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身后影重-《诡语迷镜》

  林野的手电光刚扫过血门门楣,后颈突然被一片冰凉贴上——不是风,那触感软乎乎的,像有人用湿冷的手掌轻轻搭了上来。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阿吉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戳着青石板缝里的黑泥,嘴里还嘟囔着:“上一章咱明明往村西头走了百十米,怎么转个身又踩回这破门前了?该不是九璃姐的符纸贴反了,把路给贴歪了?”

  苏九璃没接他的玩笑,指尖捏着的黄符突然卷了边,她抬头看向林野,眼神发沉:“刚才你回头时,我看见你肩上多了个影子。”她抬手往林野肩上指去,手电光下,林野的影子旁果然沾着个淡灰色的轮廓,像个缩成一团的小孩,可再仔细看,那轮廓的脖颈处竟没有脑袋,只有一截黑乎乎的断口,正往下滴着看不见的东西,在青石板上洇出细小的湿痕。

  “我靠!林哥你肩上挂的啥玩意儿?”阿吉吓得蹦起来,手里的树枝都甩飞了,正好砸在身后的老槐树上——那棵树是他们上一章特意做的标记,树干上刻着五道划痕,代表主角团五个人,可此刻树身上的划痕竟变成了四道,最下面那道刻痕处,还嵌着半片指甲,指甲缝里沾着的碎花布,和瑞雪外套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瑞雪瞬间白了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指尖触到的是光滑的甲面,可她明明记得,上一章被荆棘刮破外套时,指甲也被勾掉了一小块,怎么会出现在槐树上?“不对……”她声音发颤,“刚才阿鱼说要去解手,我跟着她往树后走了几步,当时我还摸了这棵树,划痕明明是五道,怎么现在……”

  她话没说完,阿鱼突然“啊”地叫了一声,众人回头,看见阿鱼正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她腕上戴着的红绳,是上一章在血门旁捡的,当时红绳上系着个小银铃,可此刻银铃不见了,红绳上缠着几根湿漉漉的头发,发质粗硬,分明是男人的头发,可阿鱼是齐耳短发,瑞雪和苏九璃都是长发,这头发绝不可能是她们的。

  “别碰那头发。”林野突然开口,手电光扫过阿鱼的手腕,红绳缠着的地方,皮肤已经泛了青,“这是‘缠魂发’,沾到的人会被替身鬼盯上。上一章我们找到血门时,任务提示是‘入血门,取镇魂玉’,可现在我们走了三次,每次都回到原地,标记被改,随身的东西被换,这根本不是‘取玉’,是有人在跟我们玩‘认鬼’的游戏。”

  “认鬼?”阿吉挠了挠头,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脸,“你是说,有人故意改了我们的标记,换了我们的东西,就是想让我们分不清谁是真的?”他说着看向阿鱼,又看了看瑞雪,喉结动了动,“比如……现在的阿鱼,是不是被替身鬼换了?”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阿鱼急得眼眶发红,刚想辩解,苏九璃突然掏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转着,最后“咔嗒”一声卡住,针尖竟同时指向了阿鱼和瑞雪两个人。“不对。”苏九璃皱紧眉,“罗盘只会指向有阴气的地方,不可能同时指两个人……除非,我们中间有两个‘替身’,或者说,我们看到的‘原地’,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

  林野蹲下身,用匕首刮了刮青石板上的黑泥,泥里竟掺着几粒白色的颗粒,放在鼻尖一闻,是消毒水的味道——荒村荒废了几十年,怎么会有消毒水?他猛地抬头,看向血门后的黑暗,突然想起上一章的细节:当时他们第一次靠近血门时,门后传来的是“呜呜”的哭声,可刚才回来时,门后是“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人在翻找东西;第一次见血门时,门扉上刻的是“镇魂玉在此”,可现在门扉上的字变成了“寻玉者,入此门”,笔画里还嵌着细小的玻璃碎片,而这种玻璃碎片,他昨天在医院陪奶奶输液时,见过护士用来装药水的瓶子——那瓶子摔碎后,碎片就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了。”林野猛地站起身,声音发颤,“我们根本没离开过血门,或者说,我们一直在‘循环’里。上一章我们以为往村西头走了百十米,其实是被幻觉骗了,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围着血门打转;我们看到的标记被改,东西被换,不是替身鬼干的,是‘上一个我们’干的——刚才阿吉甩飞的树枝,砸在槐树上的位置,和上一章我砸的位置一模一样;瑞雪外套上的碎花布,嵌在槐树上的指甲,都是‘上一个瑞雪’留下的,而我们,正在重复上一批人的动作。”

  阿吉听得头皮发麻,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这是他上一章特意放在口袋里的,当时打火机的火焰是蓝色的,可现在他打着火,火焰竟变成了绿色。“真的!”他举着打火机喊,“我这打火机是防风的,正常火焰是蓝的,现在变成绿的了,这绝对是幻觉!可……可幻觉怎么会有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幻觉。”苏九璃突然拽住林野的胳膊,往血门旁的老槐树后拉去——树后竟藏着一扇小小的铁门,门是虚掩着的,推开一条缝,里面传出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滴滴”的输液声。“这是医院的太平间。”苏九璃的声音发颤,“我小时候住院,见过太平间的铁门,就是这个样子,门把手是铜的,上面有三道划痕……”

  林野推开铁门,手电光扫过里面,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根本不是太平间,是个小小的土屋,土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十几个村民,穿着几十年前的蓝布衫,围着一口棺材笑,而棺材上刻的花纹,和血门门扉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最让人心头发紧的是,照片里有个穿碎花裙的女人,眉眼竟和瑞雪长得一模一样,她手里抱着个小孩,小孩的脖颈处,是一截黑乎乎的断口,和林野肩上沾着的影子一模一样。

  “任务提示是假的。”林野回头看向众人,声音凝重,“所谓的‘镇魂玉’,根本不存在,血门后的不是荒村地窖,是这个土屋,而土屋里的棺材,装的不是死人,是‘执念’——几十年前,这个村子发生过瘟疫,村长为了不让瘟疫扩散,把染病的人都关在土屋里,活活饿死,其中就有照片里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女人死前怨念太重,把自己的执念附在了棺材上,只要有人进副本找‘镇魂玉’,就会被她的执念困住,重复她死前的经历:找东西,被幻觉骗,最后被关在土屋里,变成下一张照片里的人。”

  阿鱼突然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上一章我捡红绳时,摸到过棺材的花纹,当时我以为是石头,现在想来,我摸到的就是这口棺材……还有那根红绳,是照片里女人腕上戴的,她的孩子,就叫‘阿玉’,所以任务提示里的‘镇魂玉’,其实是她的孩子!”

  瑞雪吓得腿都软了,抓着阿吉的胳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只要走出这个‘循环’,就能出去了?”

  “走不出去。”林野摇了摇头,指了指土屋墙上的照片,“你们看照片里的村民,每个人的表情都一样,都是笑着的,因为他们被执念困住后,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人还是照片里的人了。我们刚才看到的‘原地’,其实是照片里的场景,我们一直在照片和现实之间穿梭,再不走,就会被永远困在照片里。”

  苏九璃从背包里掏出几张黄符,递给众人:“这是‘破妄符’,贴在身上能暂时驱散幻觉,我们从铁门出去,别走血门的方向,铁门后应该是真正的荒村出口——刚才我贴在血门上的符纸,烧到一半就灭了,说明血门是执念变的,根本不是真的门。”

  阿吉接过符纸,飞快地贴在身上,又给瑞雪和阿鱼各贴了一张:“得亏我刚才没瞎嘚瑟,不然真成照片里的‘笑面人’了。林哥,你说这女人的执念这么重,会不会还有人来帮她‘找孩子’?”

  林野刚想回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土屋的铁门竟自己关上了,门上的三道划痕,变成了四道,和槐树上的刻痕一模一样。“别管了,快跑!”他拽着苏九璃就往外冲,阿吉拉着瑞雪和阿鱼紧随其后,跑出没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声,哭声里夹杂着小孩的笑声,脆生生的,却让人浑身发冷。

  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跑出荒村的瞬间,五道人影出现在了土屋前。为首的是个穿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正是小刚,他身后跟着四个穿黑色工装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桃木剑和罗盘,罗盘上的指针都指向土屋的铁门。

  “刚哥,就是这儿?”一个瘦高个男人踢了踢地上的符纸灰,眉头皱成一团,“这执念也太重了,我刚摸了下铁门,上面的划痕还在变,刚才是四道,现在变成五道了。”

  小刚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符纸灰,放在鼻尖闻了闻,冷笑一声:“是‘破妄符’,看来刚才有人识破了执念,没被困在照片里。”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纸,贴在铁门上,“这是‘引魂符’,能把女人的执念本体引出来,你们把‘锁魂网’准备好,她的本体就在土屋的棺材里,只要拿到本体,我们就能完成任务,拿到副本奖励。”

  另一个矮胖的男人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网,网线上缠着红绳,绳上挂着小铜铃:“刚哥,你说这本体到底是什么?是棺材里的骨头,还是……”

  他话没说完,贴在铁门上的引魂符突然“啪”地炸开,铁门瞬间被震开,土屋里传出“咚咚”的响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棺材板,而棺材的缝隙里,正往外渗着暗红色的液体,液体流到地上,竟汇成了一个小小的脚印,朝着小刚他们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下一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