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疫影缠身与戏楼里的互疑困局-《诡语迷镜》

  回廊尽头的低笑声还没散,那扇无标记的木门突然“吱呀”晃了一下,门缝里漏出点暗红的光,像凝固的血。苏九璃攥着变字的唱本退到林野身边,指尖在“脸归我”三个字上反复摩挲——墨迹竟带着点温热,像是刚从活物身上刮下来的。

  “不能慌。”林野按住她的肩,目光扫过在场几人,“现在确定两点:第一,这戏楼是‘怪’构建的规则空间,所有‘真实’都是它伪造的;第二,它的额外能力是削记忆、改状态,还能通过‘病症’标记目标——张磊的红印、陈溪掌心的银粉痕迹,都是它的‘标记’。”

  阿吉把陈溪护在身后,陈溪正低头揉着太阳穴,小脸泛白:“阿吉哥,我头有点晕,像有小虫子在里面爬。”话音刚落,张磊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咳得弯腰弓背,指缝里渗出点淡红色的粘液,和他手腕上的红印颜色一模一样。

  “你怎么样?”苏九璃快步上前,却被张磊猛地推开——他抬起头时,眼白上爬满了细密的红血丝,像是有血要从皮肤里渗出来。

  “我没事……”张磊喘着粗气,把沾血的手指在裤子上蹭了蹭,眼神躲闪,“我得回去了,我家里还有事,你们查到线索再给我打电话……”他说着就要往楼下走,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林野拦在他面前:“你现在不能走,你的‘病症’已经发作了,这是‘怪’在确认最后一个道具,你出去只会被它盯上。”

  “盯上又怎么样?”张磊突然拔高声音,红血丝蔓延到眼底,“跟你们待在一起更危险!你们连它的本体在哪都不知道,还让我跟着你们冒险?我不奉陪了!”他猛地推开林野,跌跌撞撞冲下楼,木门被撞得“哐当”作响,却没像之前那样自己关上,反而敞着道缝,像是在“放行”。

  苏九璃看着张磊消失的方向,眉头拧成结:“他的记忆被削得更严重了,连‘离开空间会触发规则’都忘了。”她转身看向阿吉和陈溪,“陈溪的头晕,张磊的咳血,都是‘怪’的新规则——标记越深,病症越重,等病症到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它收‘脸’的时候。”

  林野把唱本折好塞进怀里:“我们得找更多人。之前调查时知道,这戏楼附近住着12个和旧戏班有关的人,有当年的学徒,有戏班的邻居,还有收藏戏班物件的人,把他们聚到一起,说不定能拼凑出完整的规则,也能找出谁在被‘怪’削记忆。”

  阿吉立刻联系之前登记过的人,半个时辰后,12个人陆续赶到戏楼天井,大多面带惧色,有人手里攥着护身符,有人还带着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把戏楼的沉闷冲散了些,却也透着股慌乱。

  “林先生,你们到底查到什么了?”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率先开口,他是当年戏班的杂役,姓王,“我昨天晚上梦见个没脸的女人,拿着油彩往我脸上抹,吓醒之后,我枕边就多了块戏班的旧帕子!”

  “我也是!”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接话,她是戏班旦角的远房侄女,“我女儿昨天突然说要学唱戏,还拿着口红在脸上画脸谱,说‘旦角姐姐让我画的’,我把口红扔了,她就哭,说我‘坏了规矩’!”

  人群瞬间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自己遇到的怪事,直到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姜湄呢?她奶奶是当年的梳头娘,她怎么没来?”

  这话一出,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姜湄昨天说要来,现在却迟迟未到。

  “该不会……姜湄就是那个‘怪’吧?”穿灰布衫的王老头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忌惮,“她奶奶是梳头娘,最清楚旦角的事,她又突然忘了木箱的事,说不定是装的,想骗我们上钩!”

  “对!我也觉得不对劲!”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附和,他收藏了不少戏班的旧唱本,“昨天我给她打电话,问她奶奶的事,她支支吾吾的,还说‘忘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她搞的鬼!”

  “不是她!”陈溪突然开口,她脸色好了些,却还是没力气,靠在阿吉怀里,“昨天姜湄姐姐打电话的时候,木偶的脸变了,是‘怪’在削她的记忆,不是她装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王老头瞪了陈溪一眼,“说不定你们是一伙的,想把我们留在这儿当替死鬼!”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有人吵着要走,有人坚持要等姜湄,还有人指着苏九璃和林野,说他们是“引怪的人”。阿吉护着陈溪往后退,陆疤突然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威慑力:“吵解决不了问题。姜湄没来,要么是被‘怪’盯上了,要么是记忆被削得更严重,忘了约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刚才王老头说他枕边多了旧帕子,李姐说她女儿画脸谱,这些都是‘怪’的标记,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它留下的‘病症’,只是你们没发现。”

  陆疤说着,掀起自己的袖口——她手腕上有一道极淡的青色印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我昨天碰了戏楼里的旧戏台板,今天早上就发现了这个。你们自己看看,是不是每个人身上都有类似的痕迹?”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纷纷查看自己的手腕、脖颈,果然大多人身上都有淡色的印子,有的是红的,有的是青的,颜色深浅不一。

  “这是怎么回事?”戴眼镜的男人慌了,“为什么我们身上都有?”

  苏九璃走到人群中央,目光扫过每个人身上的印子,突然注意到一个规律——王老头的印子在手腕,他碰过旧帕子;李姐的印子在指尖,她扔过口红;戴眼镜的男人印子在脖颈,他摸过旧唱本。

  “印子的位置,就是你们碰过‘道具’的位置。”苏九璃的声音穿透嘈杂,“颜色越深,说明你们离‘怪’的规则越近,病症发作得就越早。张磊的印子是最深的红色,所以他先咳血;陈溪的印子最淡,所以只是头晕。”

  她顿了顿,看向众人:“现在不是怀疑谁是‘怪’的时候,姜湄的印子颜色肯定不浅,她没来,说不定已经被‘怪’困在某个地方,用她的记忆和病症,完善它的规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因为她身上,可能藏着‘怪’本体的关键线索——当年戏班旦角的化妆箱,说不定就在她那里。”

  话音刚落,戏楼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像是铜镜摔在地上。众人抬头看去,旦角房间的窗户敞开着,一道白色的影子在窗沿晃了一下,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脂粉味,飘在天井上空,和张磊咳出来的粘液味道,一模一样。

  “它在催我们了。”林野沉声道,“找到姜湄,就是找到它的规则漏洞。但现在的问题是——谁愿意跟我们去姜湄家找她?毕竟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它设下的下一个规则陷阱。”

  人群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犹豫和恐惧,只有陆疤走到苏九璃身边,点了点头:“我去。”阿吉也抱着陈溪上前:“我们也去。”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只有王老头和戴眼镜的男人磨磨蹭蹭地站了出来——他们身上的印子颜色已经开始变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苏九璃看着这五个人,又看了看敞开的木门,突然想起张磊离开时的背影,还有那扇没关上的门——那根本不是“放行”,是“标记”,标记着张磊是第一个要被“收走”的人。而他们现在要去姜湄家,很可能要面对第二个“收脸”的规则陷阱。

  “走吧。”苏九璃攥紧唱本,指尖再次触到那温热的墨迹,“记住,到了姜湄家,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碰任何旧戏班的东西,尤其是……带‘脸’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