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视察嘉勉-《救眉庄,护甄嬛,本宫这次要屠龙》

  “柔妃妆次:

  前番所托之事,干系重大,如履薄冰。然既已应允于前,自当竭力周全,今幸不辱命,诸事俱已妥帖,风雨不透。

  彼时情势之危殆,实难尽述。想吾出身名门,平日出入皆鸾鸣环佩,何曾需亲涉此等阴私险厄之地?

  而今为汝故,不惜玉体亲涉污淖,其中艰辛委屈,实难为外人道也。

  试问这九重宫阙之内,除吾瓜尔佳氏外,尚有谁能有此胆魄,能将此等惊天之事做得如此神鬼莫测?

  此番情义,望娘娘深铭于心。

  言尽于此,惟愿娘娘深体吾心,善自珍重。

  顺颂

  时祺

  祺嫔 手书”

  安陵容拧着眉读罢祺嫔这一纸洋洋洒洒,表功示傲的长函,唇角微微一翘,随手将信纸丢给寒玉:

  “拿去,添进灶里烧柴。”

  .

  勤政殿内。

  雍正端坐于紫檀木蟠龙御案之后。

  此刻,他正阅着一份来自都察院某五品翰林的奏折。

  此折文采斐然,辞藻雅赡,除却寻常政务条陈,后半篇竟洋洋洒洒,盛赞近日京中兴起的一桩善举。

  林氏女学。

  文中极言其“收容孤弱,教化女子,授以技艺,使其自立”,更誉其为“仁政德化之微末见端,实沐天恩而泽被草野”。

  字里行间,推崇备至。

  雍正的目光于此段微微凝驻,眼眸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思量。

  不过三两日前,于几位重臣议事间隙,仿佛也有人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过这所女学。

  一位素来持重的老臣,言语间颇多感慨,称“闻说此乃后宫某位贤德妃嫔母家所为,体恤圣心,广行善事,真真是皇恩浩荡,方能润泽如此微末之处”。

  彼时政务冗繁,他并未十分上心。

  此刻两相印证,雍正的眉宇间不禁凝起一丝深意。

  时值朝廷大力倡导教化,彰显仁德,以安民心。

  这林氏女学之事,恰如一股东风,可作“盛世仁政”的绝佳注脚。

  “苏培盛。”雍正低沉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奴才在。”苏培盛立刻躬身趋近,态度恭谨至极。

  他略一沉吟,心中已然有了周全的计较。

  此举既可彰朝廷仁德,安抚汉臣,亦可作皇室表率,施恩于外。

  “传旨,柔妃性行温良,克娴内则,轨度端和。其母林氏躬行善举,惠泽闾阎,敦本尚实,颇彰朝廷教化之功。朕心甚慰。特赐柔妃云锦宫缎十匹,东珠一斛,赤金头面一套。并准其择日代朕与皇后,亲往林氏女学视察嘉勉,宣谕天家恩泽,以励风俗。”

  旨意传到杏花春馆时,安陵容正坐在临窗的暖榻上,手执一个精巧的拨浪鼓,逗弄着咿呀学语的静姝。

  闻得御前太监宣旨,她忙敛了笑容,将公主交由乳母,整衣肃容,跪下接旨。

  “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天恩。”

  待宣旨太监离去,她才起身。

  她如何不知,这突如其来的荣宠背后,定是甄嬛与眉庄两位姐姐在暗中相助。

  想起几日前二人还特地来杏花春馆,问起女学的近况,又说起如今朝廷最重教化。

  那位赞许林氏女学的老臣的续弦夫人,与沈眉庄的外祖家乃是通家之好。

  如今京城文人雅士的诗词唱和之中,亦不乏颂扬此女学者,风雅之名渐起。

  而活跃于其间的几位颇具清名的寒门才子,又常是甄府座上宾……

  她们总是如此,悄无声息地便将一切为她安排妥帖,周全细致。

  想她安陵容,家世单薄,母族根基远在千里之外的松阳。

  于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本是无所依傍,如浮萍飘零。

  深宫寂寂,幸得甄嬛与沈眉庄两位姐姐倾心相待,对她多方拂照。

  而宫墙之外,甄家与沈家亦念此情谊,对她处处相助。

  这份深恩,重若千钧。

  “寒玉,”她抬起眼,“去上下天光和碧桐书院一趟,就说我晚些时候亲自去谢过两位姐姐。”

  .

  当日午后,安陵容精心梳妆,发髻间簪着新赐的赤金步摇,仪态万方地前往勤政殿谢恩。

  雍正刚批阅完一摞奏章,正端着一盏参茶稍作歇息。

  听闻安陵容求见,便宣了进来。

  “臣妾叩谢皇上天恩。”安陵容步入殿中,依足礼数,深深下拜,声音清越柔婉。

  雍正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道:“起来吧。”

  “谢皇上。”安陵容姿态恭谨。

  “朕给你的恩典,可还喜欢?”雍正语气平常,仿佛闲话家常。

  安陵容微微垂首,唇角含着感激的笑意:

  “皇上厚恩,臣妾与母亲感激涕零,惶恐不已。此乃臣妾莫大的荣光,更是皇上对天下教化的重视与垂范,臣妾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雍正点点头,道:“既如此,你打算何时前往女学宣恩?”

  安陵容早已思虑周全,莞尔一笑,从容应答:

  “回皇上,臣妾细细思量,中秋乃团圆吉庆之日。若择于此日前往,既能让那些孤苦无依的女童感受天家团圆温暖之恩泽,恰合皇上仁德爱民之心。”

  安陵容又赧颜颔首,道,“且……那日臣妾亦可与母亲短暂相聚,全了臣妾一点私心孝念,恳请皇上恩准。”

  她言语恳切,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又透着人情味。

  雍正听着,不由一笑,带着几分难得的戏谑:

  “团圆之夜?朕的容儿只想着与母亲团圆,却不想着与朕团圆么?”

  这话似是玩笑,又似是试探。

  安陵容心头微微一紧,面上却瞬间飞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既羞且慌。

  她连忙起身复又跪下,仰起脸望着皇帝,带着几分娇嗔与真诚:

  “皇上恕罪!臣妾岂敢。”

  她声音愈发娇柔,“臣妾日日皆在宫中,得以时时仰瞻天颜,沐浴圣恩,已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岂敢再奢望独占佳节……臣妾之心,惟愿皇上江山永固,岁岁安康,则天下万民皆能得享团圆,臣妾亦是万千团圆中人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