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椎名立希的表白——那啥对象-《神经病正是成为王的理由》

  酒店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椎名立希呈大”字形趴在柔软的床铺上,平日里那副锐利强势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颊。

  她紧咬着下唇,偶尔从齿缝间泄露出几声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

  白天的沙滩排球赛那场以一敌三的疯狂逆袭,带来的不仅是酣畅淋漓的胜利,还有此刻遍布全身的抗议。

  尤其是后腰部位,一阵阵酸胀刺痛的感觉不断传来,是典型的轻度肌肉拉伤。

  过度发力使得手臂、肩膀、大腿的肌肉也都弥漫着强烈的酸疼感。

  但以她的性子,绝不愿在任何人面前,尤其是丰川祥子、高松灯,还有……那个家伙面前,暴露自己这般软弱狼狈的模样。

  于是她强撑着回到房间,从房间的小冰柜里取出一袋冰块,用薄毛巾简单包裹,便直接按在了自己裸露的后腰上。

  冰凉的触感瞬间穿透皮肤,缓解了部分灼痛,但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索性就这样趴着,拿起手机,胡乱地翻看着Sbc的官方纪录片。

  屏幕上闪过的激烈比赛画面,却无法完全占据她的思绪。

  那个笨蛋……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玖克当时带着懵逼、或许还有一丝依赖倒在她怀里的画面,他身体的重量,他近在咫尺的气息……立希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连耳根都染上了绯红。

  她有些烦躁地、无意识地想翻个身,结果动作牵动了腰部的伤处,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让她立刻“嘶——”地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地僵住,只好老老实实继续趴着,把发烫的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所有的窘迫和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是那个她此刻最想见又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的人的声音:“立希?在吗?”

  是玖克。

  他……他真的来了?

  一股微小的、难以言喻的欣喜如同投入海面的飞鸽,在她心底漾开一圈浪头。

  但下一秒,现实的窘迫感立刻将她淹没。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太丢脸了!

  她立刻选择装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连手机都迅速按熄屏丢到一边,假装房间里空无一人。

  门外的玖克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却似乎洞悉了一切,语气带着一丝了然:“装死没用的,房主有神器。”

  话音刚落,就听到“嘀——”的一声电子音,房门被刷开了。

  立希的心脏猛地一跳,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连腰疼都忘了。

  她只能维持着趴卧的姿势,把脸死死埋在枕头里,祈祷玖克以为她真的睡着了,看两眼就会离开。

  脚步声靠近,停在床边。她能感觉到玖克的视线落在她裸露的后腰和那袋冰块上。

  短暂的沉默后,她听到他极轻地“唉”了一声,似乎是看出了她肌肉的不自然紧绷和可能存在的轻微肿胀。

  被他发现了……

  立希羞愤欲死。

  然而,预想中的调侃或追问并没有到来。她只听到玖克低声自语了一句“果然是拉伤了……”,然后脚步声便迅速远去,房门被轻轻关上。

  走了?他就这么走了?看一眼就离开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比腰部的疼痛更让她难受。

  但没过多久,大概也就十来分钟,房门再次被打开。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带着一丝匆忙的气息。立希依旧维持着装死的姿态,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她感觉到玖克轻轻拿开了她腰上已经化了大半的冰袋。

  然后,一阵奇怪的、带着药味的冰凉喷雾均匀地喷洒在了她酸痛的腰肌上,带来一阵的冰凉感,但很快,这种冰凉就转化为一种奇异的、深入肌肉的温热感和舒缓感。

  是药?他刚才……是去拿药了?

  立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喷完药,玖克并没有离开。她能感觉到他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腰部的疼痛在那药物的作用下确实缓解了许多,一种舒适的倦意开始蔓延。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感觉到玖克再次起身去了房间的小冰柜那边,传来制冰的细微声响。

  不一会儿,一个新的、包裹着毛巾的冰凉冰袋被小心翼翼地、稳稳地放在了她的腰上。

  恰到好处的冰冷镇定了可能存在的炎症反应,与之前药物的温热感形成了奇妙的互补。

  极度的舒适让她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满足和放松的哼声:“嗯……”

  这声音一出,立希瞬间僵住,完了!暴露了!

  果然,她听到玖克似乎低笑了一声。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仿佛有温度,烧得她后背发烫,脸颊也越来越热,几乎要冒出蒸汽来。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抬起头,扭过脖子,尽管这个动作让她龇牙咧嘴,她也故作无事地坐在床边的玖克,语气冲得像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怎么来了,不去陪灯?”

  玖克看着她通红的脸和强装镇定的样子,语气平静:“当然是来照顾你。大家都很担心你。”

  听到“大家”,立希心里那点小开心又被一种微妙的酸涩冲淡了些,但“担心你”三个字,还是让她心头一暖。

  她带着些许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闷闷地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疑惑:

  “……你之前,在我家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对我变脸?感觉……突然就像陌生人一样……”

  玖克看着她,没有任何回避,直接给出了答案,简单,却让立希瞬间愣住:

  “因为不想抢了海铃喜欢的人。”

  “诶?!”立希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

  她脑子飞快转动,结合之前海铃在教室里说过的话,一个自以为的“真相”浮现在脑海,让她瞬间火冒三丈:

  “那现在你怎么又这么贴心了?因为我白天给你‘出头’了?哦——!我明白了!是因为海铃那家伙也喜欢上你了,所以就让你‘上场’,这样就能三人在一起了吧?!我告诉你,我和海铃只是朋友,我对她是不会有那种感情的!!”

  她越说越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支起上半身,也顾不上腰疼了,伸手就揪住了床边玖克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拉扯,仿佛这样就能惩罚他这个“花心大萝卜”。

  玖克被她揪得脸变形,口齿有些不清,却还是耐心地让立希回到床上,解释道:“唔……总的来说,之前是我的错,是我想岔了。现在我会补偿你。”

  “不用了!”立希气呼呼地打断,继续捏着他的脸,“丰川祥子现在肯定很不爽,你赶紧回——”

  她才说了几个字,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股更强烈的、莫名的冲动在催促着她,让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顺感堵在胸口。

  她猛地松开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把再次滚烫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带着颤抖和羞怯的声音,弱弱地问了一句:

  “玖克,……你……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问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

  玖克揉了揉被捏疼的脸,看着鸵鸟般的椎名立希,开始细数:

  “负责,率真,有美人痣,身材很好,有些暴力——”

  “停停停,”立希猛地抬起头,脸颊红得滴血,又羞又恼地再次伸手揉搓他的脸,“谁问你这个了,说重点好不好。”

  玖克的脸被她揉搓着,口齿更加不清,挣脱开一点她的魔爪,凝视着她的眼睛,补充道:

  “是个……就算祥子,东京,全世界都不同意我来,我也会过来照顾你的人。”

  这两句话瞬间击穿了立希所有伪装的盔甲。

  她能感觉到玖克没有说假话,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整张脸连同脖颈都红透了,心跳如擂鼓。

  她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玖克,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你这家伙……真是……肉麻死了!

  这绝对是表白吧!你之前把我按在沙发上就已经想表白的吧!居然让我等到现在!

  你、你的……表白……我、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那到我了,就和海玲说的一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那啥对象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嘟囔,但那强装镇定下的巨大欢喜,却在她心底荡漾开无法抑制的摇曳。

  “哼哼,是你先表白我的,我赢了!”

  立希可爱捏。

  玖克的平A直接让立希放出一套连招,他看着立希羞红的样子憋笑问道:

  “嗯嗯,你的‘那啥对象’正想问你晚餐准备吃什么。”

  “随便你啦,记得回来。”

  她重新把脸埋进枕头,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疼痛或窘迫,而是为了掩盖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跳。

  腰间的冰袋依旧冰凉,但她却已经变得无比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