他……让他也体验一下修水泥路的感觉!”

  众人:“……” 主公这思维跳跃得,还是熟悉的配方,只是味道有点……酸涩?

  就在张承深陷“战后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与“领导责任焦虑”双重折磨无法自拔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悄悄改变着营地的氛围,并试图“治愈”主公那颗受伤的心灵。

  此人正是糜贞糜大小姐。

  自从那日城头被张承“酒精消毒”的举动深深震撼(外加莫名心动)后,糜贞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技术性围观”下去了。她看着营地里那么多痛苦呻吟的伤兵,再想想张承那笨拙却焦急的样子,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她要帮忙!她糜贞在徐州也是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认得几种草药,处理个头疼脑热、包扎个小伤口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糜大小姐再次发挥了她强大的行动力和伪装能力。她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利落的粗布衣裙(依旧是男装款式,但没那么破旧了),脸上不再抹灰,只是用布条稍微遮掩了一下过于出众的容貌,然后主动找到了负责伤兵营的、一个忙得脚不沾地、胡子都快被自己揪光的老军医。

  “先生,小女子……呃,小的略通医理,认得几味草药,也会包扎,愿为伤兵尽绵薄之力!”糜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粗犷一点。

  老军医忙得头晕眼花,看着眼前这个细皮嫩肉、声音有点怪、但眼神清澈坚定的“小子”,也没多想(主要是没空想),随手塞给她一筐煮过的布条和一小罐味道刺鼻的金疮药:“好好好!来得正好!那边几个轻伤的,伤口清理完了,去给他们上药包扎!动作快点!”

  就这样,糜贞正式成为了伤兵营的一名“编外护理兵”。她一开始还有些笨手笨脚,不是布条绑得太松就是药粉撒得太多,偶尔被伤兵因为疼痛而龇牙咧嘴的样子吓得手抖。但她学习能力极强,又肯放下架子虚心请教老军医和那些有经验的护工,很快就像模像样起来。她动作轻柔,语气温和(尽管刻意压低),还会用一些从徐州带来的、味道好闻一点的伤药(她自己偷偷带的)给伤兵用,很快就在伤兵中赢得了“白净小医官”的美誉。

  当然,她也没忘了“正事”——观察并“治愈”主公。

  她很快发现张承状态不对,食欲不振,精神恍惚。这怎么行?主帅垮了,军心不就散了吗?必须做点什么!

  这一日,糜贞趁着给中军大帐附近巡逻队送预防风寒汤药的机会,偷偷溜到了张承临时书房(原柳毅的书房)的窗外。她探头探脑,只见张承正对着一碗明显凉透了的、据说是用辽东特产海参和鸡肉熬制的“十全大补汤”发呆,表情苦大仇深,仿佛碗里装的不是补汤,而是穿肠毒药。

  糜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清了清嗓子,捏着鼻子,用一种刻意模仿老学究的、沧桑缓慢的语调,对着窗户缝隙开始“吟诵”:

  “《本草》有云,海参者,味甘咸,性温,补元气,滋五脏,尤益精血……将军劳心劳力,气血两亏,正宜以此物温补,切莫……暴殄天物啊……”

  正在神游天外、思考“生命意义”的张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碗里。他猛地抬头,警惕地看向窗外:“谁?!谁在外面掉书袋?!”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又是那个“双语人才”?不对,这次像是老学究?

  窗外瞬间没了声音。

  张承皱了皱眉,心里莫名烦躁。这些天他耳边总是出现各种幻听,一会儿是伤兵的惨叫,一会儿是郭嘉的嘲讽(“主公,早听嘉言,何至于此?”),现在又来了个念《本草》的?真是见鬼了!

  他看着那碗油腻腻的补汤,实在没胃口,正准备让人撤下去,忽然,鼻尖飘来一股极其霸道、极其熟悉、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香气——麻辣鲜香,勾魂摄魄!是火锅!而且是重麻重辣的牛油火锅!

  “怎么回事?!”张承“霍”地站起身,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谁在煮火锅?!不是说好了全军斋戒……呃,是清淡饮食三日,告慰英灵吗?!”

  他大步冲出书房,循着香味一路找到后院厨房。只见角落里一个小泥炉上,坐着一个咕嘟冒泡的小铜锅,红油翻滚,辣椒和花椒在汤底中沉浮,旁边的小几上摆着几碟薄如蝉翼的羊肉片、翠绿的野菜、还有……还有他心心念念的毛肚(其实是牛百叶,辽东这边还真有)!

  而站在锅边,正拿着长筷子,小心翼翼涮着一片毛肚的,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糜贞又是谁?!

  只是今天的糜贞,换回了女装,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脸上未施粉黛,却明艳照人。她专注地盯着锅里翻滚的毛肚,嘴里还小声数着:“一、二、三……七上八下……好了!” 她夹起那片颤巍巍、挂满红油的毛肚,满意地吹了吹气,一抬头,正好对上张承那双因为震惊、愤怒、以及被香味勾引而显得无比复杂的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糜贞吓得手一抖,那片来之不易的完美毛肚差点掉回锅里。她慌忙放下筷子,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红晕,小声嗫嚅道:“我……我就是看将军连日操劳,食不甘味……想……想用家乡的法子,给将军开开胃……这……这锅底是我用带来的香料偷偷调的,食材也是用我的私房钱买的,绝对没有动用军粮……”

  张承看着她那副我见犹怜、又带着点小委屈的模样,再看看那锅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红油火锅,肚子里馋虫和理智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他憋了半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私自开小灶,违反军纪……该当何罪?”

  糜贞闻言,眼圈瞬间就红了,泫然欲泣:“将军若要责罚,贞儿认了……只是这锅底熬了许久,毛肚也只剩这一盘了……倒了……怪可惜的……” 说着,还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张承:“……” 妈的!这谁顶得住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走到锅边,一把夺过糜贞手里的筷子,夹起那片差点“香消玉殒”的毛肚,蘸了点旁边小碟里的蒜泥香油,塞进嘴里。

  瞬间,那股熟悉而极致的麻辣鲜香在口腔中爆炸开来,Q弹脆嫩的口感混合着牛油的醇厚,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唤醒了他沉睡的味蕾和……对生活的热情!

  “唔……!”张承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连日来的阴郁和自责仿佛都被这滚烫的辣意驱散了不少。他三下五除二吞下毛肚,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羊肉片放进翻滚的红汤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对糜贞道:“还愣着干什么?坐下!一起吃!……对了,再去弄点那个……叫什么来着?黄喉?鸭肠?有没有?”

  糜贞看着张承那副狼吞虎咽、仿佛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破涕为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连忙应道:“有有有!我这就让人去取!” 她欢快地跑去张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于是,在辽阳城守府的后院,刚刚经历血战、还弥漫着淡淡悲伤和药味的环境中,一场极其不合时宜、却又莫名温馨的“违规”火锅小宴,悄然开始了。

  张承吃得满头大汗,鼻涕眼泪都快辣出来了,却觉得无比畅快。他一边涮着肉,一边对坐在对面、小口吃着青菜的糜贞嘟囔:“……你这丫头,胆子是真肥……不过,这火锅弄得……确实地道!比老子工坊那群笨蛋搞出来的强多了!”

  糜贞抿嘴一笑,带着几分小得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