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残棺围厅角,影线谈葬约-《诡语迷镜》

  镜水的拉力骤然消失时,林野正死死攥着苏九璃的手腕,指节陷进她微凉的皮肤里。三人重重摔在冰凉的地面上,眼前的镜水像被抽走的雾,瞬间消散,只剩二十道暗红的线悬在半空,每道线的末端都拴着具迷你影棺——十五具棺盖紧闭,五具敞着口,敞口棺里映出的影子,正是最后五个待葬者的轮廓,此刻正慢慢变得透明。

  “这是……大厅?”阿吉撑着地面坐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他们竟回到了米林小区三号楼的一层大厅,不是之前的影区或轿箱。大厅墙面斑驳,正中央摆着张缺腿的木桌,桌腿上缠着和悬线一样的红线,桌角堆着三具残破的影棺碎片,碎片上刻着的“林”“苏”“阿”三个字,正是他们三人名字的首字。

  苏九璃扶着林野站起来,指尖的铜尺还带着余温——刚才镜水里的拉力消失前,铜尺烫得几乎握不住,现在却慢慢变凉,“不是普通的大厅,是‘谈判厅’。”她指着悬在半空的影棺,“十五具闭盖的影棺围成圈,把我们困在中间,五具敞口棺对着木桌,像是在‘等待回应’——引葬人没直接动手,是想和我们谈。”

  林野摸向口袋里的信纸,纸页上的二十个小点已全变黑,却在中央浮现出一行血字:“廿棺齐,谈葬约;真棺主,换影裔。”“‘葬约’是什么?‘影裔’又指什么?”他把信纸拍在木桌上,桌面突然震动,堆在桌角的影棺碎片竟慢慢拼接起来,形成半具完整的影棺,棺壁上刻着的图案,正是米林小区火灾时的场景:三个外围人影举着灭火器,却没冲进火场,反而往小区外跑。

  “这三个影子……是我们的祖辈?”阿吉凑到影棺碎片前,指着跑在最前面的人影,“这个影子的轮廓,和我爷爷当年的照片一模一样!我爷爷说过,他年轻时在米林小区住过,火灾那天他本来在三号楼,后来却提前走了。”

  苏九璃突然蹲下身,指尖划过木桌下的红线,线的另一端钻进地面,竟和大厅墙角的一个铁盒连在一起。她打开铁盒,里面装着三张泛黄的旧纸,是当年火灾的报案记录:“1998年7月15日19:45,米林小区三号楼起火,楼内十九人遇难,三名外围人员林建国、苏兰、阿福提前撤离,撤离时带走楼内‘重要物品’,物品去向不明。”“林建国、苏兰、阿福……”她抬头看向林野和阿吉,“这三个名字,和我们的姓氏完全对应——他们就是我们的祖辈,也是札记里说的‘影裔源头’。”

  “祖辈带走的‘重要物品’,会不会就是真影棺?”林野抓起铁盒里的报案记录,纸页背面有淡淡的划痕,拼起来是三个棺形符号,“前几章副本里,我们找到的铜尺、罗盘、信纸,可能都是祖辈留下的‘谈判筹码’——引葬人要的不是我们的影子,是祖辈带走的真影棺,还有我们身上的‘影裔血脉’。”

  阿吉突然想起什么,他摸出脖子上挂的旧钥匙——是奶奶临终前给的,说钥匙能打开“藏着真相的地方”。钥匙插进铁盒旁的锁孔,“咔嗒”一声,地面缓缓裂开道缝,里面露出三具完整的影棺,棺盖上刻着“林建国”“苏兰”“阿福”的名字,正是他们祖辈的名字。“这是祖辈的真影棺!”他声音发颤,“引葬人凑齐二十具影棺,又把我们引到这里,是想让我们用祖辈的真影棺,换我们自己的命——‘葬约’就是这个交易!”

  苏九璃的指尖划过祖辈的影棺,棺壁突然浮现出血字:“真棺换真棺,影裔归影区;葬约成,回廊开;葬约破,廿棺吞。”“‘真棺换真棺’,是用祖辈的真影棺,换我们三个的真影棺;‘影裔归影区’,是让我们身上的影裔血脉留在米林小区影区,永远不离开。”她转头看向林野,“如果不答应,二十具影棺就会一起动手,把我们的影子和血脉全吞掉,变成影棺的一部分。”

  林野盯着悬在半空的影棺,敞口棺里最后五个待葬者的影子已经彻底透明,棺盖开始缓缓合上。“引葬人在给我们倒计时。”他抓起祖辈的影棺碎片,“但这里有个疑点:祖辈当年为什么要带走真影棺?报案记录里说的‘重要物品’,会不会还有别的?”

  苏九璃突然翻开《血门札记》,在记录第八扇血门的页面下,发现了张夹着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正是林建国、苏兰、阿福),站在米林小区花坛前,手里捧着个木盒,木盒上刻着的图案,和引葬人黑伞上的棺形图案一模一样。“木盒里装的,可能是‘葬约的契约书’。”她指着照片背景,花坛里插着的木牌,和现在花坛里的木牌数量一致,“祖辈当年不是‘逃’,是‘奉命带走契约书和真影棺’——引葬人是血门守护者,而祖辈是‘葬约的执行者’,只是后来他们反悔了,把东西藏了起来,才导致第八扇血门一直没开启。”

  阿吉突然拍了下桌子:“我奶奶说过,爷爷当年藏过一个木盒,就在米林小区三号楼的天花板里!”他指向大厅天花板的通风口,“就是那个位置,我小时候总看见爷爷往里面塞东西!”

  林野刚要踩着木桌去够通风口,悬在半空的影棺突然剧烈震动,十五具闭盖的影棺棺盖开始缓缓打开,里面传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影骸在躁动。苏九璃的铜尺再次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引葬人要来了!他在催我们做决定——要么现在找到契约书,修改葬约;要么答应他的条件,用祖辈的真影棺换命;要么……等着被廿棺吞噬。”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决绝。林野踩着木桌爬上通风口,指尖刚碰到通风口的铁板,就感觉有东西在里面动——是个木盒,盒身刻着和照片上一样的棺形图案。他刚把木盒拽出来,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雾涌了进来,雾里传来引葬人熟悉的脚步声,还有伞面划过地面的“沙沙”声。

  “葬约的契约书找到了。”林野把木盒放在桌上,“现在要弄清楚,祖辈当年在契约书上写了什么,还有,怎么修改葬约——引葬人要的是契约书和真影棺,或许我们能利用这一点,跟他谈更有利的条件。”

  雾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悬在半空的影棺已经完全打开,里面的影骸伸出无数根红线,缠上三人的脚踝,往影棺的方向拉。苏九璃攥紧林野的手,阿吉死死抱着祖辈的真影棺,三人盯着桌上的木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在引葬人进来前,解开契约书的秘密,否则,他们就会变成二十具影棺里的一员,永远困在这镜中回廊,重复这场没有尽头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