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冬去春来-《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

  程秋霞说到做到,回家真就给程飞蒸了一碗嫩滑的鸡蛋糕。金黄色的蛋羹滴了几滴香油,撒上一点点葱花,香气扑鼻。程飞拿着小勺子,吃得头一点一点的,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 ̄)~*

  吃完鸡蛋糕,程秋霞烧了一大锅热水,决定给程飞好好洗个澡。自从上次的“搓澡惨案”后,程飞对洗澡这件事依旧心存畏惧,但反抗无效,只能像只待宰的小羊羔,被程秋霞拎进那个熟悉的大木盆里。

  水温正好,程秋霞的手法也比第一次温柔了不少,主要是程飞现在没那么埋汰了,不用再下死力气搓皴。程秋霞用皂角仔细地给她清洗着长出毛茬的小脑袋和身子。

  “瞧瞧,洗干净多舒服?白净净香喷喷的。”程秋霞一边给她冲洗泡沫一边说,“等开春了,河套冰化了,大姨带你去河边洗,那才得劲呢。”

  程飞似懂非懂,只觉得热水泡着很舒服,尤其是玩雪后有点酸胀的小短腿,泡在热水里暖融融的,让她有点昏昏欲睡。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下巴搁在盆沿上,眼皮开始打架。

  程秋霞看着她那副小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快速把她擦干,套上干净的绒衣,塞进早就烧得热乎乎的被窝里。程飞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小脸睡得软乎乎的。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程秋霞心里那份踏实感又多了几分。她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澡盆,坐在炕边就着油灯缝补程飞白天玩雪时刮破的衣角。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程飞的语言能力在缓慢但持续地进步,虽然还是词汇贫乏,发音古怪,但已经能进行一些极其简单的对话了。比如:

  “大伊,饿。”

  “等会儿,饭就好。”

  “吃……肉?”

  “今天吃白菜炖粉条,也好吃着呢。”

  或者:

  “狗……可怕。”

  “咱不出去,狗进不来。”

  “铁蛋……不怕。”

  “铁蛋小子皮实,你跟他比啥?”

  她也越来越习惯人类的生活节奏,日出而作(被吵醒),日落而息(被按倒睡觉),一日三餐(有时多加一顿零嘴),偶尔串门,经常被小孩拉去玩一些她依然不太懂规则但参与感很强的游戏。

  她对食物的热爱与日俱增,尤其偏爱各种甜食和油水大的东西。程秋霞偶尔会蒸点糖三角或者炸点油梭子(猪油渣),那简直是程飞最幸福的时刻,能围着灶台转悠半天,口水都快流出来。(ˉ﹃ˉ)

  当然,她作为丧尸的本能并未完全消失。有一次,邻居家杀鸡,程飞闻到那新鲜的血腥气,瞬间就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边,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压抑的“嗬嗬”声,小腿不受控制地就想往那边挪。

  幸好程秋霞及时发现,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塞给她一根刚烤好的、香喷喷的玉米:“瞅啥呢?血腥呼啦的,有啥好看?吃你的玉米。”

  烤玉米的焦香瞬间吸引了程飞的注意力,她啃着热乎乎的玉米,很快就把那诱人的血腥味抛在了脑后。但那一刻的冲动,让她自己也有点后怕和困惑。

  还有一次,她看到一只冻僵的麻雀从屋檐下掉下来,一动不动。她好奇地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那麻雀扑腾着翅膀。她盯着那小小的、心脏微微跳动的躯体,心底那种渴望又悄悄冒头,她甚至无意识地张了张嘴……

  “飞飞!干啥呢?快回来!那死雀子多脏啊!”程秋霞在屋里喊道。

  程飞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跑回屋里,心里怦怦直跳。她好像……差点又变回那个只知道吞噬的怪物了。

  这些细微的挣扎,程秋霞并未完全察觉,只当是小孩子好奇心重。她只是更注意不让程飞接触那些可能“不干净”或者“吓人”的东西。

  屯子里关于程飞“有福气”、“来历不凡”的闲话,随着张建国病愈和李爷爷的老寒腿依旧反复,温度渐渐升高中渐渐也淡了下去。大家更愿意把她当成一个有点特别、但总体上正常可爱的普通孩子。

  开春的气息越来越浓。向阳坡的积雪已经完全融化,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地。房檐下的冰溜子白天滴滴答答地化水,晚上又冻上,但明显比以前细短了很多。

  程秋霞开始忙着准备春耕的事宜,把仓房里的种子拿出来晾晒,检查农具。程飞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悠,好奇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大伊,啥?”她指着一袋玉米种子问。

  “这是种子,种到地里,秋天就能长出好多好多玉米棒子,到时候给飞飞烤着吃,煮着吃。”

  “种……地?”程飞努力理解着这个复杂的过程。

  “对,种地。”程秋霞摸摸她的头,“等天再暖和点,大姨带你去地里,你看大姨怎么种,好不好?”

  程飞点点头,虽然想象不出种子怎么变成食物,但听到“吃”字,她就觉得这一定是件很重要很好的事情。

  傍晚,程秋霞坐在门口剥去年留下的干豆角,程飞就蹲在旁边,看着屯子里的人们忙碌地走来走去,收拾农具,修理犁铧,空气中充满了复苏的躁动和希望。

  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温暖而宁静。

  程飞看着程秋霞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忽然小声地、清晰地叫了一声:“妈。”

  程秋霞剥豆角的手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程飞。

  程飞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什么音节,只是看着程秋霞,又含糊地重复了一遍:“妈……饿……”

  程秋霞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扔下手里的豆角,一把将程飞搂进怀里,声音哽咽着,却带着巨大的喜悦:“哎!妈在呢!妈这就去做饭!给我闺女做最好吃的!”

  也许程飞只是无意识地把“大伊”和“饿”连在了一起发音,但这一声模糊的“妈”,却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程秋霞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也仿佛预示着,程飞在这个东北小屯子的扎根,进入了新的阶段。

  冬天终于过去了,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