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I heard-《神经病正是成为王的理由》

  夜色丝毫无法平息佑天寺若麦内心的兴奋。

  她几乎是拽着千早爱音的手腕,一路雀跃地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

  “快点啦爱音,一定要让玖克君亲眼看看本喵梦的粉丝现在有多强,他现在肯定还没睡。”若麦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千早爱音被她拉着,脸上还带着白天征服巨浪后的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被若麦感染的笑意和一丝期待。

  她也想见到玖克,想亲口告诉他,她没有辜负期望。

  两人停在玖克卧室的房门外。若麦深吸一口气,故作神秘地朝爱音眨了眨眼,然后猛地推开了房门——

  “玖克君!快看谁来了!我有一个超…超!”

  若麦欢快的声音如同被利刃切断,戛然而止。

  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玖克仰面躺在床上,眉头微蹙,呼吸平稳而深沉,显然是陷入了极度疲惫后的熟睡中,甚至连外套都没脱。

  而就在床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八幡海铃赫然在目——她穿着一身丝质的深色睡衣,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小口啜饮着。

  那副慵懒居家的模样,与平日的冷峻训练官形象判若两人。

  听到门口的动静,海铃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石化在门口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将食指轻轻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睡了。”

  若麦和爱音的大脑仿佛同时宕机了。

  深夜。男性房间。疲惫熟睡的男人。穿着睡衣喝咖啡的女人。

  每一个元素都像一块沉重的砖头,砸得她们头晕眼花,拼凑出一个让她们心脏骤停的画面。

  两人几乎是凭借着求生本能,动作僵硬、同步率百分之百地,缓缓向后退去,然后极其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带上了房门。

  “记得把门口垃圾塑料袋丢了。”海玲补刀。

  “咔哒。”

  一声轻微的锁舌啮合声,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门一关上,若麦和爱音就像两根被抽掉了骨头的藤蔓,软软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毯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无措,以及一种…仿佛心灵崩塌般的委屈。

  若麦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动不动,爱音起身,拿着垃圾袋跑到别墅门前放进垃圾桶,然后回来继续坐着。

  她们就这么并排,在寂静的走廊里,陷入了漫长的、死一般的沉默。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更久。

  “吱呀——”

  身后的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难掩倦色的玖克揉着太阳穴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像两只被遗弃的小动物般缩在墙角的若麦和爱音,尤其是若麦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即,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道目光。

  转过头,看见海铃也跟了出来,正倚在门框上,手里还端着那杯咖啡,脸上带着一种极其罕见的、混合着玩味和努力憋笑的表情。

  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在学英语…”

  若麦猛地抬起头,眼圈红红地瞪着玖克,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指控:“学英语是吧?呵…都学到床上去了?累到需要海玲老师穿着睡衣贴身辅导才能休息?”

  爱音虽然没说话,但那无声控诉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显然和若麦是同一战线。

  玖克被若麦的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试图解释:“海玲是洗完澡懒得换衣服才穿睡衣,而我学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很合理吧…”

  他越说越觉得无力,这种时候解释听起来都像苍白无力的掩饰。他只好求助般地看向海铃:“兄弟!你说句话啊!”

  海铃终于抿了一口咖啡,压下嘴角那抹可疑的弧度。

  她走上前,目光扫过两个泫然欲泣的女孩,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放心,今天的玖克还是小处男。”她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咖啡是提神用的,不是事后。”

  她顿了顿,看向玖克,补充了一句精准补刀:“至于为什么非得在床边…因为他房间的椅子不舒服,仅此而已。”

  若麦&爱音:“???”

  虽然听起来还是很像胡说八道,但海玲那一本正经的语气,以及玖克那一脸“你看我说了吧但好像越描越黑”的崩溃表情。

  好像…真的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若麦脸上的悲伤慢慢转变为一种极致的尴尬,爱音也眨了眨眼,表情变得茫然又呆萌。

  玖克看着她们俩这模样,轻轻弹了弹二人的脑瓜壳。

  若麦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爱音则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玖玖脖子上好像有个印…”

  海玲看着这场闹剧终于收场,轻轻摇了摇头,端着她的咖啡,转身优雅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千早小姐就暂时住这里吧,我已经让人把你出租屋里的东西搬到玖克边上的房间了。”

  “我不打扰,我走了哈。”若麦如刚拆了家的猫般快速逃离现场。

  走廊柔和的灯光洒在千早爱音微湿的粉色发丝上,映照出她眼中翻涌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玖玖,我已经成为超一流了!

  JoJo,你看见在大疯狗中间的我了吗?

  玖克,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面对近在咫尺的玖克,那些在脑海中排练了千百遍的话语,此刻却像被巨石堵在了喉咙深处,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的思绪如同失控的胶片,疯狂倒带——

  在myGo的练习室里,她总是抱着吉他缩在最远的角落,目光小心翼翼地避开玖克和灯之间那无需言说的默契空间,每一次无意间的对视都让她心跳漏拍后迅速逃开。

  没有实力,没有话语权的她在这期间从未和玖克说过一句调皮话。

  在得知玖克与丰川祥子分手的那个雨天,她明明已经看到了台阶上坐着的玖克,看着玖克在雨幕中的背影,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最终也没有勇气追上去,在八幡海铃复杂的眼光下逃跑了。

  那句“玖玖怎么了?”始终只存在于心底,从未显露。

  更早之前,在群马县,灯因为失声而需要玖克时,千早爱音将自己那份悄然滋生、不合时宜的心动死死摁回心底。

  戴上最开朗的面具,仿佛自己从未有过任何悸动。

  在玖克还坐着轮椅的那段日子,她陪着他穿梭在喧闹的竹下通,替他挡开拥挤的人流,那份想要更靠近一点的渴望,最终也因为突然出现的若麦而打断,她再次放弃了,主动结束约会让玖克有时间去喘息,选择了最笨拙也最温柔的方式——

  主动退开,默默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一切的起点,早在初夏的6月8日夜晚,那个灯光很差的power俱乐部,第一次对玖克动心时,心底那声细微却清晰的叹息:“如果…他和丰川祥子不认识,该多好啊。”

  一直都在退让,一直都在卑微地藏起自己的心情,一直认为自己对一个有女朋友的人的喜欢,天生就该是安静且见不得光的。

  但——

  这一个星期!在伦敦!这近乎疯狂的七天!

  奇怪般的特训、直面巨浪的恐惧、征服“大疯狗”的狂喜、全身每一块血肉都在叫嚣的疲惫与成长…这一切如同最炽烈的火焰,将她过去所有的怯懦、犹豫和自卑统统焚烧殆尽。

  她终于,终于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仰望和追逐的背影了!

  她终于,不用再躲在任何人的光芒之下!

  她终于,拥有了足以参与Sbc的实力,拥有了站在他面前、直视他眼睛的底气!

  三个月来的隐忍、退缩、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化作了决堤的勇气。

  这个刚刚征服了百年巨浪、被媒体称为“世界上最酷的家伙”的粉色头发少女,做出了一个一点也不酷、让玖克也为之怔然的动作——

  猛地向前一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玖克。

  她的身体还带着海水的些许咸味和激动的轻颤,声音闷在他的胸前,带着再也压抑不住的、一点点的哭腔,听起来一点也不酷,却无比真挚:

  “玖玖,请…请最后等一下我…”

  她吸了吸鼻子,将脸埋得更深,然后用带着泪音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许下了她的誓言:

  “我会站在顶点…然后,在那里正式表白!”

  不是乞求,而是宣告。

  不再卑微,不再隐藏。

  不认识JKING,不喜欢丑角,更不清楚特工们说的“外星爷”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那个听她唱歌时会摇易拉罐的玖克就行。

  “I heard,Anon,I heard。”

  (我听到了,爱音,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