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反向谜题-《诡语迷镜》

  林野的运动鞋踩在吱呀作响的木质走廊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琴弦上。身旁的陈默攥着撬锁工具,指节泛白,两人刚拐过二楼拐角,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主魂鬼那黏腻如浸水草绳的声音:“左眼的扣掉了,要找块新的缝上……少了一块,就不完整啦。”

  声音贴着墙皮渗过来,混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绒布霉味,让林野想起上一章在阁楼木箱里翻出的那具残破缝合玩偶——玩偶的左眼是颗生锈的铜扣,右眼却空着,露出里面塞满的棉絮,而玄机子当时摩挲着玩偶脖颈处的缝线,沉声道:“主魂鬼的魂引碎片,就藏在它认定‘不完整’的地方。”

  两人猫着腰摸到304房门口,门板上钉着块褪色的门牌,边缘用黑线缝着歪歪扭扭的“补”字。陈默掏出撬锁工具刚要动手,林野突然按住他的手——锁孔里插着半根银色缝纫针,针尖朝上,针尾缠着和主魂鬼袖口同款的黑绒线。

  “是陷阱。”林野压低声音,指尖捻起那根针,针孔里卡着片极小的绒布,绒布上绣着半只眼睛,和他们要找的魂引碎片纹路一致。他突然想起苏九璃临走前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主魂鬼的话要反着听,它说‘少’,或许是‘多’;说‘找’,或许是‘藏’”。

  陈默已经撬开了门锁,推门的瞬间,一股冷风裹着棉絮扑面而来。房间正中摆着张旧木桌,桌上铺着块拼接绒布,布中央放着个打开的木盒,盒里躺着块绣着完整眼睛的绒布——正是他们要找的魂引碎片。

  “找到了?”陈默刚要伸手去拿,林野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木盒内侧,那里用红墨水写着几行小字:“右眼找左眼,假眼补真眼,你拿的这块,是它的诱饵呀。”

  林野猛地回头,看向房间西侧靠墙的衣柜。衣柜门虚掩着,缝隙里露出半截玩偶的手臂,那手臂上的布料,竟和陈默今天穿的牛仔外套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上一章阿吉弄丢的护身符——那护身符是块蓝色绒布做的,上面绣着个“吉”字,而此刻衣柜缝隙里的玩偶手臂上,正缝着块同款蓝色绒布,只是“吉”字被黑线划掉了。

  “不对,碎片不在盒里。”林野蹲下身,手电筒照向木桌底下,那里散落着几颗铜扣,其中一颗的背面刻着个“镜”字。他突然想起陆疤白天擦拭短刀时说的话:“有些鬼物会用镜像藏东西,你看到的正面,说不定是反面的影子。”

  他抬眼看向房间东侧的穿衣镜,镜面蒙着层薄灰,但隐约能照出木桌的倒影。奇怪的是,镜中的木盒是关着的,而现实中的木盒却是打开的;镜中木盒里的碎片,绣着的眼睛是闭着的,现实里的却是睁着的。

  “镜里的才是真的。”林野刚要伸手去碰镜面,走廊里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陈默的脸瞬间白了,手电筒的光开始发抖:“它回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主魂鬼的身影堵在门口。它穿着件缝满补丁的长袍,脸上遮着块白布,白布边缘露出几缕黑线,手里攥着根半米长的缝纫针,针尖滴着黑色的液体——和木盒内侧红墨水的颜色一模一样。最渗人的是它怀里抱着的玩偶,那玩偶的脑袋是用不同颜色的绒布拼的,左眼是颗铜扣,右眼赫然是块空白绒布,而玩偶的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上绣着的眼睛,和镜中木盒里的碎片一模一样。

  “你们拿了我的左眼呀。”主魂鬼的声音突然拔高,像线绳被猛地扯断,“要补,得用右眼补……右眼在镜里,你们得进去拿呀。”

  林野突然注意到主魂鬼长袍的下摆,缝着块和自己外套同款的灰色绒布,而那块绒布的边缘,还沾着他下午在阁楼蹭到的木屑。他猛地想起玄机子说的“魂引碎片会映出持有者的痕迹”——如果盒里的碎片是假的,那它映出的,应该是主魂鬼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陈默,把盒里的碎片扔了!”林野突然大喊,同时伸手去推穿衣镜。就在这时,主魂鬼突然扑了过来,手里的缝纫针直刺陈默的胸口。陈默下意识地躲闪,手里的假碎片掉在地上,接触地面的瞬间,竟化作一缕黑烟,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根黑线——那黑线和玩偶身上的缝线一模一样。

  穿衣镜被林野推倒,镜面碎裂的瞬间,露出后面的暗门。暗门里飘出无数根银色的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无数个小小的玩偶,每个玩偶的脸上,都绣着主角团某个人的样子:有阿吉咧嘴笑的表情,有陆疤握刀的姿势,有苏九璃皱眉思考的模样,还有玄机子捻着符咒的手势。

  “迷宫的入口在镜后。”林野拽着陈默往暗门跑,身后传来主魂鬼愤怒的嘶吼:“你们跑不掉的!每块补丁都是段记忆,找错了,就会变成新的补丁呀!”

  陈默突然踉跄了一下,他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上了根黑线,黑线正往他的皮肤里钻。林野回头一看,主魂鬼怀里的玩偶,右臂上竟多了块牛仔布补丁——和陈默的外套一模一样。

  “快进暗门!”林野用力把陈默推进去,自己刚要跟上,就听见暗门里传来苏九璃的声音:“林野!小心玩偶的眼睛,那是它的魂核!”

  主魂鬼的缝纫针已经刺到林野的后背,他猛地侧身,针尖擦着他的肩膀划过,扎进了旁边的墙里。林野趁机跳进暗门,转身时看到主魂鬼怀里的玩偶,左眼的铜扣突然掉了下来,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魂引碎片——和镜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暗门缓缓关闭,林野和陈默跌坐在一片黑暗里,耳边传来无数细碎的缝合声,还有孩童的笑声,像是从迷宫的深处传来。陈默揉着手腕上的黑线,声音发颤:“刚才那玩偶……好像在盯着我笑。”

  林野攥紧手里从镜中摸出的真碎片,碎片上绣着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映出陆疤的身影——御姐正举着短刀,对着面前的玩偶比划,而那玩偶的胸口,缝着块和玄机子道袍同款的黄色绒布。

  “下一段记忆,是陆疤的。”林野沉声道,“玄机子说过,迷宫里的每段记忆,都是一道谜题,解错了,就会被永远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