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断指逼供与“信契”组织的亡者秘辛-《诡语迷镜》

  屠宰场的铁钩还在风里“吱呀”晃荡,龙岳被林野按在沾着黑渍的墙面上时,后颈还留着被打晕的钝痛。他猛地睁开眼,就看见林野蹲在面前,手里攥着那把沾血的匕首,刀刃反射的冷光正好照在他冷汗涔涔的脸上——刚才林野那记手刀力道极狠,他到现在还觉得天旋地转,可更让他心悸的,是林野眼底那片死寂的冷意,比镜中回廊的厉鬼还要可怕。

  “醒了?”林野的声音没带任何情绪,指尖摩挲着匕首的刀刃,上面还沾着龙岳胳膊上的血,“刚才没问完的话,接着说——‘信契’组织是什么?你们收集‘人信’和‘天信’,到底要做什么?”

  龙岳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装傻,林野突然抬手,匕首“唰”地落下,寒光闪过的瞬间,龙岳的小拇指应声落地。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地面的黑渍上,晕开一片暗红的花。龙岳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浸湿了沾满血污的风衣领口。

  “别装聋。”林野用匕首挑着地上的断指,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你刚才说‘天信’找下一个使者,可苏晚的‘人信’里写了,‘信契’的人都戴着和你一样的黄铜徽章——你们不是被‘信’操控,是主动在收集‘信’,对吧?”

  断指的剧痛让龙岳浑身发抖,可他看着林野那双没了温度的眼睛,突然明白这人是真的敢杀了他。他喘着粗气,血沫从嘴角溢出:“是……是‘信契’组织……我们是专门收集‘执念信笺’的组织……‘人信’藏活人的执念,‘天信’藏副本的规则……集齐九封‘人信’和完整‘天信’,就能打开‘镜中天门’……”

  “打开天门干什么?”林野的匕首又凑近了些,刀刃贴着龙岳的无名指,“苏晚的‘人信’里写着‘天门后有能让执念安息的办法’,是真的?还是你们编的谎言?”

  龙岳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断指处的血溅得更远,落在悬着的铁钩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像厉鬼在倒计时。“是谎言!都是谎言!”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信契’的首领说,天门后有‘永生’的秘密,只要成为第一个踏入天门的人,就能摆脱生死轮回,永远活着……可我后来才知道,天门后根本不是永生,是‘执念的坟场’——所有被‘信’操控过的人,死后都会变成天门的养料,永远困在里面!”

  林野的匕首顿住了。他想起苏晚消散前,掌心那封化作灰烬的情书,想起“人信”上她写的“想让林野平安”——原来这些执念,最后都会变成天门的养料,连安息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组织做事?”苏九璃的声音突然从屠宰场门口传来。她扶着陆疤姐,身后跟着脸色发白的阿吉,阿吉的袖口里还在隐隐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你明知道是谎言,为什么还要献祭苏晚,还要骗沈明当棋子?”

  龙岳抬头,看见苏九璃手里攥着那张银灰色的“天信”,纸面的雷光已经黯淡,却仍透着刺骨的寒意。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我没得选!我妹妹三年前进了‘镜中回廊’,变成了第三扇血门的守关鬼——‘信契’说,只要我收集够三封‘人信’,就帮我把妹妹从副本里救出来。可我收集了五封,他们却告诉我,我妹妹早就变成了天门的养料,根本救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我恨他们!可我更恨我自己!是我亲手把妹妹推进了副本,是我为了救她,又献祭了一个又一个像苏晚一样的人!我以为只要拿到‘天信’,就能毁了天门,可现在……”他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断指,突然绝望地笑了,“‘天信’认主了,它刚才在吸收林野的执念,下一个‘信契使者’,就是他!”

  林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天信”的冰冷触感——刚才与“天信”接触时,他确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像是细小的冰针,扎在心脏最深处,那是属于“仇恨”的执念,正被“天信”一点点放大。

  “你在撒谎。”林野的声音发颤,却仍强装镇定,“‘天信’刚才被九璃用符纸压制了,不可能认主。”

  “压制?”龙岳笑得更疯了,血沫溅在墙上,留下斑驳的痕迹,“符纸只能压一时!‘天信’认主看的是执念深浅——你恨我,恨‘信契’,恨副本里的一切,这份执念比我当年还深,它早就盯上你了!不信你看……”他突然抬起完好的手,指向林野的胸口。

  林野低头,看见自己的衬衫领口下,竟浮现出一道银灰色的纹路,像极了“天信”上的雷光,正一点点往心脏的位置蔓延。苏九璃脸色骤变,连忙冲过来,将符纸贴在林野的胸口,可符纸刚触到纹路,就“滋啦”一声烧成了灰烬。

  “没用的。”龙岳的声音里带着绝望,“被‘天信’盯上的人,要么成为使者,要么变成祭品——苏晚选了祭品,我选了使者,你呢?林野,你选什么?”

  林野没说话,只是缓缓举起匕首。他看着龙岳眼底的绝望,看着苏九璃焦急的神情,突然想起苏晚消散前说的“别报仇,活下去”——可他现在才明白,有些仇,不是想不报就能不报;有些局,不是想躲就能躲开。

  “我选什么,轮不到你管。”林野的声音冷得像冰,匕首猛地刺向龙岳的胸口——却不是要害,而是他风衣内袋的位置。龙岳吃痛惊呼,林野趁机伸手,从他内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封面印着“信契”的徽章,里面记满了被献祭者的名字,第一页就是苏晚,最后一页,空白处已经写上了林野的名字,字迹泛着银灰色的光,是“天信”的笔迹。

  “原来你早就把我的名字报给组织了。”林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合上本子,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是之前从沈明的遗物里找到的,一直藏在身上,没想着真的用。

  龙岳的脸色瞬间煞白,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林野死死按住:“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摆脱‘信契’?不可能!组织里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他们很快就会来找你!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永远困在‘信’的规则里!”

  “那我也先送你去见苏晚。”林野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目光扫过本子上苏晚的名字,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杀了龙岳,自己的执念会更深,会更快被“天信”同化,可他别无选择。

  “砰——”

  枪声在屠宰场里炸开,惊飞了屋顶的乌鸦。龙岳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林野握着枪,手还在抖,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他真的杀人了,为了苏晚,也为了自己。

  苏九璃冲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野,目光落在他胸口蔓延的银灰色纹路:“我们得赶紧找办法压制‘天信’的力量,不然你真的会变成使者!”

  陆疤姐蹲在龙岳的尸体旁,突然发现他的手里还攥着半张“人信”,纸面泛着白光,是苏晚的字迹:“林野,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害我的人,别报仇,好好活着——我不想你变成和我一样的鬼。”

  林野接过“人信”,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以为自己是在替苏晚报仇,却没想到,这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屠宰场的铁钩还在晃,风里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信契”的人来了。林野攥紧手里的枪和本子,胸口的银灰色纹路还在蔓延——这场以“信”为局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站在了成为怪物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