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代的银行-《公子向北》

  小满把叶子牌收进她身上背着的布包里。

  这个布包是她生辰的时候,秋莺送给她的。是她亲手缝制的,有点像帆布包一样,比一本语文书稍大一些,斜背在身上,上面绣的是雨中的池塘,雨滴轻落,池水微漾,几只蜻蜓挨着水面低飞,池边柳枝飘荡,一派生机勃勃。

  取一个雨水丰盈,万物生长的寓意。

  她的名字之所以叫小满,因为她的生日就是小满那天。所以小桃问她生辰的时候,她直接按自己的生日时辰报了。

  几人就会在这一天给她送礼物,她现在条件好了,就会掏钱给三丫,请她帮忙整治一桌小席,请请这几个小朋友,倒也欢乐。

  “这是最终定稿的话本,你也收一本吧。”吴先生把包袱下面的书册拿了出来。

  “恩。”小满笑着收了起来。

  小小的包被装得鼓鼓的。

  二人坐车去了银楼,这家银楼之大,竟然有三座楼,呈三足点鼎立之势。占地颇广,在这最繁华的市口,一眼都望不到头,可见其资历雄厚。

  最前面临街的有一座楼,后面左右各有一座。

  客人们一到门前就会有小童上前指引客人到后面泊车,或是拴马。

  像她们乘车来的,小童问清缘由,引领他们去了后面附属的左翼楼。

  前面的主楼是做金银生意,整个门面装饰得富丽堂皇。

  左翼的楼更精悍肃穆些,小满远远地看了下另一侧的楼,门前停着许多板车,精壮的汉子们来回搬着东西,像是在装布还有米。

  这家的买卖范围还挺大。

  进了楼里,才发现里面格局更为敞亮。外观是二层,里面则是中空形式的,所以顶棚非常之高,二层只是围着边缘建了房间,出了房间是过道,过道边筑着扶手,往下看便能对大厅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一进门对着的是一个类似柜台形式的,后面坐着两个穿着长衫的人,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子,看样子有四五十岁,伸手让她们坐的时候,小拇指还留了长指甲,都有些弯曲了。

  “吴先生,今日是来换正式的票证的吧?”里面一个稍年长些的问。

  “是的。今日要麻烦潘先生了。我要贵票帮我出具一张3千两的银票,一张4千两的银票。一张一千两的银票。67两3钱银呢,麻烦帮我换成贵号铸的银锭。剩下的不足一锭的,换成贵号铸的铜钱。还剩余的4063两3钱银呢,便存在贵号,但不要长存,我要随用随取。”吴先生有条不紊地规划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厚沓的票据。

  小满乍舌,这是银楼吗?这不是银行吗?可以定存,还可以存活期。

  来时的路上,吴先生已经和她解释过了,如果她拿银子不方便的话,银楼会给她出一张银票。银票不记名,谁拿着都能用。因为建和银楼名气大,这张银票可以直接当银子使,但是万一哪天要兑换现银,需要支付一定的手续费。

  如果在本号兑换,手续费极低,如果在异地自家的银楼兑换,手续费贵一些,还可以去别家银楼兑换,如果那家银楼肯兑,手续费也收的更高些。

  小满肯定是不方便拿一堆银锭回去的,万一哪天遇到上次的查房事件,她这些银子哪里说得清,不得直接被扭送官府。

  但是换成银票就方便多了,一张纸嘛,好藏。

  她换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剩下的钱拿回去正好还饥荒。

  因着她是贱籍,所以没有办法把钱存在银楼里吃利息,痛失了一条来钱的路。

  小满又开始琢磨如何脱籍的事了。

  吴先生又给她泼了一盆凉水,脱了籍就涉及到入户的事情,她无户可落,脱了籍,就成流民了,那有可能被官府抓住,施刑或流放。

  那算了。

  吴先生每次收到银子后就会带到银楼来存进去。每次来存,都会收获一张票据,所以现在这票据有百张之多。

  那两人忙不过来,又有许多人抱着算盘过来帮忙。

  上空的线上,不断地飞过夹着的单子。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算是办好了所有的业务。

  吴先生把银票和存单仔细放好。

  小满背着6锭整银和铜板,拿着一张银票,满载而归。

  银楼还贴心地提供了包袱皮,相当结实,还不露。

  整锭银是十两一锭,银质饱满,光亮。翻转看下底,铸着小小的建和二字。

  这就是金字招牌。

  两人在巷口分开前,吴先生告诉她,再来寻他时,可以让笔墨店的小二帮他传话,如果他不在,就留一封信与他。

  小满和才大娘子回了府,把各种饥荒一还,剩了10两。

  小满拿着银锭在手里把玩,好沉啊,这是名副其实的银元宝啊。真是好看,翻来覆去地看不够。

  银子放进箱子里藏好,拿着那张1千两的银票犯了愁,这东西可放在哪里啊。

  随身带着太容易丢,放在柜子里,又怕突然出事,转移不及。最后藏在了枕头里。

  第二天一大早,芮哥儿早早爬了起来。

  “小满姐姐,去看花。”四少爷用力拉着小满的手。

  “芮哥儿,咱们先洗漱一下,吃完早饭,再慢慢看好不好,花就呆在那里,不会长腿跑了的。”小满说。

  “要能耐得住寂寞对吗?”芮哥儿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小满吃了一惊:“你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

  “小满姐姐说的啊,你自己和自己说话,经常会说这句话啊。”芮哥儿仰着小脸看着她。

  小满左右看看没人,赶紧蹲下来,和他平视,“芮哥儿,这是小满姐姐的小秘密,你能帮小满姐姐保守吗?不对任何人讲。”

  “能。”芮哥儿认真点了点头,还用两根食指在嘴上打了个叉。

  小满笑着把他搂在怀里。

  她有自言自语的毛病,但她真的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看来以后得注意一下了,改改这个毛病。

  早上按照以前习惯,先跳了会操,然后吃早饭。

  吃完早饭,小星小月连同林嬷嬷都围在了桌前。

  其实昨天晚上,小满已经打开看过了,很是成功。

  几人里,只有她是信心满满。

  小星替他解开了包布,芮哥儿自己抽开盒盖,小满拿过另一只大盒子,帮他把盒子里用来干燥的灰慢慢倒出来,花就展露了出来。

  一支完整的花,连同枝和一片叶子,躺在盒中。

  小满帮他拿出来,轻轻抖掉上面的灰。

  漂亮的干花就成了。

  “真好看。”小星说,“就是少些水头,但是干了,好像还有点别的意趣。”

  “这花瓣还是这么好看,冬天摆在案头,看着也舒心。”小月说。

  四少爷又把其它的干花拿了过来,摆了一桌子,那些压平的,和这个比起来,逊色了不少。

  “这个最好看。”四少爷指着整枝的花说。

  “可真是。芮哥儿,拿给娘亲看看去。”罗嬷嬷说。

  “那得让小五离我远一些。”

  小五的小手简直就是无影手,离他近一些,一不防就会被他抓住头发,或衣襟。

  四少爷的头发被他抓掉了好几根。

  “好好。”罗嬷嬷笑。

  罗嬷嬷和小星领着四少爷去正房给四夫人请安去了。

  小满和小月留在院子里收拾。

  今日是大打扫的日子,她们把屋子里面清理了一遍。婆子领着几个小丫头,把院子外面,窗棂,格栅,全部都擦了一遍,石阶泼上水,用笤帚扫干净。

  院子里青砖中间长出来的小草全部拔干净。

  小月看着人手不够,又出去叫了两个婆子进来。

  直直干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干完。最后每人打赏了十五个铜板。

  “这多干净。这往后一个月都不用费事了。”小月拍了拍手说。

  确实是。小满也笑着点头,干净的环境,让人舒心,也不容易滋生病灶。

  九点多四少爷回来了。

  小星跟在后面,拿着他的宝贝干花盒子。

  “小满姐姐,你的礼物呢,我看看。”芮哥儿跑到她跟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