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立政殿前长乐受阻-《大唐:父皇玄武门,巧了,我也是》

  “李统领。”尉迟敬德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当今陛下念你是太上皇旧臣,准你全尸。”

  李峰突然放声大笑。他想起前几年冬至,陛下在大安宫赏他的那盘羊肉毕罗。

  当时陛下亲手给他斟酒,笑着说:“朕这些儿子里,承乾最像朕年轻时......”酒液在白玉杯中晃动的样子,像极了此刻地上蔓延的血泊。

  果然,陛下说的没错,太子最像您。

  “尉迟将军。”李峰用碎雪刀撑起身子,“你还记得武德九年六月四日吗?在临湖殿转角,我本可以一箭射穿你的后心。”

  尉迟敬德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天他正与李元吉缠斗,确实有支冷箭贴着他耳畔飞过......

  “因为我答应过陛下,玄武门之事止于兄弟阋墙。而尉迟将军用行动证明了你的忠心,我是陛下安排的后手.....”李峰的声音越来越轻,“可今日......”他突然暴起,染血的横刀直取尉迟敬德咽喉!

  青海骢惊嘶着人立而起。

  尉迟敬德仓促间举槊格挡,却见李峰刀势中途突变,碎雪刀划过自己左眼——剜出的眼球带着血丝飞向太极宫的方向!

  “这一目,看尽尔等背主之罪!”李峰反手又剜右目,“这一目,要看陛下重掌乾坤!”两颗血淋淋的眼球滚落在李承乾白鹿皮靴前,仍在神经性地颤动。

  剧痛中,李峰仿佛看见武德九年的秦王。

  那时陛下扶起跪地行礼的他,笑着说:“孤不要你当死士,要你当孤的影子......”记忆里的阳光突然被血幕遮盖,他踉跄着摸向腰间令牌,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喊:

  “为陛下而死,死得其所——!”

  尉迟敬德的陌刀划过一道银弧。

  飞起的头颅上,那张伤痕累累的脸竟带着笑意。

  鲜血从陌刀血槽滴落时,尉迟敬德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想起武德七年,自己还是个马贼时被李世民所救。那天秦王脱下紫貂大氅裹在他冻僵的身上,说:“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

  “将军?”亲卫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地上李峰的无头尸体还在抽搐,手指保持着握令牌的姿势。

  尉迟敬德突然觉得胸口发闷——那具尸体穿的旧皮甲,分明是当年天策府的制式。

  他悄悄踩住滚落脚边的天策令牌,靴底用力碾进雪泥里。

  这个动作被不远处的李承乾的眼线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

  尉迟敬德来到甘露殿,向李承乾复命。

  “尉迟将军。”李承乾突然开口,“听说李峰的女儿养在曲池坊?”见老将军浑身紧绷,他轻笑着补充:“七岁稚子能有什么罪过?不如交给将军抚养。”

  尉迟敬德猛地抬头,正对上太子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突然明白这是道选择题:要么接过这柄抵在女童咽喉的软刀,要么明天朝堂上就会有人弹劾他“私通逆党”。

  “臣......遵命。”

  ......

  当漆盒送到大安宫时,李世民正在用晚膳。

  银匙碰到李峰干涸的眼眶发出“叮”的轻响,他盯着那颗须发怒张的头颅,目光中的瞳孔猛地一缩,面露痛苦之色。

  “砰!”

  漆盒砸在蟠龙柱上碎成数瓣。

  李世民弯腰拾起滚落的天策令牌,忽然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武德九年六月初四,臣峰愿为秦王死。”

  风雪突然加剧,吹得殿外枯枝噼啪作响。

  李世民望向窗外,恍惚看见年轻时的李峰在雪中练刀,刀光如练,惊起满树寒鸦。

  “李峰,是朕对不住你!”李世民眼中含泪。

  同时,他的心中猛地一沉。

  如今,他昔日的秦王府那些潜邸旧臣,能够不惜一切代价来救他的人还有谁呢?

  他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孔,结果,他颓然发现,他们都有软肋了,被那个孽畜精准拿捏的话,或许,他们真的不敢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一颗想要复位的心可以说,在这个时候,已经死了。

  就连对他最忠心的李峰都死了,还有谁愿意为了救他脱出大安宫这个牢笼呢?

  大安宫四周布满了那个孽畜的军队,还有眼线。

  而且,他谁也不能见,如同关在监狱一般。

  想到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或许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李世民的心态有些崩溃。

  他可是昔日的天策上将,风头一时无两,今日落魄如斯,怎能不令他心痛,还有悔恨呢?

  如果当初他若是对那个孽畜稍稍好一些,他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做他的皇帝,甚至在他手上完成贞观盛世呢?

  对于这一切,李世民不得而知。

  想着这些,他不禁想起了被禁足在立政殿的观音婢。

  她也是因为自己受苦受累,她的肚子里可还怀着他的孩子!

  面对未出世的孩子,还有想见不能见的观音婢,李世民心中痛苦难以言表。

  而在这大安宫,他真的担心会被自己那个父皇影响,成为一个颓废的太上皇。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有机会。

  只是,他的机会在哪儿呢?

  ......

  同一时间,立政殿。

  长乐公主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她想要见见母后,却被告知没有陛下的命令,不准相见。

  想到现在的陛下是她的皇兄,她没有想太多。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元月二十四日一夜过后,似乎,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再也没有人告诉她宫内的一些事情,当她问那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那些宫女和宦官,他们的身体抖得很厉害,目露恐惧。

  她也不想让这些伺候她的人为难,也就没再问。

  而且,之前伺候她的那一批宫女和宦官,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问新来的这些人,他们都说是放出宫回家省亲了,或许,以后不会回来了。

  另外,这些宫女和宦官告诉她如今宫中做主的是监国太子,也就是她的皇兄,让她牢记不要做触怒她皇兄的事情。

  她心里很疑惑,宫中最大的不是她的父皇吗?

  但她没有为难这些为她考虑的宫女和宦官,表示知道了。

  她也知道这些伺候她的人过得谨小慎微,看上去很不容易。

  想到父皇,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了,也不知道父皇是不是在哪个宫殿里拿着笔写写画画的?

  还有点怪想父皇的。

  长乐觉得他们一直待在宫中而很久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觉得他们的遭遇很令人同情,也为他们能够出宫回家省亲而感到高兴。

  长乐看到把守在立政殿这些魁梧而面无表情的黑甲卫士,她的小嘴一瘪,歪着头朝着立政殿殿内望去,希冀能够看到母后。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她看到的还是这些令人喜欢不起来的黑甲卫士,并没有看到母后的影子。

  “哼,我去找太子皇兄,他肯定可以为我做主的。”长乐将头一甩,留给铁甲卫士一个后脑勺,跺跺脚,小脸涨得通红,朝着东宫的方向而去。