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听歌-《神经病正是成为王的理由》

  凭借带校外人员参观校园的借口,八幡海铃成功地从上午枯燥的文化课中脱身。

  她带着玖克,看似随意地在花咲川学园宽阔的操场上漫步。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绿茵场上,不远处,几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

  穿着统一运动服的少女们或是在跑道上挥洒汗水,或是在草坪上做着拉伸练习。当玖克这个明显不属于校园的、气质出众的男性身影出现在操场边缘,尤其是他还被学校里以冷静神秘着称的八幡海铃领着时,立刻吸引了不少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快看!是海铃同学!”

  “她旁边那个男生是谁?居然能进来?”

  “他们好像牵着手进来的?”

  “是海玲男朋友,文化祭的时候见过。”

  窃窃私语和羡慕的低呼如同涟漪般在少女们之间扩散开来。那些目光大胆地追随着两人,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对浪漫关系的纯粹向往和好奇。

  然而,处于视线焦点的八幡海铃,却仿佛自带一个无形的隔离力场。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直视前方,步伐稳定,对周遭的骚动和议论完全视若无睹,仿佛那些声音和目光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玖克侧头看着她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心念微动,忽然松开了原本与她相牵的手。

  海铃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他为何突然松开。

  但下一秒,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就自然地环过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身边带了带,以一种更亲密、更具占有欲的姿态搂住了她。

  这个动作比简单的牵手更具冲击力。

  “哇喔——!”

  不远处正在压腿的女生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兴奋的惊呼,甚至有人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摔作一团。

  一直毫无波澜的八幡海铃,在这一刻,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瞬。那层冰冷的伪装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敲出了一丝裂缝。

  一抹清晰的、无法掩饰的粉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她白皙的脖颈蔓延而上,最终染红了她那双总是隐藏在镜片后的、形状好看的耳朵尖。

  她下意识地想抬手反搂着玖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条件反射般地、有些慌乱地插进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口袋里,仿佛那样就能藏起一丝突如其来的无措。

  玖克将她这系列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低头凑近她泛红的耳廓,气声低语:“原来我们冷静自持的贝斯雇佣兵……内心其实是个会被搂搂肩膀就害羞的软妹。”

  海铃猛地转过头,然后又微微靠向玖克,似乎想平复心跳,用比平时稍微快了一点的语速,强自镇定地说道:

  “今天叫你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你要配合我,秀恩爱一整天。”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操场某个可能出现某道急躁身影的方向,补充道,“尤其是在立希面前。”

  玖克闻言,挑了挑眉,没有立刻回答。他搂着海铃,走到操场边的观众看台,找了个阳光正好又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海铃也跟着坐下后,玖克并没有松开搂着她的手,反而手臂一用力,将她更紧地揽入了自己怀中,让她的侧脸几乎贴着自己的胸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瞬间加速的心跳。

  玖克低下头,用一种混合着了然和探究的语气,低声问道:

  “海子姐,你这算盘打得弗雷尔卓德人都听见了。打算通吃?”

  海铃在他怀里安静了几秒,没有挣扎。然后,她做了一个让玖克都有些意外的动作——她将自己那双有些微凉的手,从她自己的口袋里抽了出来,然后,摸索着,主动地插进了玖克敞开的休闲外套口袋里。

  她的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却清晰:

  “这就是为什么……”

  她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或者是在直面自己内心最真实、也最矛盾的想法。

  “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独占你。”

  海铃抬起头,绿净瞳孔对上玖克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计算和冷静,只剩下一种坦诚的、近乎脆弱的复杂情感。

  “因为我也很贪心,有两个心上人。”她的声音很软,却搔刮着玖克的心,“两个我都想要。”

  玖克看着怀中这个总是用理智包裹自己,此刻却坦诚得惊人的少女,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某种程度上你们两个还真挺像,外凶内软,当然我说的是性格。”

  海铃在他怀里安静地靠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校服外套另一侧的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略显陈旧但保养得很好的mp3播放器。

  有些年头的款式,金属外壳上带着些许划痕,却更添几分时光的质感。

  “听点什么?”

  “那就把歌单从头到尾放一遍,我听听贝斯领域大神的品味。”

  “听歌就听歌,但你的眼睛可一直在看着我的腰和……”

  “大猛铃你能不能别戳穿我的心思,我只是在欣赏美。”

  “这一套对我不管用。但随便你看,也随你摸,谁叫你是我对象呢。”

  她熟练地解开缠绕的白色耳机线,动作轻柔地将右耳的耳塞放入自己耳中。

  然后她微微直起身,侧过头,伸手将左耳的耳塞,小心地塞进了玖克的左耳里。

  细软的耳机线在两人之间牵出一道无形的桥梁,隔绝了操场上隐约的喧闹,也隔绝了方才那些复杂难言的心事。

  玖克顺从地放松身体躺了下来,后脑枕着草地。

  海铃也跟着在他身边躺下,肩膀挨着他的肩膀,手臂自然地贴在一起。

  她按下了mp3的播放键。熟悉的旋律如同潮水般涌入耳膜——第一首是myGo的《影色舞》。

  高松灯那绝美的嗓音,在极近的距离下响起,仿佛直接在颅腔内共鸣。

  贝斯线与鼓点交织出迷离而躁动的节奏,吉他则如同在光影缝隙中游走的灵魂。

  他们就这样并排躺在空旷的看台上,透过耳机分享着同一首曲子,仰望着天空。

  浮云缓缓流动,偶尔有飞鸟掠过,天空中客机飞过留下长长的白色云线。

  玖克闭上眼,任由音乐流淌。

  他能感觉到身边海铃平稳的呼吸,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如同初雪后清淡的梅花香,混合着阳光晒过校服的温暖味道。

  耳机线随着他们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某种生命的羁绊,连接着两个灵魂。

  海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望着天空的眼神有些放空,仿佛沉浸在了音乐和自己的思绪里。

  那只放在两人之间的手,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轻轻碰触到了玖克的手背,玖克故意用无名指拉了拉八幡海玲的小拇指,海玲似乎得到回应,将手放进玖克的手中五指相交。

  手指,音乐和这片天空成了他们此刻最好的交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